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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顺手将窗户关上，爬回自己的床上。

塞里考将自己的几件衣服从行李里翻出来，检查哪些只是脏了，哪些已经破损污染到根本不能穿。莉莉丝安静地看着他收拾的侧脸。

在塞里考因为她这样的注视而扭头看她时，[你该刮胡子了。]莉莉丝摸摸下巴，示意道。

塞里考曾被抓到竞技场，过了很长时间的竞技奴隶的生活，后来又受伤，一直没有机会收拾自己，他那些粗糙成茬的胡子简直长满了他的下颌，让他更像一只风尘仆仆的老狼了。

“太糟糕了？”塞里考挑眉，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唯有那双金色深沉的眼睛泄露出他是个健壮且思绪敏锐的壮年男人。

塞里考走到墙边，拉动了叫来热水的铃铛。“你需要么？”男人极其自然地问道。

[我洗过了。]莉莉丝偏头，靠着自己湿润的双膝，她现在只着一身可作睡衣的白短裙。

热水在不久后送到了，铜盆上散着热腾腾的蒸汽，还贴心的配上了肥皂和可供剃须的小刀。塞里考在铜盆里微微温了一下手，转头寻找屋内的镜子，结果一无所获。

[没有镜子。]莉莉丝摇手道。她先前就找过了。

“现在是考验技术的时候了？”塞里考随口调侃，将肥皂打泡，涂在自己的下巴上，然后开始上刀，虽然这样说，可即便在没有参照物的情况下，他的手依然很稳。

银灰色的粗糙胡须粘成一片片，与肥皂泡沫混在一起，被从脸上刮下来，露出下方有些苍白的皮肤，莉莉丝一直侧头看着。

等到塞里考做完第一遍工作，将沾满胡须和泡沫的剃须刀放回铜盆里清洗，莉莉丝端详他的侧脸，在挂去那些灰白的厚厚胡须后，露出底下俊朗成熟的脸庞，他看起来起码年轻了十岁，干净整洁了不知道多少倍，起码在人们眼中，从一个出生入死的低贱佣兵，变成了一个散发着显然受过良好教育的气质的成熟男人。

莉莉丝在仔细观察中，发现塞里考和亚瑟有些像，并不是容貌的简单相似，而是一种隐藏的贵气，以前她看不懂，现在就隐隐约约地能够看出来了。与她在旅程中所见的其他人类平民不同，他们的额头和下颌宽阔，鼻梁高挺，眉头深邃，有种如雕塑般阳刚的俊美。

“还是很糟？”塞里考见她一直盯着他，忍不住侧眸问道。

[……这里没刮干净。]莉莉丝安静半晌，指了指嘴唇上方的某个位置。塞里考拿起剃须刀，示意地放在自己嘴唇侧上方的一处，莉莉丝摇头表示不对。

几次失败的交流后，塞里考叹口气，干脆走到她的床前，莉莉丝有些不自在地收起双腿，塞里考却没有再接近，而是在她床前半跪下来。

“哪儿？”男人问道。

莉莉丝将自己的双腿压在下面，也跪着俯过身，用手指轻轻地碰了碰男人苍白而线条明显的唇线上方，那里还沾着一点点泡沫，掩盖了几根胡须。

如花般柔软和芳香的指触转瞬即逝，塞里考收敛地望着她，莉莉丝慢慢收回手指。

房间的大门在这时被打开，黑袍的提夫林法师快步走进来，撞上了房间内这暧昧的氛围，热水的温度和湿气洋溢在房间里，男人跪在床前，而少女倾身俯就……

德尔克的脸瞬间就阴沉至极，他瞪着这两个不知廉耻的男女。莉莉丝如触电般的收回手，缩回床里。塞里考却极其自然地站起身，好像什么事也没有似的，走回铜盆前，继续挑着眉，认真地刮他的胡子。

“你回来了。”直到法师重重的脚步踏过他身边，塞里考才像是打招呼似的随口一说。

德尔克极其讥讽地冷冷哼了一声，他瞪向床内的莉莉丝，觉得她丝毫没准备改掉自己的坏习惯。

习惯。

顶替

她在半夜醒来，轻手轻脚地起身下床，地上睡着两个男人。

在房间的黑暗中，她小心地跨过法师在被子下蜷缩着的消瘦身体，再试图越过那个健硕的身形时，她感到自己的脚踝不知被谁被握住，摩挲了一下。

粗糙的指腹摩擦，在惊吓里带来的战栗感颤过全身，莉莉丝几乎直接跌坐在那个人身上。

[踩到你了？]莉莉丝低下头看他，想问。

身后的德尔克发出轻微的鼾声，翻了个身，在模糊的吟语里继续睡去。

在昏暗的条件下，她看到那个银灰头发的男人将一只手臂搁在脑袋后，就这样仰躺着，旅店薄薄的被子只盖到他的腰上，衬衣领口松散地露出健硕的胸膛，而他的另一只手，原先放在身侧，此时轻柔地握在她的脚踝上。

莉莉丝低头，想看她是不是不小心踩到他哪里了。应该没有……她的脚底只踩到他放在一边的厚实的丝绒斗篷内里。

她又抬起头，与塞里考对视，在黑暗视觉帮助下，她能看见温度的轮廓，可无法看得太清晰，但他的那双狼眼像是金色的火焰。

“嘘。”塞里考沙哑地低声哄她道。

“你怎么不睡觉？”男人握在她脚踝上的手掌收紧，将她牵引着拉向他。

[你才不睡觉！]莉莉丝瞪大眼睛，慌乱地无声答道，这让她感觉很不安。

不知道她的责怪是不是传递给了他，塞里考半晌没说话，才微不可闻地笑了一下，他仰躺回床铺，吐出了一口气。

莉莉丝在意地看着他那双琥珀般融金的眼睛，她确信自己在其中看到了压抑隐藏的野性，他如今的处境，就像夜行动物被用锁链束缚在房间中一般。

狼人诅咒给他的影响越来越深了吗？还是……莉莉丝不太记得最近一次看到的月亮形状，月圆又要到了？

“那就来陪我聊聊天吧。”塞里考沙哑地说。

他血液里的诅咒毒素每至夜晚就沸腾不已，在他接触了培罗的神印圣徽后就更加严重，野兽的诅咒在他血管里低嗥，提醒着他昼伏夜出，渴望生肉入喉，滚烫的血液溅上皮毛和利爪，月色下的猎杀和捕食欲望。

可当莉莉丝安静地从床上爬下来，走到他身边，那个曾经举剑横扫的银白骑士似乎又重新回到他身上，他仿佛就能平静。

莉莉丝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嗫嚅，磨蹭着后退，但他握着她的脚，她没法大动作地挣扎离开。

塞里考饶有趣味地看着她的企图，“你最近心情还好，是吗？”他柔声地问。

女孩迷惑地抬头看他，依然有些不满地在掰他的手掌。

“你是怎么看待卢卡斯的？”塞里考偏着头问。

莉莉丝停住动作。

“追求者？……爱人？……俊俏的情人小伙？……好用的保镖？”塞里考根据他一直以来的观察，随口陈列。

他注意到，这些天以来，她似乎并没有很伤心，在最开始难以接受的哭泣后，她渐渐平静了下来，只有些忧郁，但也比塞里考原先预想的要好许多。

[……和你有什么关系？]莉莉丝无声反问。但在黑暗中，只能听到她局促的喘息声，即便是夜行的狼眼也只能看见模糊的热量，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