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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没让她等太久。
姜云岁咬了口糖葫芦,山楂外边裹得这层糖衣很薄,入口即化。
吃进嘴里明明很酸涩,她的心里却觉得分外的甜。
她给阮洵期留了两颗,递到他面前,圆圆的、乌黑的眼睛在烛火下映得分外澄澈,她问:“你吃吗?”
阮洵期怎舍得和她抢这口吃食,他摇了摇头,“我不吃。”
姜云岁也不好意思吃独食,想给他也尝尝,“你就咬一口试试嘛。”
几瞬过后,阮洵期很听话的弯腰低头,咬了口山楂,他当即皱了眉头:“好酸。”
早知道就换一家买了。
姜云岁笑了出来,也不知她的脸是被烛火照得那么红润,还是她本来就红了脸,她说:“我觉得很甜呀。”
阮洵期咽下山楂,还是觉得很酸。
不过既然她说甜,那可能真的是很甜吧。
阮洵期压下唇齿间的酸苦,望着她姣好的面容,他咽了咽喉,低声同她说:“走,我带你去买花灯。”
姜云岁乖乖跟在他身后,仰着脸望着少年的背影。
一袭月白的衣裳,清辉如月。
人实在太多。
阮洵期怕她走丢,他又像个老妈子反反复复叮嘱她:“岁岁,你一定要跟紧我。”
姜云岁点头,随后又在他身后小声提议:“不然我抓着你的袖子好了。”
阮洵期的身影微微僵住,耳根又麻又红。
姜云岁的脸也有点发热,她小声抱怨:“人好多,不抓着你,我肯定要被挤丢的。”
阮洵期不自在的咳了两声,下一瞬间,他主动把手递到了她面前,姜云岁得寸进尺般,小心翼翼勾住了少年的小手指头。
穿过石拱桥,桥底的湖面一派浮光跃金之色。
姜云岁原本以为阮洵期这般性格内敛的人会不大好意思牵着她的手,意料之外,少年也轻轻的勾住了她的手。
长街喧嚣。
往前走了一段路,总算到了稍稍空旷些的主街。
阮洵期是会做灯的,他去沿街支起的小铺子旁买了些做花灯的材料,摊主乐呵将他要的东西递给了他,报上了价钱。
姜云岁摸了摸腰上的荷包,正准备付钱。
阮洵期却比她更快一步,付好了银子,她看着少年怀中抱着的一堆花纸,“你怎么什么都会啊?”
阮洵期闻言羞涩的笑了笑:“就…琢磨着赚钱的时候学的。”
家里穷,就得想办法谋生。
姜云岁想说往后不会再让他过苦日子了。
可这句话说出来好像很伤自尊,她就咽了回去。
阮洵期对她笑了笑:“我们找个空旷的地方,我给你做花灯。”
姜云岁用力点点头:“好啊!”
两人还真的很快就找到了个无人的草坪。
靠着临湖的酒楼,他们蹲坐在地,那堆在姜云岁看来就是废纸的玩意,很快就在阮洵期的手里变成了一只只漂亮的圆灯笼。
他又用买来的颜料和毛笔,在灯笼画上了她喜欢的图案。
姜云岁拿着宝贝一样小心翼翼抱着花灯,对着阮洵期傻笑了起来,少年望着她的笑,也跟着笑了起来。
宋砚璟坐在窗边,这一幕尽收眼底。
男人漫不经心收回目光,不言不语,像是没看见这刺眼的一幕。
纪南最先发觉宋砚璟变了脸色,沉默寡言的宋大人,只有每次从大理寺的刑讯室里出来,脸色才这么难看。
“看见什么了?”纪南随口一问。
包间内的其他人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了看,一个两个都瞧见了小郡主和她传闻中喜欢的那个小郎君。
裴闻的眸光停在她灿然的笑脸上,面不改色端起酒杯抿了口,想起来前不久她才在自己面前说她身体不舒服,花灯节出不了门。
她又骗他。
她现在好像习惯了把他当成傻子来欺骗。
一点儿都不在乎。
谎言在他面前被拆穿。
裴闻觉得她的笑很刺眼,天真且不谙世事,眉眼娇憨纯态,一览无遗。她这种开怀、又满眼都是别人的眼神,像在他心口戳了个血淋淋的洞。
裴闻指间的酒杯已经碎了。
陶瓷碎片割伤了他的指腹,锋利的瓷片在他的掌心划出几道密密麻麻的血痕,鲜血顺着掌心的脉络缓缓往下滑。
裴闻好像不会痛一样。
神色不变,收拢起五指。
刺进肉里的碎片,越陷越深。
裴闻以为这样他的脑子才会清醒一些,可是那种很想将阮洵期杀之后快的念头,反而愈发深刻了起来。
他真的把阮洵期杀了。
她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把阮洵期剁成肉酱送到她面前,不是喜欢看着他吗?不是喜欢对他笑吗?
如此这般,她还会喜欢吗?还能笑得出来吗?
裴闻都不知道自己的戾气怎么会如此深重,他闭了闭眼,随后缓缓睁开,男人低下头,面无表情收拾掌心的伤口。
将碎片一个个拔了出来。
“裴闻,你真舍得松口了吗?”
作者有话说:
快了
再铺一点就到火葬场了
第48章
◎年关一过,就是春天。◎
裴闻听着从宋砚璟口中问出来的话, 脸色倒也还是很平淡,他缓缓抬眸,朝他看了过去。
深深的一眼, 带着几分嘲弄。
他舍不舍得不要紧, 宋砚璟倒不像是心甘情愿的样子。
裴闻微微抿了抿唇,他说:“我随她高兴。”
宋砚璟垂下了眼, 挡住了眼底晦暗的情绪, 他淡淡笑了声, 似乎是不信的。
这样也好。
裴闻松了口。
他可不会松口,咬断她的脖子也要把人弄回去。
宋砚璟没再作声,漫不经心喝了杯中的温酒,烈烈的浊酒过了喉咙,烧得心头发麻。
宋砚璟在大理寺审过那么多案子,最擅长查人。
阮洵期的家世早就让他查了个底朝天, 世代清贫,这么多年也就出了他这么个读书上有些天赋的。
阮洵期在宋砚璟眼里, 简直就不堪一击。
悄声无息搞死了他,比碾碎蚂蚁还要容易。
只不过阮洵期的老师那里不太好应付,到底是传世大儒, 想要糊弄过去,不大容易。
宋砚璟也摸不透裴闻对他这个师弟的态度。
故而这段时间才没有贸然出手。
宋砚璟心里想了许多, 其实最好的法子是等阮洵期考中了功名, 入朝做官, 光明正大的用罪名将他拿捏至死, 反而比私下悄然弄死了他要省去麻烦。
宋砚璟原以为裴闻会忍不住要出手, 等了这些日子, 裴闻好像真的放下了, 舍得将他自小叼着娇滴滴的小郡主放了。
也有可能,裴闻是等着他们来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