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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还是忍不住要往姜云岁那边看去。
她好像在发呆, 舒舒服服晒着窗棂透进屋子里的阳光, 小脸微微泛红, 红润的气色似是从里到外透出来的。
她真好看。
真可爱。
赵景淮默默地想, 如果她是他的妻子就好了。
有些事情亦是有迹可循。
那年盛夏,少年游水,意气风发时的相争,难道真的只是为了争谁摘得荷叶多吗?
那又为何偏偏只将荷叶摘下,赠予她来遮风避日。
争先恐后,偏要她收下。
只是当年,以为那点春心撩拨起的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涟漪,等风散去,便会重新归于平静。
裴闻淡淡道:“大夫说要多静养。”
他说完这句,接着却又对身旁的少女,声线平稳,轻轻地已算得上温柔,低声哄道:“你不是还要回去绣花吗?去玩吧。”
姜云岁先前为了阮洵期的生辰学了几天的女红,绣工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令人刮目相看。
绣好的荷包不曾送出去,她近来也没什么兴趣再去摆弄针线。
手指头上被针戳出来的伤,还没好全。
裴闻夜里捏着她的手指给她敷药时,还冷这张脸不许她再碰针线活,这会儿莫名其妙又要赶她回去做针线活,简直莫名其妙。
裴闻既然不喜欢她待在这里,她也不乐意继续留下。
人有多,一双双眼睛看得她好生不自在。
姜云岁站起来,“我回去了。”
她才不稀罕留下呢!
回听澜院的路上,姜云岁莫名回想起赵景淮方才的话,余毒未清,是真是假?箭矢上居然有毒吗?
之前没人告诉她。
哪怕裴闻醒来之后也没有和她说过。
姜云岁的心好像又因为这句话而混乱了起来,心烦意乱,拉扯不清楚,她将这种烦乱当成自己不想亏欠了他。
另一边。
裴闻看着另外三人,倒也没有点破他们的心思。
都是心怀鬼胎的老狐狸了。
没一个是省油的灯,那点不该有的心思藏确实藏得挺好,若不曾仔细观察,倒也看不出什么。
几个心思各异,过了没多久倒也都回去了。
大理寺的案子多的办都办不完,纪南这边也还应付一些老顽固,倒是赵景淮茫然雍城的事情,闲了许久。
“我先走了。”宋砚璟一向都是乐于打圆场,给笑脸的好人,这会儿竟然有些不耐烦再做戏,“大理寺还有案子等着我去办,你既然养好了伤,我们也不多打扰了。”
裴闻深深看了他两眼,低低“嗯”了声。
走出侯府大门,三人沉默。
片刻之后,纪南忽的问了句:“裴闻可有说这回是谁下的手?”
赵景淮一脸冷色,他一点儿都不关心,谁要裴闻的性命也和他没什么关系。
裴闻也没那么容易死。
“没说。”赵景淮想了想。“想要他性命的人也不少,只是这样明目张胆下手的还是第一个。”
赵景淮说着就看向了宋砚璟,忽然开口问了句,“大理寺不是很能查案吗?你没查出点眉目?”
宋砚璟抬了抬眉,默了半晌,镇定又从容的回了句,“也不是所有案子都归我们大理寺管,而且查案也要时间,我还没有手眼通天到这种地步,这么快就让事情水落石出。”
纪南和赵景淮都是半信半疑的。
显然宋砚璟是没把这个案子放在心上,他是出了名的笑面虎,手腕狠,落到他手里的犯人,就没有不开口的。
不过两人也只当宋砚璟懒得帮裴闻查清眉目,换做他们,也只会插手不管。且裴闻自己心里有数,也不需要他们插手。
赵景淮望着天色,心情渐渐阴沉了下去,下回见面又不知何时了。
总是很难见到她。
她不常出门,便是连寻常的宴会都很少去。
等到春日尽,怕是才能再见到她。
几人各怀心思的离开。
而姜云岁还躲在屋子里纠结要不要去问裴闻,他身上的毒,到底有没有除干净。
她躺在小榻上翻来覆去,手里的小书都看不进去了,整个人坐了起来,抓着宜春就问:“你说我为什么要担心裴闻啊?”
宜春也不知郡主在困扰些什么,她看着好似很迷茫,像遇到了想不通的难题。
宜春安慰道:“世子这回怎么说也算救了您,您担心他也是人之常情。”
姜云岁觉得也是如此,她不该再这般无谓的苦恼下去,她说:“我不想欠了他,可是成婚的时候他自己亲口说会护着我,那…他为我挡箭本就是他该做的,是不是?”
道理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不过宜春觉着世子应该也不想要郡主的愧疚,他要的是什么,旁观者清。宜春有时候觉得世子可怜,郡主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她以前喜欢阮公子的时候,整日欢欢喜喜,捧着一颗天真的心到那人跟前,两人凑在一起能有说不完的话。
无论做什么,都觉得高兴。
而世子不管怎么做,好似都打动不了郡主的心。
金银首饰如流水往听澜院这边送过来,世子出门瞧见漂亮的首饰,都会给郡主买回来。
装首饰的箱子早就装不下了。
库房里满满一堆都是世子平日里叫人送来的礼。
郡主不记得,也没问过。
“是这样的。”
“我不想愧对他。”姜云岁低着头,小声地说。
宜春沉默半晌,忍不住开口问:“那…郡主现在可喜欢世子吗?”
这下子姜云岁沉默的时间就更久了。
她摇了摇头,想说不喜欢,又不愿意对亲近的人撒谎。
她想说不知道。
这一幕落在门外的裴闻眼中又成了另外的意思。
摇头便是否认。
否认就是不喜欢。
裴闻咽了咽喉咙,他站在门外,无人察觉,漂亮有点凌厉的脸庞静静落在阴影里,低垂眼睫,遮住眼中万千思绪,唇瓣抿成清冷的直线,悄然无声间默默握紧了手,心头烈烈的沸水烧得五脏肺腑都好像熟了。
疼的麻木。
渐渐也已习惯。
过了一会儿,裴闻抬脚若无其事走进屋内,扫了眼被她放在一旁的针线,“在说什么?”
姜云岁躺在榻上,屋子里烧了地龙,连她都不觉得冷,反而被闷出了细汗,方才嫌身上的衣衫碍事,随意解开了腰带,这会儿只松散穿了件轻衫,又薄又透,映着曲线有致的身段。
三千青丝柔软如缎,懒洋洋铺开,衬着白如玉的精致小脸。
她眨了眨眼,重新坐了起来,被他用这样沉沉的目光看着着实不安,她说:“没什么。”
裴闻和姜云岁独处时一向不喜欢旁人打扰。
他的目光淡淡扫过屋子里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