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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

“但应嫔清醒后,执拗地说是皇后害了她,大皇子是她的孩子。”

“皇上怎么说?”婉芙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怪异之感,她不禁裹紧了衾被。

“皇上并未彻查此?事。”

这句话犹如一道闷雷撞在婉芙头顶,有个念头呼之欲出?,她不敢相信,甚至不敢怀疑。应嫔究竟做过什么事,能让盛宠她的皇上情谊冷淡,甚至即便应嫔小产,也生不出?一分?一毫的怜悯同情。

婉芙压下心?底惊异的猜疑,将那帷幔拉低了些,“你可?知应嫔为何入宫,入宫前?家中可?否有亲近的男子?”

千黛也被惊住,并非惊异于应嫔的大胆,而是惊异主?子竟然能够猜到这一层。

这些事,她还在斟酌要不要说与主?子,既然问了出?来,她便压低声道明:“奴婢先前?去朝露殿送玉碟时曾听?殿里的下人小声讨论,应嫔每到十七都?会收到一封家书,并无字迹,只有一束红梅。”

一束红梅并不能代表什么,一次两次可?以掩饰过去,可?送的多了,总会让人好奇探究,尤其是那位多疑的帝王。

……

千黛退去了殿外守夜,婉芙却久久未眠。

上位者最厌恶背叛,而应嫔恰是触碰到了这个最大的禁忌。这也就解释了,应嫔分?明圣宠,却会被关在冷宫三载,无人过问。也就解释了,今夜皇上听?到应嫔执意回到大火里取回玉珏时的怔然震怒。

三年,足够去忘掉一个人,也足够去抹去一段情。当?年所有的怀疑与虚无都?淡去了,剩下的只有应嫔三年来在冷宫所受孤苦的心?疼与怜惜。

婉芙佩服应嫔的隐忍,能忍常人所不能。

同时她又对皇上多了分?畏惧,雷霆雨露,俱是天恩。逢魔遇佛,皆为度化。

眼下陆常在有孕,江晚吟也有了龙裔,正逢中秋宴,皇上今夜此?举,究竟是怜惜应嫔,还是为了警示皇后,亦或是为了转移后宫嫔妃盯在龙裔上的视线呢?

或者说,三者都?有,复宠一个应嫔,保全?龙裔,一石三鸟。孰轻孰重,皇上最会权衡。而应嫔,也知道皇上的权衡,所以将计就计。这份情里,早就失了真心?。

在宫中哪来的什么真心?,不过各为其利的绸缪算计罢了。

婉芙睡在柔软的云锦榻上,却觉得与宁国公府柴房中脏污的枯草一样的寒冷,远远比不过在外祖家时吊着风铃的窄榻。

她将身子缩成一团,才昏沉入眠。

……

这夜,除了心?大的婉芙,少有人入睡。

“蠢物!一群蠢物!”

宫人听?着殿里传出?瓷器破碎的声响,俱在外面跪成一片,战战兢兢。娘娘是六宫之主?,自掌了凤印后,很少再发这样大的火。

梳柳越过破碎的瓷器,扑通跪到皇后面前?,“娘娘息怒!”

眼见着一只旋转的茶盏朝自己飞来,梳柳忙避过去,头垂得更低,几乎触到了地上,“娘娘息怒!”

瓷器啪的炸开,裂开的碎片朝四方?飞去。

在一道响声后,殿内没了声息。良久,梳柳听?见一声抽泣,她悄悄抬头去看,高位上端坐的女子雍容华贵,面容得体,已然如常,看不出?分?毫异样。

“娘娘?”梳柳试探地问道。

皇后疲累地合上眼,“让人清扫了。”

梳柳起身,轻手轻脚地出?去唤两个人进来。宫人无声地清扫着地面上碎裂的瓷器,梳柳端上一盏温茶,放到皇后手边。

“将那小太?监处置了。”

梳柳一怔,那小太?监正是日日给应嫔送饭食的人,那些饭食里被放了小剂量的毒药,不出?十日,毒发身亡,与风寒而死?无异。应嫔身子一日比一日衰败下去,偏生这个时候,冷宫里走了水。

皇后声音夹杂着一分?冷意,“本宫就不该给她钻了这个空子。”

梳柳不敢回话,她是娘娘的亲信,对娘娘与应嫔之间的事一清二楚,她也只是一个奴才,不该说的,便不会去说。

“娘娘,时候不早了,歇了吧。”梳柳轻声劝道。

许久,皇后轻合起眼,缓缓点头。

……

应嫔复宠,婉芙病愈,翌日坤宁宫问安就热闹了。

同为宠妃,一个新人一个旧人,众嫔妃嫉妒艳羡的同时,又不禁想看这二人间的明争暗斗,是以,翌日都?早早起了身,兴致勃勃赶去了坤宁宫,不像是请安,倒像是看戏去的。

婉芙到的不早不晚,一入殿,就引了众人视线。她含着笑,仿若未觉地对高位的嫔妃福了身。

落下座时,察觉身边一道刺眼的视线,侧头才看见这人是陈贵人,现在应该是陈常在了。她心?底微讶,虽是自己是常在位份,但毕竟是有封号的,位子要比别?的常在靠前?一些,但没想到陈贵人一朝成了陈常在,竟然做到了她的右手。安排的人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呢?

婉芙没去深想,外祖教导她,得意时不张扬,低微时不怯懦,此?一时彼一时罢了,焉知他日自己不会落到陈常在的下场。她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神。

却不知这冷淡地一眼,在陈常在眼中变成了瞧不上的意味。她恨得咬牙,这贱人害得她落魄至此?,他日必当?报回来。

皇后进来时,再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住面上的疲惫。当?皇后落座,众人问安后,不禁变了脸色,因?着请安时辰已到,宁贵妃和应嫔都?未过来,且没告假。

皇后淡淡扫了眼,视线落在垂首的婉芙身上,轻笑了声,“还是泠常在知道规矩。”

这一句说得嫔妃们神色一凛,皇后处置后宫虽有手段,脾性却向?来温和,这句话说不出?缘由?,让人心?神提起来。

婉芙定了定神,装作不懂地谢过皇后夸赞。

各宫嫔妃落座说了好一会儿话,外面珠帘轻响,才姗姗来迟一人。比起皇后的惫态,宁贵妃今日打扮得格外艳丽,金丝八宝攒珠髻上,左斜插着一支金累丝嵌宝镶玉牡丹鸾鸟纹步摇,右簪着一支红珊瑚宝石钗,十指是镂金菱花嵌翡翠粒护甲,身着一席玫瑰红蹙金双层广绫长尾鸾袍,格外奢华艳丽。

惊得嫔妃们眼红艳羡,婉芙也被那红珊瑚宝石闪得晃眼,庄妃虽有富足,却都?不如宁贵妃招摇。

宁贵妃大摇大摆地进来,扫一眼下面空着的位子,哼了声,“看来本宫还是来早了。”

这话未给皇后留半分?颜面。

位低的嫔妃默默装死?,不发一言。

宁贵妃刚落座,后面就一女子就跟着进来,眉似远山,面若芙蓉,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扶柳,鬓发间一枚玉簪修饰,并无多余点缀,一举一动端得静柔温雅。

她一入内,也不抬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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