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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这本是个非常普通的问题,但让二人没想到的是,那白衣男人却给了他们一个匪夷所思的答案。

那人说:“你们,知道月亮是由七宝合成的吗?月亮实际上是个球体,上面的阴影是太阳光照射到其表面凸起部分造成的。月亮上有八万两千户维修工,我就是其中之一。”

说着,那男人打开包袱。两个年轻小生果然看见那包袱里装着斧子凿子一类的工具。男人从包中取出两包晶莹剔透的米饭送给二人道:“这个你们分着吃了吧。虽不足以让人长生不死,但也能保你们一生无疾了。”

语毕,男人指着一条小径对二人道:“你们顺着这条路走,就能走到官道了。”说完人就不见了。

“……”

我歪头,继续向下看,看到页脚的注释里写着:

①大和:唐文宗李昂的年号,公元827年─835年。

又翻到这本书的前言部分。里面记载道:《酉阳杂俎》是唐代的笔记小说集。内容涉猎范围之广可谓是包罗万象。仙鬼神佛、动物植物、民生、科技、盗墓、政治、天文、地理、秘术、传说、珍奇异宝……而在这其中,志怪部分的文学价值很高,鲁迅都曾予以高度评价。

我又把书翻到游嵩山那个小故事的章节页,看到天咫两个大字在页脚的注释为:

①天咫(zhǐ):天道。帝王所居之地。此处指天文异事。

刚刚那篇奇异的小故事竟然不是志怪系列,而是本书中代表天文的部分?我忙去看了天咫章的另几篇小短文,一看之下才松了口气。

天咫章一共记载了五则小故事。说是天文异事,但除了郑仁本表弟和王秀才那故事,另外四则讲的都是什么吴刚伐桂,天上的药神藏在人鼻孔里,北斗七星变成一群小猪和有人看见月亮上的金背蟾蜍之类的,可以说和天文学这个概念毫不搭边,只是星星题材的民间神话传说而已。

唯独游嵩山这个小故事,唯独这个故事太奇怪了。若也是作者当年从民间收集来的,那可真是太……太巧合了。

我倒不是说这个故事也很扯,正是因为关键的几点都是正确的,才让我觉得奇怪。

人类早就推测出月亮是球体,也知道月亮反射太阳光。但遗憾的是,月球表面凹凸不平这事,还是伽利略1609年研制出望远镜后才确认的。否则当时的天文学界流行的仍是亚里士多德宇宙论和托勒密体系,也就是俗称的地心说。而地心说认为,天界是完美无瑕且一成不变的,包括月亮在内的所有天体,都是如水晶球般完全光滑的球体。

这件事我在伽利略写的《星际使者》里看到过,而《星际使者》又是我从她那借阅的第一本书。正是因为这本书我们师生二人才结缘的,所以我不会记错。

那么在公元八百多年——伽利略发现望远镜的七百多年前这个背景下,在当时大多数古人都认为月亮是镜是盘,月亮上的阴影是大地和水域倒影,亦或是神山上仙树树影的大环境下。这则民间传说能将‘月亮是球体’、‘月亮反射太阳光’、尤其是‘月亮表面凹凸不平’这真实正确的三点凑到一起,属实太凑巧了。

不过再怎么说,去掉这三点,故事中依旧有‘月亮由七种宝石组合而成,八万两千户维修工负责将其修凿光滑’这样的幻想成分在。如果没有墓主在那本古书原文边备注的一个词,我压根不会在意这样的小故事。

“岚岚哥,你也看看我那本张爱玲文集啊,可好看了。”

王海洋在我思考间已经吃完了排骨,他忙不迭拖着板凳挪到我床边,将自己那本精装张爱玲文集翻开道:“这本里面都是中短篇小说,一会就能看完一个。我第一次看的时候都入迷了,看了一宿都没睡!”

王海洋本来就瘦,现在眼底还挂着俩黑眼圈,看着像难民似的。想到他和我非亲非故,却依旧在我昏迷时睡在地上陪护……我合上自己手里的书,决定陪他说会话。

王海洋见我这么给面子,肉眼可见地兴奋起来。他翻了几页书,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扭扭捏捏地举起书让我看封面上印着的女人道:“这个就是张爱玲本人!她穿旗袍特别有范儿!”

“哦~”我饶有兴致地颔首。

王海洋放下书,眼睛瞄着书页厚度,用手一扣就精准地翻开其中某部小说的开头。可见这书被他看得已不下十次了。

“岚岚哥,我给你读她写的《倾城之恋》,这个结局能比其他的好点。”王海洋说。

“其他的怎么了呢?”我问道。

“张爱玲写悲剧比较多,所以多数结局不太好……但这个还行!”王海洋抬头看我笑笑。

“她不是写搞对象的吗,全是悲剧还咋看。”

王海洋拄着脸,像文学教授一样认真道:“……我觉得张爱玲心中对爱情有种悲剧宿命感,不过她的故事也因此而动人。”

“哦。”我不再插嘴,让王海洋继续读他的倾城之恋。

王海洋说倾城之恋是中篇小说。我以为自己怎么也能坚持到他读完。

可实际上,我只听了五百字不到,就被一群三奶奶四奶奶三爷四爷六小姐七小姐绕迷糊了。以至于再睁眼时,窗外夕阳西下,那本张爱玲文集已经合上端正地摆在我枕边。

我的床不知何时被放平。病房里的陪护只剩杜奉予一人,正孤零零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见我睁眼,杜奉予率先开口解释道:“我把爷爷送到医院对面的旅店了。他最近一直睡不好。”

行吧。现在不叫老人了,改叫爷爷了。他不说我也知道,他叫的是‘老爷爷’的那个‘爷爷’。

“二爷抽我血干嘛了?”我懒得再纠正他的称呼,接着下午的话题问道。

杜奉予摇头,“不知道,他早上抽完就带着出门了,晚上才回来。”

“是不是拿去化验了?”我抹了把脸,让杜奉予帮忙把床摇起来,我不想一直躺着。

杜奉予看了我一眼道:“医院只会让护士抽血。”

“也对。”我颔首,“他哪天抽的?抽了多少?你姥爷知道吗?”

杜奉予回忆了一下道:“他找过来的第二天抽的,抽了整一针管,爷爷知道。”

“哦……”既然我爷知道这事就没啥好担心的了。我顿了顿,笑着问杜奉予,“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二爷常年跟狡猾的野鬼打交道,性格十分谨慎,极少在生人面前做出特殊举动。尤其那个生人还是杜奉予。我敢肯定,不管二爷抽我血要干嘛,都不会当着杜奉予的面动手。

可杜奉予这知无不言的……咋好像他当时坐二爷肩膀上亲眼看见了似的呢?

果然,杜奉予闻言一噎,随后指着病房门道:“我在门外看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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