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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先皇后前一晚服下的香汤里可是真的有毒?”
第76章
甄铎闻言呼吸都凌乱起来, 从孟松洵的神情中,他猜到他或是得知了什么,一时慌乱得厉害, 好一会儿, 支支吾吾道:“这些事,当年的案卷上应当都已写明,侯爷只消去看案卷便能一清二楚……”
“案卷?”听着他毫无底气的声儿,孟松洵一声讽笑,“案卷上的东西若是有用,本侯还会来问甄大人你吗?甄大人怎不想想, 自己如今为何会在大理寺狱呢?”
胡钊壁在任期间, 刑部造就的冤案无数,所谓案卷怎会是值得相信的东西, 他竟也好说出这样的话。
孟松洵双眸紧盯着甄铎,“屈打成招出来的供词,不会对你减轻罪行有一丝一毫的好处。甄大人可得想清楚,你不过是从犯, 这次的侵吞赈灾款一案, 你也涉及不深, 若你主动交代, 将功补过, 本侯或还可以饶你一命。”
这话听上去是规劝, 但无疑也是一种威胁, 孟松洵凌厉的眸光好似悬在他脖颈上的一把刀, 令甄铎脊背一阵阵发凉, 好一会儿, 只听他一声哀嚎道:“侯爷, 下官也只是被逼的啊!”
“当年先皇后确是被毒杀的不错,但那顾柏灏开的香汤方子里所用的香材是自香药局所领,下官亲自盘点过香材,还查过医案,并未发现什么问题,何况那顾柏灏只是写了个方子,从抓药到煎煮,他一概没有参与,如何能在其中下毒。”
甄铎将昔日之事逐一道出,面上尽显无辜,“下官将此事上禀给了胡大人,胡大人却命下官不许将此事透露给其他人,他寻来了如今的冶香官顾大人,托他鉴定那香汤剩下的药渣,然后斩钉截铁地告诉下官,香汤中有毒,杀害了先皇后的人正是顾柏灏……”
孟松洵听至此,薄唇紧抿,双眸眯了眯。
果真和他猜想的一样,胡钊壁不但没有详细调查此案,甚至为了能给顾家定罪而不择手段。
“那云妃呢?”他问道。
甄铎吞了吞唾沫,左右他已道出了一部分,也无所谓将剩下的一道吐露出来,“云妃娘娘被发现时虽的确是被悬吊在梁上,可她脖颈上的勒痕蔓延到两侧,不像是被绳吊死的,就像是被人从后头勒死的,且屋内还有挣扎的痕迹……可胡大人全当视而不见,也未让仵作认真验尸,在看到那封认罪书后就直接派人去捉拿顾柏灏,但后来侯爷您也知道,顾家发生了那事儿,几十口人无一幸存,之后此案便草草以顾柏灏和云妃联手毒杀皇后被发现,畏罪自杀定了案……”
他小心翼翼地抬眼看着孟松洵,旋即哀求道:“侯爷,下官知道的只有这些,求侯爷饶下官一命,饶下官一命……”
孟松洵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了他半晌,却是一言不发,阔步出了大理寺狱。
武安侯府,轻绯苑。
柳萋萋托额坐在桌案前,若有所思之际,便听玉墨道:“姑娘,侯爷来了。”
她瞬间回过神,抬首往隔扇门的方向看去。
因着那贪污赈灾款一案,她已好些日子不曾见过孟松洵了,乍一见到那个颀长挺拔的身影,她忙迫不及待地站起身。
孟松洵满目疲态,却在那个娇俏的身影入眼后,眉宇间的倦意消失无踪。
“见过侯爷。”
柳萋萋恭敬地福了福身,在孟松洵挥退屋内的婢子后,方才焦急地上前道,“阿洵哥哥,如何了?”
“案子办得还算顺利,有那么多确凿的证据在,胡钊壁此回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也再难翻身。”
孟松洵说着,垂首看向攥着他衣袂,昂着脑袋眸光灼灼的柳萋萋,唇角微扬:“念念,可否容我先喝杯水?我有些渴了。”
柳萋萋闻言面上一窘,忙缩回手,转身替他倒了一杯茶水。
孟松洵坐下轻啜了几口,才道:“今日我审问了那前刑部员外郎甄铎,自他口中得知了关于当年先皇后一案的诸多细节。”
他将甄铎交代的事和盘托出,便见柳萋萋面露苦涩,眼圈顿时泛了红,“姑姑她,果然是被陷害的……”
孟松洵默了默,蓦然问道:“念念,先前,你说那个哄骗你说出《异香录》之事的人,可是顾长奕?”
她一直不愿说,孟松洵也不想逼她,可到底对此事十分在意。
柳萋萋稍愣了一下,旋即摇了摇头。
“那便是宁旻珺了……”
柳萋萋虽从未在他面前明言过,但也不算瞒他,因她怀疑的人就在那二人之间。
“你为何怀疑是他?”孟松洵不解道。
“因记忆中那人对待我的态度。”柳萋萋回想往事,面露怅惘,“我记得幼时,我最不喜去顾家,因顾叔叔虽对长辈和善,可对孩子却很严厉苛刻,眉儿常是受他训斥,我很怕他,故而更常与阿鸢待在一块儿,那时宁伯伯总笑嘻嘻的,给我和阿鸢糕点吃,顾叔叔则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我从小便很喜欢宁伯伯,阿鸢也是我的好友,因而我很不愿相信为了《异香录》而对我父亲母亲下手的人是他。”言至此,柳萋萋止了声儿,好一会儿,才轻叹了一声,“可他实在太可疑了些……”
“那日,程老爷子大寿,我以苏家大姑娘的身份出现,顾叔叔下意识将我认作了我母亲,而非死而复生的柳萋萋,我便断定我先前遇刺之事应当与他无关。而且我提起《异香录》与我顾家之事有牵扯时,他明显有些茫然,好似头一回听说一般,但宁伯伯不同,尤其在听到《异香录》恐还有存本时,他便迫不及待开始询问我。”
“先前那些关于异香的案子频出,可之后却是沉寂下来,我怀疑,要么是那些人为了避风头暂时消停,要么是他们手上的《异香录》并非全本,所以宁伯伯在听说《异香录》或还有存本时,才作出这般反应。”
那日程老爷子寿宴后,几人在花厅说话时,孟松洵也在场,他藏在后头,将几人的对话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总算是明白,为何柳萋萋那日在程家撒谎说《异香录》还有存本,她就是在撒饵,等着鱼儿不知不觉上钩。
“先前你说觉得奇怪,你觉得奇怪的地方,是不是宁旻珺告诉你胡钊壁此人甚是可疑?”
孟松洵向来是极懂她的,柳萋萋颔首道:“是,我原以为他们二人沆瀣一气,一道害了顾家。但他那话说出口,蓦然让我有些费解。”
她秀眉深蹙,“或许,宁伯伯效力的根本不是胡钊壁,他身后还有我们看不见的人在操纵这一切……”
光是想到这个可能,一阵寒意便从柳萋萋脊背攀上,令她通身发凉。
若她的猜测不错,那究竟是谁那么执着于那本《异香录》,里头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