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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担心,小裴哥哥,我没有。”沈行琛的口气略显迫切,像是急着向他解释什么,“我曾经……用啤酒瓶子差点让一个人开瓢,从那之后,就没人敢打我的主意了。”
裴郁听得出来,他尽量让语调显得若无其事,可尾音里微不可察的颤抖,依旧出卖他心底的紧张——
沈行琛怕他误会。
或者说,怕他嫌弃。
他心头涌出一阵强烈的酸楚,从未觉得眼前这个小活人,像此刻一样值得怜惜。
他悄悄垂下眼睫,将渐渐模糊的视野归咎于眼疲劳,而不是眼角偷偷弥漫的潮意。
他拉过沈行琛的手,绕到自己唇边,印下浅浅的,安抚性的一吻:
“都过去了。有我在,别怕。”
“嗯。”沈行琛的声音从他颈侧传出,闷闷的,像委屈,又像信任带来的坚定。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沈行琛的“浪”,从头至尾,都只展现给他一个人。
只此一家,别无分号的诱惑。
解剖室内的气氛逐渐升温,不知不觉,原本趴在他背上的沈行琛,就变成了勾着他脖子,坐在他腿上的姿势。
直到一缕冷风从半开的窗扇吹进来,裴郁才从意乱情迷中惊醒,悬崖勒马,收回已经摸索进他腰身的手。
沈行琛眼尾含嗔,略带不满地瞅着他。
“会着凉。”他淡淡说,又伸手将怀中人的衣衫整理好,还原成进门时的模样。
沈行琛嘟一嘟唇以示抗议,却到底乖乖坐直,任他像打扮一个洋娃娃似地摆布。
洋娃娃衣服恢复原状后,裴郁本想让人起身,准备回家,却在惊鸿一瞥间,被电脑屏幕上的一行字吸引了注意力——
【代逸良故意伤害案】
他心头一动,一手环在沈行琛腰上,一手点开案件详情。
网页上贴出的照片和信息都显示,这个叫代逸良的罪犯,身高体重相貌年龄,都与他们在监控里列为嫌疑人的那个年轻男子,基本相同。
内网告诉他,这案子大约发生在一年半之前。案情简单,就是网约车司机代逸良,与一个叫周霆的人因琐事产生矛盾,一气之下便将对方划伤。
用到的凶器——甚至都算不上凶器——是路边随手捡起的尖石头,在周霆左手臂上留下了长约四厘米的锐器浅表创口,以及头皮下不到五平方厘米的血肿,最多算个轻微伤。
裴郁注意到,这个周霆当时还在读书,是“望海市本地某大学”的学生。
反观代逸良,在这场“斗殴”中下场倒是颇为凄惨——左手中指第一指节缺失,生殖%器永久受损,肋骨也断了几根。
“嫌疑人代逸良故意伤害他人,判处有期徒刑一年。经法院判决,周霆属于正当防卫,当庭释放。”沈行琛略显惊奇地念出屏幕上的字,向裴郁忽闪着眼睛,“……?”
裴郁眸光一闪,捏捏他手腕,示意他去看另一行文字。
“周霆的辩护律师程空,要求严惩代逸良……”沈行琛的神色渐渐凝滞,“程……空?”
裴郁略略点头,眸光深邃。
江天晓案卷宗里提到过,七年前为霍星宇辩护的程姓律师,就叫程空。
感觉到沈行琛身躯明显僵了僵,他把人往怀里揽了揽,像安慰,也像保证:
“不排除重名的可能。明天,让廖队去查这个代逸良,他嫌疑很大,我们两个,去会会这位程律师。”
第198章 别人都不行
第二天一早,裴郁就赶在廖铭联系监狱方之前,将代逸良的事告诉对方,并把后者照片与那位“叶子”一起,放进协查通报里。
望海市拢共有十七个看守所,去掉其中的女子监狱和未成年犯管教所,排查起来应该很快。
“你怀疑,这个代逸良和叶子曾经是狱友?”
廖铭翻阅着照片,若有所思地问他。
裴郁点头:
“你也知道,很多合谋犯罪的人,都是在里面认识的。”
一起坐过牢的交情非同寻常,有些人在狱中志同道合,臭味相投,出来后,便很容易混到一块。
跟廖铭交代过后,裴郁便换下了警服衬衫,穿着便装走出来。
刚到停车场门口,就看见自己那辆黑色昂克赛拉旁,背倚车门,双手插兜,舒展一双长腿,微笑恬淡,正等待他的沈行琛。
稀薄的阳光,将他单薄而修长的少年身形拉得恰到好处,远远望去,整个人像一幅清新而不失明艳的水彩画,让裴郁几乎晃了神。
他尽量沉稳而平和地大步走过去,面无表情,示意对方上车:
“最近抽烟次数见少。”
沈行琛轻轻一笑,扣上安全带:
“我说过,等小裴哥哥对我上瘾的时候,就尝试戒掉。”
裴郁似笑非笑,瞟他一眼,启动引擎:
“挺自觉?”
沈行琛的口气理所应当:
“有家室的人,当然要考虑得多一点。”
裴郁似有若无地嗤一声,顿了半晌,状若无意: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以后要做什么?”
“以后?”沈行琛下意识重复这两个字,唇齿间笑意牵萦。
裴郁看着前方的路,目不斜视:
“打算一直做私家侦探,见不得光,隐藏在阴影里?”
身旁陷入长久的沉默,久到裴郁以为他不会再回答这个问题时,才听到沈行琛缓缓开口,唇角的弧度薄凉:
“小裴哥哥,我和你说过,站在阳光下,永远看不清阴影里的东西。我……蒙上的阴影,不是那么容易洗掉的。”
“你担心丁胜的事?”裴郁淡淡道,“他是自作孽,与你无关。况且,也不会有人知道。”
沈行琛笑笑,注视着他,“嗯”一声,少见地没有答言。
裴郁目视前方,眸光里有种辽远的温和: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吗?”
“我的名字?”沈行琛的笑容略显茫然,顿了顿,才浅浅笑开,“大概只是因为,叫起来还不那么难听吧。”
裴郁不置可否,唇角微微上翘,学着当初沈月容说起他时的温柔语调,轻轻启唇:
“你的名字有着特殊寓意。行是向前,琛是至宝,连起来就是,向前走,莫回头,就会得到世上最珍贵的宝物。这是给你起名字的人,对你最真诚的祝愿。”
沈行琛默然半晌,才用一种不知是伤感还是自嘲的口气,问他,也像问自己:
“是么?那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从没有人告诉过我?”
“因为上天注定,要由我来告诉你,别人都不行。”裴郁沉声道,嗓音里的稳妥分明,“它要我和你说,向前走,别回头,从前种种,已经死于昨日,以后的路,才是值得期许的景色。”
良久,沈行琛声音里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