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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眼眶里都是生熬出来的血丝,雪白削瘦的脸庞,眼睫像沾了薄薄的湿漉漉的冷雾,冷瞳乌黑,整个人看起来苍白冷峻。
忽然之间,靠在他怀中的人儿好像动了动。
姜云岁只觉得自己睡了很漫长的一觉,眼睫沉重,她费劲抬起眼帘,两双眼睛恰好在空中对视,直直落入他的眼瞳。
乌黑深远的眼神,是她看不懂的情绪。
她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是软的,她还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的画面记也记不清楚,全都是前世发生的事情。
姜云岁记得刚醒来的那几个月,倒是经常像个局外人似的闯入自己曾经的梦中,围观着以前发生过的事情。
后来,那些似是而非的梦渐渐淡了,她就也没当回事。
“裴闻。”
“嗯。”
“你的眼睛好红。”
姜云岁开口说话带着浓浓的鼻音,声音听起来懒洋洋的,不知道为什么,兴许是被这种她看不懂的眼神触动了一下。
就像被拨动的那根弦,她缓缓抬起手,碰了碰他的脸,“有点憔悴。”
裴闻圈紧了手臂上的力道,表面上波澜不惊的,他咽了咽喉咙,“是吗?可能是太累了。”
姜云岁渐渐习惯了裴闻抱着她时的力道,他好像十分没有安全感,每次搂着他都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用力的不能更用力,一点儿都不想松开。
勒得她有点吃不消。
她的手轻轻推了推他,往往这种时候裴闻都知道分寸要松开她一点儿,今天却不肯,还是勒得很紧。
姜云岁无奈叹气,然后说:“我也有点累。”
她往外看了眼天色,阳光透过窗棱斜斜洒满了屋子,都已经晌午了。
她睡得确实够久了。
长长的一觉,长长的一个梦。
尽管她已经忘记自己梦见了什么,多半是很辛苦的事。
“我做梦了。”她说。
裴闻的脑袋抵着她的颈窝,嗯了嗯。
姜云岁耳侧这片皮肤被男人温热的气息撩得发红,她适应了片刻,接着说:“可能是梦见你了,但是我忘记了。”
裴闻心说忘了就忘了。
也不重要。
她睡了足足两天,醒过来看着并未有任何的不虞,“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
姜云岁摇头。
裴闻说:“两天。”
姜云岁确实有些诧异,喃喃道:“这么久吗?”
裴闻并未多说,“嗯。先吃点东西吧。”
他说了这句话,姜云岁也觉得自己饿了。
底下人得了吩咐,立刻将准备好的膳食送了进来。
姜云岁吃的不多,一碗汤面只吃小半碗,剩下的都留给了裴闻,叫他帮着吃完了。
用过午膳,姜云岁浑身的筋骨慢慢恢复了力气,她起了床,打开窗户看着外面的阳光,忍不住眯起了眼睛,过了片刻,脸上晒得微微泛红。
裴闻站在她身后,从她醒来之后还皱着眉头,不曾舒展。
姜云岁不知道自己昏迷时发生的腥风血雨,将自己昏睡了两日归结为这些天她的身体本来就不舒服。
不过她能察觉到裴闻心情不太好,有几回半夜醒来,枕边的男人还睁着眼,似乎一直都没有睡。
他对大夫的发难,她也是知道的。
她总觉得自己的身体还没有差成那样,若她一定是要死的,也没到上辈子就死了的年纪。
姜云岁转过身,她的垫起脚才够得着他的眉眼,柔软的手指试图用轻柔的力道抚平他的眉,她问:“你为什么皱着眉?”
想了想,少女缓缓出声:“如果你不想看见我,那你可以不用陪着我的。”
她本来就不需要人陪。
裴闻捉住她的手,硬邦邦的手指头紧紧扣着她的腕部,“没有不想看见你。”
裴闻这人说话,一向不太会说好听的。
天性使然,有些人就是不擅言辞。
裴闻面对朝堂上那些蠢人是懒得说话,对她是不知道怎么说。
内敛的性情,叫他说些好听的情话,都很困难。
裴闻声音轻柔,“我不皱着眉了,你别生气。”
姜云岁心说她才没有生气,她只是不喜欢别人在她面前是苦大仇深的样子,她甩开了他的手,“我要去看看我养的花儿。”
她种在院子里的那些花儿,到了开春还活得好好的。
这几天,天气又好。
春光融融,阳光灿烂,几树开得快的花已经舒展了枝头,隐隐可见几分含苞欲放。
姜云岁没发现她养的花早就被调换了,她养得那几树早就被冻死了,眼前这些都是偷偷让花匠给换的。
她蹲在花盆面前,脸上漾着笑,看起来大概是十分高兴的。
她转过头看向裴闻,忍不住同他炫耀,“你看我养的花快开了,都长得很好。”
裴闻站在她身后,微微弯下腰,很给面子认真端详了一番,“确实开的很好。”
姜云岁心情变好,脸上的气色看着就更为红润,眼角眉梢都浸润着浓稠的春意,她抱起一个小花盆,仰着脸对他说:“这盆我要送给母亲。”
裴闻盯着她眼睛里流光溢彩般的笑意,一时有些失神,迟迟移不开目光,心里好似颤了两下,过了会儿,他嗯了嗯。
其实他也没有认真听她在说什么。
光顾盯着她的笑脸看了。
姜云岁给每盆花都安排好了去处。
有给她的母亲的,还有给她的弟弟的,连纪善都有份。
最后还多出一树绣球。
姜云岁蹲在花盆前,垂着脸认真想了许久,好像很为难。
深思熟虑过后她转过身来同他说,“这盆绣球就送给你吧。”
裴闻怕她蹲在地上的时间太久了会不舒服,伸手扶了她一把,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饶是如此,姜云岁还是摇摇晃晃差点摔着了,眼前黑了黑,过了片刻她才站稳。
气血不足,连蹲都不能久蹲。
姜云岁牢牢攥着他的胳膊,没听见他的回答,沉默了会儿接着问:“你要吗?”
裴闻好似才听见她的话,“要什么?”
姜云岁低着头:“我的花。”
裴闻揉揉她的头发,垂眸望向她,神色认真又虔诚,“要的。”
姜云岁还是将脸埋了起来,似乎不想让他看见她此刻是什么表情,好吧,多少是有些欢喜的。
她故作大方,“那就给你。”
这日过后,她睡着的时长尽管越来越久,但是不管是半天、一天还是两天,总归都能醒得过来。
不过裴闻并未放下心防,还是隐隐不安。
那名道士被困在侯府里,哪哪儿都去不了。
他做梦都想要飞升成仙,觉得这个冥顽不灵的世子当真是不讲道理,完全不通情达理,他尝试了几次,别说翻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