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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还是在意他的死。
那是不是说明,李危真的挺在乎他的?
“都到现在了...你难道还不清楚我离开你就等同于死吗?”
李危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把白雾全吐他脸上。
他的刘海被吹了起来,又被雪花粘在了脸上,李危觉得这辈子是得和乜生做共犯了,他怎么跟个章鱼一样怎么都甩不掉。
“起开。”李危瞪着他。
乜生喘了两下,又被她的眼睛刺得心疼,只得耷拉着脑袋把手松开。
以为李危真要丢了他了,眼泪都快下来了,她突然拽起他的手腕说:“转悠一下,暖和暖和。”
李危就拉着他在这片空旷的工地走,她依然在前面,乜生在后面跟着。
与无数个追逐她背影的过往重叠,乜生终究是无法忍受依然要追逐她的背影,挽上了她的手臂,与她持在同一条线。群﹐⑦﹕①零ˇ⑤﹔8 8%⑧?⑤⑨?零追︿更﹕
李危说,警察快还是她那讨厌的老爹快,就看命数了。
乜生说,如果警察先来了,他就说所有的事都是他干的。
李危捏着他的鼻子数落他:“想点好的吧。”
沉寂了大半会儿,乜生突然说道起了往事,李危调侃他说像在看走马灯,乜生也捏着她的鼻子说“你也想点好的吧”。
“我第一次见你,就看着你看着树。”
李危自己都不记得了,老实说,她最近忘得很多,甚至在医院那会儿,她都差点没认出乜生来。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看你干这么无聊的事,但是那地方只有你来了。”
“然后,我梦到和你成为了朋友。”
李危说,为什么没有和她成为现实的朋友?其实无论是谁,她都会接受的。
“因为我怕你不是梦里的那个李危。”
她踹了上来,说,意思是她本人比不上梦里的那个咯?
“不...只是我觉得会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
“算了...你就当做,我没有胆子吧。”
根本就是因为梦境太美好现实太残酷吧!
“可是,我和你成为朋友...也可能只是我单方面认为的朋友之后,觉得也没有差很多。”
“直到越来越...我发现现实和梦已经是一个人了。”
“我都有点不太相信...可能我把现实当梦了。”
李危敲上他的脑袋,问他痛吗,乜生捂着脑袋说当然痛了。
痛就对了啊!
“这里真的是现实吗?”
李危又作势要敲上去,乜生下意识护住了额头,但她没敲下来。
乜生瑟缩地睁开眼睛,她捧着他冰凉的脸庞,跟捏解压玩具一样捏了两下,说:“你醒不醒?不醒就永远呆这儿了。”
脸被扯得疼,这样都没醒,那是现实无疑了。
“也可能我已经死了?”
李危掐上他的脖子想干脆就掐死他算了。
八十六*长腿86老啊姨86
看来还是李危的父亲更快一点。
车窗摇下,散了一剖雪,乜生见到了那祸害他一生的罪魁祸首的脸,却是任何仇怨都生不出了。和李危很像,特别是那双眼睛,长得总是沉稳而英俊的,不然造不出李危这样的美人胚子。
乜生往里一瞧,车里头还摆着菩萨吊坠,他究竟真有悔意吗?
李危打开后座门,乜生却是被那一双和李危几近相似的眼睛盯穿了,她坐进去见乜生还愣在那儿,又站起来抓起他的手,说着“发什么愣呢”把他塞进了后座里,“砰”一声就关紧了车门。
那双要盯穿他的眼睛从后视镜里探过来,车子发动的声音呜呜响,他说:“你男朋友吗?”
李危扫了扫裙子上的雪,随口回答:“嗯。”
车忽地在雪地里驰行,要以一种能从悬崖峭壁飞跃到另一个峭壁之上的速度飞奔而去,李危碎了一嘴“你先让我系好安全带啊”,但速度仍然不减。
相对沉寂,而乜生依然与后视镜中的眼睛对视。
如今的苦难制造者已经在眼前,但他却好似放下了所有执念。
曾经还会说,我为什么这么惨?我应该去怨谁?我活得那么惨难道是我活该吗?
可是为什么现在都已经见到了始作俑者,心却格外地平静呢。
李危想习惯性摸出手机来玩,她父亲瞥了一眼却说:“把手机扔了。”转而又丢给她一个新手机。
她闷闷不乐,“我家还有只小狗呢,我要把它托付给我朋友。”
父亲沉默了会儿,说:“我会替你安顿好的。”
“那你要给我发它的照片,不然我不信。”李危说。
他点了点头,李危还在说着那小狗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喜欢吃什么,喜欢玩什么。
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但是家里一直有狗粮自动喂食喂水的机器,如果只是这几天小黑应该能吃好喝好。张美华要是发现联系不上李危了肯定会跑家里来,她肯定不会放着小黑不管。
设想了一番总归是安心了些,这车不知道开往哪里,李危忽然对此感到好奇:“我们要去哪儿啊?”
“国外。”他说得很笼统。
李危怎么追问他也不说是哪儿,这车子就一直开,开得李危都困了,乜生已经靠着她的肩膀小憩,父亲好像又问了个问题,把她弄清醒了过来。
“要在这儿弄死他吗?”因为他说的这话又好像无足轻重又沉重得发懵。
李危抱着乜生摇头,有些瞌睡地说“这是我的共犯”,他把视线移开了,似乎又加速了。
“共犯更不能留了。”
她叹了口气,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她父亲的视线又回到了后视镜里。
“我这辈子除了求过你让我去学武术,就这么再求你一次行吧,”她有些懒散地盯着后视镜里父亲的眼睛,“我要你把他和我,完好无损地一起送出去。”
他从没见过李危那样求过他,懒散的眸子里能钻出一条蟒蛇,说你要留不得他,那你也别救我了。
女儿一生最后一次的请求,做父亲的没办法拒绝。
冬日,雪,李危和乜生一起裹着一件绒毛大衣,窗外白雪皑皑,要吞没天地似的下,但他们只是裹在一起沉睡,就像两只狐狸,互相用尾巴交缠着取暖。
不知越过了多少山川河流,李危只感觉是越来越冷了,直到抵达到一望无际的海,父亲终于说下来吧。
一艘船停在海面上,李危见过很多次海,很多次船,但乜生没见过,海啊,船啊,都是电影里的场面。
父亲说,上了船会有人接应她的,什么都不用担心,只要离开这里就行。
李危攥着乜生的手,在这一片大雪之中有些看不清父亲的脸了。
他目送着李危上船,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