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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让股份,倒没任何一个人提出来要替公司逆转局面。
凌越凑不到滞纳金,只好将自己的房子和车子都拿去抵押。尚华因为这件事黄了好几个合作,业务进展缓慢,不得不大规模裁员。以往几千人规模的大公司,眨眼间就只剩十来人维持。
凌越凭着借贷苦苦持续了半年,这半年里在离公司十万八千里的出租屋群租了拥挤的单间。为了省钱,他买了辆二手的自行车,每日骑个一小时到公司上班;也为了省钱,他将从前那些高定西装都卖了,换上松垮的便服。他收了一口二手的小锅,每日中午在公司煮点小面。
见惯凌越奢侈生活的助理看他这样窘困,心里难免不痛快。可凌越不以为意,他说他小时候比这还惨,再说这不过是暂时的,公司很快会恢复。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也没底。尚华的人能走的都走了,东山再起未必是可能。
他在家照着那面有破损的镜子,看着自己日渐憔悴的脸还有冒头的胡渣,无奈笑着说道:“这样看起来还挺man的。”
他一向很乐观,但是命运却不容他乐观。
苦苦维系十个月后,尚华宣告破产。
以往只手遮天的尚华集团,眨眼间成了一块熄灭的招牌,被人从高楼撤下。
凌越站在广场,揉搓自己的肩膀,十分感慨地看着这一幕。
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可当看着尚华的招牌被装上卡车运往废弃场时,凌越的鼻尖忽有一阵强烈又难耐的酸涩感,眼泪就这么流了下来。
“啧,风太大,石头都跑我眼睛里了!”他揉了揉眼,抱怨一声,转身走了。
尚华没了,他还背了一身债,下半辈子真没搞头了。
凌越想着,转身走进了路边的大排档。就着一碟花生米和炒青菜,狂喝了半箱的啤酒,大排档的老板娘吓得跑出来阻止他。
“哎!大兄弟你这么喝是要死人的呀!”
“嗝——”凌越抓了抓鼻子,说道:“死就死吧……”
“看你年纪轻轻,怎么能说这种话呢!凡事都不是大事……”
凌越起了醉意,没听全老板娘的话便趴在圆桌上呼呼大睡。
“你别在这儿睡哇!谁带你回家啊大兄弟!”
老板娘摇了摇凌越,想将他摇醒。
“老板娘,放他在那儿吧,我带他回去。”
忽地,身后响起一把温柔的声音。老板娘顺势望去,便见一个儒雅但又有些冷漠的男人站在一旁,朝醉酒的凌越走去。
她没发现这人是和凌越一起来的,但至少有人给他解决了这个醉汉,她也不好说什么,只笑笑道:“哎!那小兄弟先结个账?”
***
白予景是昨天才听说尚华破产。
这阵子白爷爷病重,他一边处理国内公司的事务,一边到美国白爷爷跟前伺候,没多余的精力去关注其他的事情。
送走白爷爷之后,白予景才听说尚华的现况。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凌越,猜他应该已经从德国回来了。可到他家时才知道他的房子已经挂牌出售,赶到公司时也只遥遥看到他落寞的背影。
他来迟了。
15
宿醉醒来的凌越头疼欲裂,但还是勉强撑着眼皮环顾了周遭的环境——他该是躺在一间看起来很是高档的房间。
若是以往的凌总,估计只是不以为意地倒头又睡;但如今的凌越深知自己没有住这种房间的契机,于是挣扎着想坐起来。
“怎么不多睡会儿?现在才四点。”
房门被打开,有人缓缓走进来。凌越眯着眼,想将来人看得更清楚,却看见那张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
“……白……白予景?”
他以为自己在做梦,便又揉了揉脑袋,想让自己醒醒。
“把醒酒汤喝了吧。”
白予景带着冷冽香气的手触碰到自己的手腕,凌越这才知道他不是在做梦。
可是……怎么会遇到白予景?他记得自己没有联系过他……
凌越接过醒酒汤,问道:“我在哪儿?”
“在我家。”
在他家?同记忆里那间小房子不甚相同,或是他搬家了。
“凌越,尚华的事情我听说了。如果你需要帮助,你随时可以找我。”
床上的人突然笑了一声,道:“尚华都没了,还需要什么帮助?”
白予景追问道:“那你欠的那些钱呢?”
“我自己会还。”
“凌越,我已经站稳脚跟。你想知道的事情我都会告诉你,但……不要拒绝我,好吗?”
白予景说得话让凌越一头雾水,他接话:“什么意思?”
“等你把身上的事情处理完,我就告诉你。”
白予景从怀里掏出一张支票,上头填的数字不多不少正是凌越所欠的本金加利息。
“就当我借你的。”
凌越无奈笑道:“那我这不是拆东墙补西墙嘛?白总要收多少利息?”
白予景眼神坚定,答道:“我的利息是要你留下来。”
第11章 庆生
或许是这几个月被折磨得失了劲儿,凌越竟然也没有拒绝。从前平步青云的他或许还有闲心思虑白予景是否真的喜欢自己;可现在,他什么也提不起兴趣了。
无所谓吧,就算再将他当做替身,他也懒得挣扎了。
他像是游鱼,怎么挣扎都不能挣脱出白予景的手掌心。
凌越最终还是听从白予景的建议,搬到他家去住。
说来奇怪,如今他在白予景面前已经毫不顾忌形象,闲暇时便窝在沙发上睡觉,不吃饭,也不会动。通常是白予景上班前见凌越什么样,下班回家他还是什么样。
尚华一事对凌越打击很大,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颓靡。重重的黑眼圈,逐渐及肩的头发,还有因懒得处理而长势旺盛的胡渣。以往说话做事都不可一世的人儿现在萎缩成窝在沙发沉睡的一团。
白予景时常会同凌越说话,一开始他还会敷衍几句,而后渐渐没有了回应。白予景害怕了,以至于每日回家后定会躺在沙发上,搂着裹在被子里缩成一团的凌越说话。
“今天是中秋节,我们开个柚子来吃吃吧?”
凌越没有回应,白予景扯下了被子,发现他在装睡。于是撩开凌越挡住面目的长发,吻了他的侧脸。
“等会儿帮你刮一下胡子,很刺。”
白予景起身,去卧室换了一身睡衣,转而到厨房开柚子去了。白予景剥开橙红色的饱满果肉,蹲在沙发前往凌越嘴里塞了一小块。
凌越的脸颊因为果肉鼓了起来,白予景看着觉得可爱,便伸手按了按。凌越缓缓咀嚼果肉,突然被酸得皱起了眉头。
“很酸吗?”白予景见此,也往嘴里塞了一块,同样被酸出痛苦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