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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寒声笑意盈盈,亲昵得很:“……总觉得许久未见戚师兄了,你好像瘦了许多,是不是我师兄总是找你麻烦呀?”
戚简意垂眸,淡淡道:“没有。”
乞伏昭微怔。
传闻少君和戚简意有父母定下的婚约,乞伏昭本还觉得是无稽之谈——毕竟仙君陨落前夙寒声年仅五六岁,那么小的孩子为何非得结鸿案契,且还是和同性。
今日一瞧,两人身上果真有鸿案契。
戚简意也是通过鸿案契才寻到的夙寒声,他垂眸看着乖乖巧巧的小少君,心中隐隐烦躁。
明明不该从长夜楼离开的,可鸿案契乍一察觉到夙寒声在周遭……
等他反应过来时,人已下了楼走入长街。
……且一看到夙寒声,戚简意常年甚少有波动的心脏宛如春风化寒冰般,如暖流潺潺而过。
鸿案契产生的爱意越强烈,戚简意越觉得自己就像是个被操控的傀儡,对夙寒声越厌恶排斥。
戚简意强行将心间暖意压下:“闻道祭你可会去?”
夙寒声点头:“自然啦。”
戚简意眼下眸中的冷光,言简意赅:“好,到时见。”
夙寒声至及冠还有两年多,戚简意不想因那并不知道会不会有圣物的仙君遗物,和这位小少君虚与委蛇。
更重要的是,夙寒声面上瞧着乖巧,但似乎对寒山宗起了警惕之心。
闻道祭秘境中,哪怕叛道也不会被天道打下无间狱,是唯一能躲避天道之处。
就算戚简意在秘境中强行催动鸿案契,侵入夙寒声识海,去探寻到关于圣物的记忆,也不会被天道责罚。
天道四圣物,其中两位便寄宿人根骨中。
戚简意注视着戴着浮云遮的少年,想最后一次试探试探。
——所谓的圣物到底在不在夙寒声身上。
戚简意寒暄完,微一颔首,转身离去。
夙寒声笑吟吟地朝他挥手,琥珀眼底全是冷意。
乞伏昭缓步上前,微微垂着眸,轻声道:“少君?他是……”
夙寒声眯着眼睛笑:“我未来道侣。”
乞伏昭眉头紧紧皱起。
戚简意那人瞧着便非善茬,短短一个碰面,阅人无数的乞伏昭便敢断定,此人对夙寒声定然图谋不轨。
小少君当真不谙世事,根本不识人心险恶。
见夙寒声心情极好,优哉游哉往灵舟走,乞伏昭也没大煞风景说你未婚道侣不是什么好狗,只好垂着头温驯跟在夙寒声身后。
夙寒声回想起方才碰到戚简意时,心中那股炽热的暖意似乎比之前更甚了,摸不准这鸿案契到底是什么个章程,疑惑问乞伏昭:“你可知道鸿案契?”
乞伏昭心中也在想“鸿案契”,乍一听到这句还以为小少君会读心,差点狼毛都要炸了。
他故作镇定,淡淡道:“知道,原契是从茫茫谱上流传出去,被三界广泛用在指腹为婚或门派联姻上——不过已过了数千年,契也许有变动,我瞧不太出来少君和您的未……未、未婚道侣用的是哪种变形的契,更不知要如何解。”
夙寒声疑惑看他。
他刚才有说要解契吗,这人莫不是会读心?
乞伏昭说完也深感失言,耳尖微红,闭着嘴一言不发。
好在夙寒声对情感极其缺失——哪怕前世和崇珏双修那么多年仍分不清情欲和真情的区别,他并未多问,歪着头道:“我这个鸿案契似乎会影响五感,每次见到戚简意,便会不自觉心生爱意。”
乞伏昭一怔:“……不对。”
夙寒声:“什么?”
“据我所知,茫茫谱上的鸿案契本契,并不会强行催生爱意。”乞伏昭拧眉,“只有一方心生爱意时,才会通过契影响另一方。”
单单结个契就能强行让两个陌生人心生爱意之法,是不折不扣地违背天道法则。
再严重些,可是要打下无间狱的。
夙寒声满脸迷茫:“啊?”
可他重生后一心只想宰了戚简意,为何方才见他第一面,那爱意反而更深了?
难道戚简意爱他?
夙寒声差点笑出来。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前世戚简意可是眼睛眨也不眨地将他打下无间狱,何来的爱?
乞伏昭自己也是个茫茫谱的半吊子,不敢对夙寒声打包票,只能斟酌着用词。
“那可能是经过数千年,鸿案契的契文变了吧。”
等回去后,他便去鸿宝斋将所有「鸿案契」的书寻来,两天译它个十七八本!
刚想到这里,夙寒声回头瞥他:“马上就是闻道祭了,好好养精蓄锐,不许回去再译书。”
乞伏昭:“……”
少君……真的会读心术不成?
很少有人会这般禁止他译书,乞伏昭心中微暖,耳尖似乎更红了,微微点头。
“嗯,好。”
夙寒声没心没肺,很快将鸿案契抛诸脑后,回去落梧斋乖乖巧巧等师兄回来。
子时后,长夜楼众人才散。
几人喝了几坛酒,都带着点醉意,倒是病恹恹喝一口酒吐两口血的兰虚白千杯不醉,还收拾残局将众人带回闻道学宫。
徐南衔一身酒气还不忘给夙寒声买两个糖人,送去了落梧斋。
夙寒声忙前忙后为师兄烹热茶,接过糖人笑吟吟地舔了一口。
“多谢师兄。”
徐南衔大概喝得有点多,懒洋洋撑着头:“乖。”
夙寒声眯着眼睛舔糖人,看起来喜欢得不得了。
徐南衔看他吃个糖人都如此高兴,回想起今晚长夜楼那一堆没吃完的山珍海味,不知是酒后难得有了点良心,竟然莫名觉得愧疚。
他摸了摸夙寒声的脑袋:“马上便是闻道祭后,从后日便开始吃斋去参加祭天大典,三日吃不得荤腥——明日放学后,师兄带你去长夜楼吃饭吧。”
夙寒声舔糖人的动作一顿,仰头眼巴巴看他:“当真?!”
“真。”徐南衔心一软,“算是你今日这么乖地听师兄话的奖励。”
说让在落梧斋待着,果真半步没离开。
夙寒声眼眸灿如星辰,点头如捣蒜:“我可乖了。”
当晚夙寒声高兴得半夜才睡,第二日精神抖擞去上学,又是聚精会神一整日,等到下学后还未等有人邀他去鸿宝斋看书,便兔子似的窜去四望斋。
后日便是闻道祭之前的祭天大典,整个闻道学宫连带着别年年坊市皆是来来往往的修士。
徐南衔和庄灵修带着夙寒声穿过人来人往的长街。
夙寒声见什么都觉得稀奇,庄灵修也乐意纵容他,指什么就给孩子买什么。
没一会,夙寒声怀里全是零零碎碎的吃食。
徐南衔蹙眉:“别给他买这么多零嘴,等会还要不要吃饭了?”
夙寒声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