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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着容安的血,萧艳殊对他的心会不会在爱与恨之间朝前者多倾斜一点?自己这二十年的日子,又会不会过得好一些?

“别和我提那个贱人!”萧笙再上前一步,突然不想一剑结果阮鹏,愤怒催生了要要玩弄猎物的歹毒恶意,故而并不急于出招。

“公子!勿与他纠缠!”林桓赶来,不等萧笙尽兴,手里的重剑掷出,一击洞穿阮鹏的后心,剑刃从心口穿出。

鲜血带着阮鹏的体温,星点飞溅到萧笙脸上。

殒命之人捂住伤处,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心口冲出的利刃,嘴唇微颤,只留下语焉不详的一句:“你能长大成人,他在天之灵会很欣慰……”

死人的眼睑缓缓垂下。从不知情为何物的萧笙,在这句该死的遗言里头晕目眩,竟忘了伸手擦净脸上的血渍。

“公子!”林桓跳下马。他清楚萧笙的洁癖近乎苛刻,第一个动作便是抓起一团雪,用内力化在衣袖上,再细细帮他擦净脸上血渍。道:“是我鲁莽,害公子污了脸。”

“林叔,”萧笙的注意力并不在自己脸上,他不知所措的看着面前的尸体,突然对自己的生父产生的莫大的兴趣,他看着那具尸体发问:“他和容安究竟是什么关系?”

林桓沉吟片刻,冷声道:“他们六派都是容安的狐朋狗友,其中以阮鹏和容安走得最近。”又见萧笙仍是魂不守舍的模样,心焦之下厉色更甚,只道:“公子万万不可提起容安,否则……”

“我知道。”寒意瞬间回到萧笙身上,再度将他包裹,还是浮屠宫那座最冷峻的冰山。

他一把抖干净剑上的血,抬头环顾四周。不过半刻钟的功夫,交战已经戛然而止,方才四散奔逃的牛羊都已化作尸体,喷溅的血液污了这一片静谧的雪景,如稚儿的涂鸦一样拙劣。

萧笙冷声道:“还是老规矩,大家四下看看,务必赶尽杀绝,不要有漏网之鱼。”说话间衣袖一抖,在阮鹏的尸体上扔下一朵紫鸢花。

他的声音低沉冷冽,却由强大的内力带出,在呼啸的北风里久久回荡,传遍雪原的角角落落,如地狱递来的索命符。

阮海棠将自己埋在积雪里,听清楚了萧笙说的每一个字。她慌乱间挖出的浅坑不足两尺深,身上只盖了薄薄一层雪,眼睛还能从积雪的缝隙中看见一线天光,眼睛透过积雪的缝隙,时刻关注着有没有敌人的动静。感谢漫天飞雪,及时掩盖了她的脚印和拙劣的伪装,否则以她三脚猫的功夫,根本无法将气息掩盖,若有武林高手靠近,抓她比逮野兔容易得多。

萧笙的话加剧了她的恐慌,少女的心脏不受控制的疯狂跳动,她既不能屏气把自己憋死,也不敢调息平复心跳,只能在濒死的恐惧中绝望的捱过一秒又一秒。

父亲说得对,比寒冷难捱的事情,实在太多了。这会她被埋在雪里,丝毫都感觉不到冷。

可脚步声还是在缓缓靠近。

来人的步伐每一次踩进雪里和每一次从雪里拔出来,都摩擦发出静谧的沙沙声,这本该是微不可闻的声响,在阮海棠听来却振聋发聩。

她从积雪的缝隙中,看见一个黑衣男子靠近。那张本该属于天神的绝美面容,此刻却和死亡联系在一起。

近了……越来越近了……

萧笙也看见了积雪下的眼睛。那么恐惧,那么卑微,又那么生机勃勃的眼睛,就像他幼时曾经养过的兔子。

世人都说,萧公子心狠手辣,剑术无双,弹指间能轻松决定别人的生死。可萧笙自己知道,他从来只能决定别人的死,不能决定别人的生。

他曾经抓回一只野兔偷偷喂养,萧艳殊发现后命人做成了兔汤,亲自看他吃完,一口也不准剩。

他曾跪地为照顾自己的宫人求一条生路,结果萧艳殊逼他亲眼看着宫人被凌迟处死的惨状。

萧艳殊教育他,同情是最无用的感情。

今天阮家的人,他同样没有权力放过任何一人。

阮海棠握紧了手中的匕首,眼中蚀骨的恐惧转为熊熊怒火。她怕死,可阮家的姑娘,即便是死,也不该死得窝囊!

萧笙知道她看得见,眼神一沉,不怒自威。

阮海棠看懂了,那是让她老实呆着别乱动。

萧笙抬手,紧了紧袖口,重新用兜帽将自己盖住,叹道:“真冷啊,回宫吧。”

萧公子回宫的消息由鹰先于马队传回。

浮屠宫霎时忙碌起来。宫人们取碳、生火、有了地龙输送的温度,宫人还嫌不够,数十个小炉子整齐码在萧公子的卧房,徐徐龇着火苗,生生将寒冬腊月燃成了盛夏时节。卧房正中摆着一只大木桶,盛满了热水,水汽蒸腾,云雾缭绕,也是给萧公子暖身用的。叶虚经伤害了萧笙的经络,使他比常人畏寒。尤其是在交战过后,随着真气的流动,经络里的寒毒更加肆虐,若不能及时取暖,整个人就如同浸在冰水中,从头皮到脚趾没有一处不是刺痛,一刻也忍不了。

萧笙在宫人面前堪堪保持住了端重,将自己关进温暖的卧房,深吸一口温暖潮湿的空气,方感觉胸腔的疼痛好了一些。他不愿被人看见自己的狼狈,故而房中只有他一人。

萧笙迫不及待的捋起袖子,将双臂探入温暖的木桶中,以缓解十指的刺痛。待十指终于在水中恢复活动自如,他才撑着桶沿站起来,想要脱衣将自己浸进去,彻底缓解寒毒带来的苦痛。

他湿漉漉的手指颤抖着扯开外袍的腰带,前襟一松,露出胸口一片雪色的肌肤,只比窗外的雪花更加娇嫩无暇,肌肤下优美的肌肉线条玲珑紧致。待他褪去衣物,转过身来,才看清他背上狰狞的鞭痕,深深浅浅,叠了一层又一层,是他二十年来无法与人道出的伤。

第三章 一僧一道双刀笑

“笙儿!”萧艳殊一声低喝传来,萧笙下意识抓过外衣想重新穿上,忽而自嘲一笑,觉得不必多此一举,于是大喇喇开了门,裸着上身迎接她。

她来势汹汹,萧笙心知又到了领罚的时候。只可惜了那桶热水,八成是浪费了。

萧笙微微垂头,候在门边,扑朔的羽睫挡住了他的眼睛,看不见他瞳孔的颜色,只恭顺唤一声:“宫主。”

一个美艳绝伦的妇人进门来,身上的戾气比艳光更加逼人,她身姿婀娜,脸颊和眉眼虽然不见老态,但光凭气势,也无人会把她误认为少女。她都懒得看萧笙一眼,不由分说训斥道:“跪下!”

萧笙找了处空旷的地方,直直跪下,给萧艳殊留足了动手的空间。他刺痛难耐的双膝砸在坚硬的地板上,疼上加疼。他却连眼都不眨,似对肉体的苦痛已无知觉。

萧艳殊走到萧笙的背后,扬手挥下一鞭!

“啪!”

这根鞭子是特制的,与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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