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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身，还是做在地上，背靠着沙发低头皱了皱眉，但语气却依旧故作轻快，甚至还笑了两声说，“哥你这个年纪，可别学我们年轻人熬鹰了啊。”
“上班赚钱是重要，但还是要注意身体。”唐嘉顿了顿，又继续说，“现在熬夜猝死……啊呸呸，我是说，现在的年轻人亚健康的都那么多，况且你都三十好几的中年人了，还是别太拼了啊。”唐嘉摇摇头，他心里想的是要真能拼出相应的报酬来也就算了，可就王霁目前的收入水平来看，怎么拼也是拼不出人生巅峰的。唐嘉怕打击到王霁，不敢直说，就拐着弯子劝他别那么累。
而他身后那位已经三十好几的中年人，盯着他的后脑勺，听他叭叭说个没完，脸上也没有半分不耐烦的神色，只是安安静静地听着，等到唐嘉说完后，才笑了笑说，“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啰嗦。”
“以前……”唐嘉收拾好了情绪，转过头问，“以前我怎么样？”
王霁皱眉想着，却又听到唐嘉哼哧笑了一声说，“以前？哥你这么说怎么感觉像是过了很久很久。”
能不久吗？每一天他过得都漫长无比。
王霁身体小幅度地前倾了一些，他仔细地盯着唐嘉看，才发现他似乎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头发比之前剪得短了很多，也没有用来抓造型的细碎刘海挡在额前，整张脸干净又利落，棱角清晰，少了些小孩子的幼稚气。只是年龄毕竟摆在这里，再怎样唐嘉也还是少年人的模样，只不过似乎多了些锐气。
笑了笑，王霁又靠回沙发上。
“你以前像个小孩子。”王霁说。
“你觉得我今天不像了？”
“嗯，长大了。”王霁眉头挑起，难得一副调笑的模样。
唐嘉不以为意，他抬眼看了看墙上的钟，离十二点还有一个半小时。他转过身，对着王霁而坐，有些不怀好意地笑着说，“我十八岁，长大了，来个成人仪式吧！”
听到这话，王霁不禁一愣。不怪他想偏，唐嘉这会儿看他的眼神，瞎子才会看不出来他想干什么。成人仪式等于把他吃干抹净，这一行字几乎都打在唐嘉脸上了。
“又瞎想。”唐嘉嘴里啧啧两声，一脸你怎么这么不争气的表情，连连摇着头。
“你……！”唐嘉每次都能快狠准地惹毛王霁，却又让王霁无处发泄。
小魔王歪着头嘿嘿地笑着，在王霁气呼呼要跳起来打他的时候却又站起来，拉住王霁往身上带了带。一个短到几乎还没触碰到就分开的拥抱，唐嘉看着还皱眉美反应过来的王霁，坐到他身边说，“怎么还不到十二点。”
“着什么急。”王霁没好气地回他，但转念又想到是他生日，便缓了语气说，“想吃就吃，也没说一定要等到十二点的。”
“嗯。”唐嘉轻轻嗯了一声，在王霁坐下后就顺势靠了过去，双手勾住王霁的胳膊。
“唐嘉。”王霁没有推开，却还是开口提醒了一句。
“我跟我哥吵架了。”唐嘉低着头，靠到王霁的肩上，“在见到你之前其实我一点都不开心。”
这次王霁没有说话，只是任由唐嘉靠着他。
唐嘉也沉默了，他在来之前做好了准备，甚至想好了要说的没一句话，他想要开开心心地和王霁告别，但所有的话，在这个时候却莫名地说不出口了。
他想起来王霁喝醉的那个晚上，王霁红着眼睛，丝毫没有犹豫地承认，“我喜欢他的。”
王霁喜欢他，所以唐嘉才要给他一个结束的句点。他想开开心心地告别，但真的到了这个时刻，他才发现，所有的告别，都不可能开开心心。
他之前从来不信，对的时间对的人这样的屁话，但这几天他却不得不承认，他和王霁的遇见并不算一个好时机。他还没来得及成长，王霁却早过了需要成长的年纪。
他没办法开口让王霁等等他，等他成为一个大人，等他能承担起所有的责任。
唐嘉不自觉地加紧了手上的力度，缩起腿抱着王霁的胳膊，盯着面前的蛋糕说，“其实我不知道明天是不是我真正的生日。”
“应该说，我其实知道明天并不是我的生日，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出生的，我哥不记得，我就更不记得了。”
“所以什么十八岁啊，哈……”
“三月十九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是这个日子。”
“哦，我是不是没跟你说过，我和我哥都是孤儿，孤儿院也不知道怎么给我们录的身份信息，反正不是我们去孤儿院的那天，因为我哥说那天下了很大的雪，他记得很清楚。我那时候应该还小，我什么都不记得。”唐嘉说着感觉到王霁身形明显地一晃，就忍不住笑了笑“安慰”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唐……”
唐嘉抽了抽鼻子，他知道说这些话可能会让这次的告别变得不那么成功完美，但他却停不下来，他第一次想要王霁知道，他喜欢的唐嘉，其实是什么样子的。
“我哥游戏打得好，挺赚钱的，所以我也没吃什么苦。”唐嘉笑笑，不以为意地说着。
“嗯。”王霁点头。唐嘉直接跳过了孤儿院的话题，王霁自然能捕捉到这中间的问题，唐嘉去孤儿院的时候还是不记事的年纪，可以想象要是没有很好的照料，他和他哥的日子，肯定不如他说的“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这么轻松。没吃什么苦，应该是他哥开始赚钱后的日子了。但是唐嘉不说，他也不去戳破，只嗯嗯的点头附和。
“所以其实是不是成人，和年纪一点关系都没有。”唐嘉闷声说着，“虽然大家都说十八岁了就成年了，长大了要懂事了。”
“但是我连理论上该长大和懂事的那条界限到底在哪里，都不知道。”
“我哥却每年都会傻傻地在这一天祝我生日快乐。”
王霁转过身，俯过去抱了抱唐嘉，拍着他的肩膀说，“没关系，我……大家爱你不是因为你在哪一天出生，而是因为……你就是你。”
“长大的，没长大的，懂事的，不懂事的……”王霁顿了顿伸手，轻抚了一把唐嘉的头发，说，“和这一切都没关系的。”
“我知道。”唐嘉点头。
王霁很快松开了手，他感觉自己有些趁人之危，他能大概猜到唐嘉今天来的目的，那这会儿他所做的一切只会让事情变得更不可控。他躲避似的从沙发上下去，拿起了蛋糕刀叉生硬地转换了话题，“吃蛋糕吧，不是没吃饱吗？”
唐嘉却拿起了桌上的打火机，把插着的三根蜡烛一根根点上，又站起来自己去关了灯。
迎着微弱的烛光，唐嘉又坐回桌前。他看着烛火中王霁闪闪发亮的双眼，捏着手犹豫了一下就开口说，“虽然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十八岁生日，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