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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是爷爷的小女儿,很久以前就嫁到城里去了,听说还是爷爷非要让她远嫁到市里去的。
我小的时候她回来过两次,可自从我爹和叔叔接连去世,她的消息就越来越少,直至了无音讯。也不知是害怕出马的爷爷影响自己,还是单纯不想和落魄的亲人沾上关系。因此,我对她不但没什么亲情,甚至私下里还有点不喜。
与我相反,爷爷对这个女儿却想得很开。他从来不提姑姑这茬,就好像自己没有这个女儿一样。可直到现在,老头忽然告诉我,其实他私下里和姑姑有过几封信件往来。
我听到这,奇怪地看了眼老头。
我没见过爷爷写信,也没见过家里有别人寄来的信。我自认为对这个家了如指掌,如果老头所言非虚,那他一定故意隐瞒了我什么。可既然他已经瞒了这么多年,事到如今还告诉我做什么呢。
爷爷见我若有所思地审视他,连忙尴尬地咳了咳嗓子,让我继续听。
姑姑此番写信回来,是恳求爷爷救救她儿子杜奉予的命。为此,她在信中坦白了一个有关杜奉予的秘密。
秘密的源头,要追溯到杜奉予小时候。
早在十几年前,姑姑和姑父就发现杜奉予喜欢晚上熬夜,白天睡觉。
即便杜奉予成绩不错……不、要我说,越是那种成绩不错的学生上课睡觉,老师才越生气。一方面对其他学生的影响比上课睡觉的差生还恶劣,另一方面,你天天不听课成绩还不错,来上学干嘛呀?特意给老师上眼药来啦?
所以学校老师就找姑姑姑父他们谈话,说知道你家孩子学习好,那也不至于天天到了学校就睡觉吧?晚上干什么去了,在家造火箭了?
姑姑倒没想那么多。她只觉得日夜颠倒对身体不好,就勒令杜奉予晚上必须睡觉,为此连家里电闸都拉了。但每次她半夜去杜奉予房间检查时,儿子依旧静静地坐在漆黑的房间里看月亮。
那时候,她就隐隐感觉不对劲。可孩子的身体怎么检查都没问题,医生说那就是他自己主观的行为,不是病,医院治不了。姑姑和姑父没办法,只得偷偷给杜奉予的饭菜里下了点安眠药。
当晚,杜奉予真的被药倒了。可第二天早上起来后,他好像知道自己吃的东西被动了手脚,直接翻脸绝食了。
这下姑姑彻底没了主意,只得放任杜奉予这个怪癖。
年复一年,时间来到杜奉予大学毕业后。
他明明念了个文凭,却因为自己的睡觉习惯只能找待遇一般的夜班工作。姑姑夫妻俩愁的不行,自己家好好的孩子,天天昼伏夜出的,找不着对象不说,让人看着也奇怪得很,就再次偷偷给杜奉予下药了。
结果这次下药下出事了。杜奉予一觉下去昏迷了两天,用救护车拉到医院去的,把所有人都吓坏了。
杜奉予醒来后也十分生气,说要买房子自己住,以后不和父母来往了。姑姑他们最后以死相逼才挽回了儿子,却也从儿子口中得知了一个意外的真相。
杜奉予说,其实他开了天眼,能看见脏东西,每天晚上都能。一旦他夜里睡过去,那些东西就会在梦里缠上他,稍有不慎,他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这下彻底给姑姑他们震住了,是既心疼又害怕,带着杜奉予求神拜佛。只可惜骗子太多,他们花了不少钱弄回来的佛珠法宝玉牌啥的,都只能给杜奉予戴个漂亮,压根没解决任何问题。
最后,姑姑也身心俱疲,只得给杜奉予买了个房子。正好趁这段时间装修,让杜奉予回乡下投奔最后的希望——她的出马仙老父亲。
我们村里没有电话,这些事也不好经由外人之口转述,姑姑只得写信告诉爷爷,让他救救外孙。但信件效率太低,隔了七八天才送到。爷爷昨天晚上从村长那拿到信时,发现杜奉予应该已经到市火车站了,这才大清早火急火燎地借轿车去市里找他。
说完,爷爷把姑姑的原信,和随信而来的杜奉予的相片递给我。等我看完原信后,他才问道:“老大,这事……?”
我暂时没理会他,注意力正放在那张随信而来的照片上。怪不得老头没对杜奉予起疑,原来早就见过长相了。
照片里的杜奉予只穿了条泳裤,拿着玻璃瓶汽水坐在海边的沙滩上。他似乎刚游完泳上岸,湿着头发的样子有种未经雕琢的性感。以至于背景里的群众纷纷望向他,估计以为他是哪来的电影明星,在海边拍汽水广告呢。
切,长得帅了不起啊。我不屑地咂咂嘴想道,一会我也去小卖铺买瓶汽水喝。
我把姑姑的信叠上塞回信封道:“我感觉信里这事有改编嫌疑。”
爷爷往嘴里塞了块红烧肉,看了看杜奉予小心问道:“你觉得这事有假?”
我挠挠脸,“原因和苦衷都是主观的,可以编。去掉这些,信的重点只有几个。杜奉予被下安眠药。杜奉予强硬拒绝父母下药。杜奉予再次被下药。杜奉予对此暴怒甚至要断绝关系。杜奉予要和家人分居了。”
爷爷咀嚼着嘴里的肉,没吱声。
我低声继续说:“……如果这一切真如信里所说,那逻辑上是有问题的。如果你是姑姑,会一边担心自己开天眼的儿子,一边同意分居吗?”
爷爷见我问他,讪笑着摇摇头道:“把人护在身边才安心呢。”
我继续说:“我再问你,既然已经知道给杜奉予下药反而会伤害他,你还会给他下药吗?”
爷爷头摇得像拨浪鼓:“肯定不会呀!”
“那他们为什么还要花钱买房子分居呢?”我问,“姑姑很担心杜奉予,杜奉予也知道他妈不敢再给他下药了,可他们还是分居了。”
爷爷佯笑着催促我道:“你别跟我绕弯子了,到底咋回事啊?”
我回忆着信里的内容,想了想道:“我给你改编一下这封信,你再看这些事连在一起是不是变得自然了。”
“嗯嗯!”
“……”我闭上嘴,瞥向一边贼眉鼠眼的老头皮笑肉不笑地说:“爷啊,我怎么感觉你有事瞒着我啊。”
老头是个实诚人,一撒谎满脸通红。这会被我一激,顿时耳朵就红了,“我、我没有啊!我没有……!”
我冷笑几声不再言语,给老头盯得都不敢抬头了。
姑姑那封信里绝对隐瞒了什么。
要我说,这事的发展应该像这样。
杜奉予是个疯子,但白天正常,只有每天晚上发疯,让其他人也无法入睡。
姑姑把杜奉予送到医院,医院检查后发现杜奉予是故意的,所以不接收这个病人。姑姑不堪其扰,只得给杜奉予下安眠药。
当晚,杜奉予果然安静了,这让全家人睡了个好觉。可第二天,杜奉予却拒绝再次服药。过了段时间,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