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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忍不住轻声笑了一下,池砚舟仰起头,看向和自己挨在一起的少年,“我大概确实是喜欢你的。”

心跳被骤然截停了一般,好一会儿才重新接续上,秦知的脑子里嗡嗡的,全是乱七八糟的、没有办法成形的碎响。

“虽然应该和你对我的不一样……也和你期待的那种不一样,”池砚舟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了下去,“但我确实应该是喜欢你的。”

秦知觉得自己好像是理解了池砚舟的话的,却又好像完全没能听懂,就那么直愣愣地和怀里的人对视,突然傻掉了一样,半点反应都没有。

“所以,”池砚舟喊他,“秦知,”红润的嘴唇张合着,吐出令秦知的心跳一下重过一下的话语,“试着把我的这份‘喜欢’,变成你想要的那种吧。”

“等那一天到来,”池砚舟说,一双眼睛弯弯的,黢黑的眸子里倒映着秦知傻呆呆的模样,“我应该就会答应和你恋爱了。”

窜出的烟花升上天空,在轰然的爆鸣声中炸开,秦知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还是没能发出半点声音。

太过高亢的情绪堵在喉咙口,让他连发声的能力都失去。

池砚舟却已经说完了话,挣开秦知的双臂坐直了身体,把怀里那只连姿势都没怎么变过的懒猫,往他的怀里一塞,就自己回房间午睡去了,留下秦知直挺挺地坐在沙发里,好半天才抬起手,按住了自己翘得太高的嘴角。

然而秦知的这份好心情,并没能持续到晚上。

刚回到自己家,甚至没来得及放下手里的钥匙,他就接到了秦远志的电话。

这个曾经几年都没有和秦知有过任何交流的男人,在电话的另一头反常地沉默了好半晌,才忽然出声:“要回来住吗?”

过于没头没尾的、不符合男人性格的话,让秦知愣了许久,才倏地反应过来:“赵斯年真的去问了?”

说实话,这确实有些超出了他的预料。

倒也说不上什么惊喜或者讽刺,秦知只是觉得有点……意外。各种意义上的。

“所以,”他顿了顿,开口发问,“秦楚柠怎么说?”

秦远志没有立刻回答。他想起了那份赵斯年发过来的、对方和秦楚柠之间的对话的录音,和秦知有些相似的琥珀色眼睛用力地闭了闭,好一阵子才再次睁开。

“楚柠当时只是被吓坏了,没有反应过来,”秦远志哑声开口,语气毫无自知地放得比平常轻柔了些,带上了一点安抚的意味,“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没伤到就已经是万幸。”

手机另一头的人没有说话,好半天才传来了一声忍不住似的嗤笑。

“那么多年都没能反应过来,看来他的病确实挺严重的。”

“秦知!”陡然抬高的音量震得秦知的耳朵生疼,可他唇边的笑容却扯得更大了。

没什么可奇怪的,也没什么可遗憾的,电话另一边的人,本就不是与他骨血相连的“亲人”。

秦楚柠才是那个陪伴了他们那么多年、承载了他们那么多感情的,最亲密的家人。

——而他也已经找到了,比这些与自己毫无干系的家伙更加重要、更值得珍视的东西。

“我不会回秦家,”唇角扬起的弧度被压平,秦知往后靠在门板上,出口的话语平板而淡漠,“也不会去和秦楚柠抢任何东西。”

他说:“但属于我的,我一定要拿回来。”

“这么多年以来的情感补偿、餐饮住宿补偿,还有人际资源补偿,稍微结一下?”回忆着曾经见过的、池砚舟处理问题的模样,秦知不自觉地又弯起了双唇,笑容间却是与先前并不相同的柔和,“能用钱来解决我的问题,对‘你们’来说,应该是最方便不过的吧?”

——之前的事情,已经足够秦知充分地意识到某些东西的重要性。

他并不打算和秦楚柠的家人扯上太多的干系,可既然有这样的机会,他也不可能轻易地放过。

想要做一些事情,总归还是把基石垒得更牢靠一些要好。

挂了秦远志的电话,秦知又靠着门站了一会儿,忽地轻笑着摇了摇头,起身走进卧室,看向池砚舟所在的公寓。

外面的天还没黑,视线中的那扇窗户却已经亮起了灯,即便不用上任何工具,他也能看到里面模糊的人影。

没有伸手去拿就放在一边的望远镜,秦知就那么远远地望着视野当中看不清面容的身影。

他忽然就有些想不起来,在遇见这个人之前,自己是什么样子的了。

——那时候的自己,在接到秦远志的电话之后,会是现在这样的反应和态度吗?

不,应该说,更早之前,自己在面对赵斯年的时候,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吗?

甚至再往前推,在厕所碰到赵斯年的那一次——

秦知摇了摇头,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

有些东西,就那样悄无声息地发生了改变。像春水融进了土里,没有声息,亦没有痕迹,等到意识到的时候,绿色的嫩芽已经从中破土而出,在风雨和阳光当中舒展枝叶。

“如果你说让我远离,我肯定会照做,”秦知望着那扇在逐渐降临的黑暗当中,变得愈发明亮的窗户,用只有自己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所以……我一定不会让你说出那样的话、做出那样的决定。”

“无论用上什么样的方式。”

【作家想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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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像抱住了自己的一整个世界

一如既往地到点关灯,池砚舟躺到床上,却因为白天睡得太多,怎么都睡不着。脑子里翻来覆去的,全都是自己下午的时候,和秦知所说的那些话。

……果然还是觉得好羞耻。

明明当时说出口的时候,并没有觉得那几句话有什么问题,可事后回想的时候,池砚舟却感到有虫子沿着骨头缝往上爬似的,全身的骨头都酥酥麻麻的,抓紧了脚趾也没有办法缓解。

还好自己这会儿套了个十七岁少年的壳子,一切都还能用青春期荷尔蒙的作用给解释过去——

池砚舟翻了个身,正要伸手把某个不怕热地黏着自己的毛团子,给稍微推开一点,全身的动作却在倏然传入耳中的“咔哒”轻响中蓦地停顿。

拥有着远比池砚舟更优秀的夜间视力和听力的猫咪抬起头,朝房门外看了一眼,甩了甩尾巴,没有半点要逃窜、躲藏的意思,看起来明显已经对这种发生在夜间的“造访”习以为常。

池砚舟根本不需要回头,就能知道来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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