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滞落在晏辛匀身后,不用想也能看见吴媚暴跳如雷的咆哮声。
天下没有一个妻子能容忍丈夫和自己过半辈子,突然提出离婚,吴媚作为时尚杂志主编,几十年女魔头生涯,何日遭受这种背叛?对她而言,人生是该顺风顺水,虽然没有子女,但至少也该有一个情谊深厚的好夫妻形象。晏辛匀再三向她提出离婚,女方难以理解,甚至超出所有理性化的猜想。
李漠听见她歇斯底里的叫声:“我唔会同意,离婚系你个心,非双方商定,你无权迫我sign,更冇资格令我人生溃臭,使我变香港圈人嘲笑嘅老弃妇!你真系个扑街,你去死先好,晏辛匀!”
同为中国香港一份子,李漠对那些话再熟悉不过。小时候他和奶奶生活在观塘,几乎整个香港最穷困的地方,他们每日吃不到饭,去菜场淘一些卖剩的烂菜叶,对方就会用这种语气嘲笑他们,恶毒辱骂他们,好像这座城市是不允许乞丐存活的地方,人人可以去死,但无人能心安理得地拾荒求生。
晏辛匀做错了什么事呢?要被这样诅咒去死,这样辱骂。
李漠心生愧疚,他想过晏辛匀能够偏向自己,却没想晏辛匀做的半天决绝,直接将两人一分为二。就差讲清自己是为了他才如此不要命。
长久争吵没有任何意义,晏辛匀等对方骂痛快,才继续说:“阿媚,枕住以嚟,我都有噉嘅主意。卅岁提过一次,你讲你要升主编,呢节骨眼不容发错,咪我为你事业发展抵五年,三五岁再提离婚,你讲自己怀有身孕,命我做慈父,至少睇喺肚里仔嘅份儿唔好揼咗间弃子,我同样忍下。我哋已经共同存活半生,我唔再风华正茂,你都唔好再偏执落去。人都要尝试放过自己,我今日呢通电话,系通知,唔系商量,我唔想再忍落去,我要有一段自由奢侈嘅独身光。(离婚是通知,不是商量,你放我自由。)”
他说的再直白不过。就像情感节目中的一个投稿人,面对妻子长久以来的要求,婚做出最后抗议。
短短几句家乡话,让李漠喘不过气。他是电台主持人没错,但此刻他不知该偏向哪一方。如果他什么都不知道,只单纯从丈夫角度考虑,或许他该认为晏辛匀是个可怜人,被妻子用事业束缚一生,小半辈子也未能有一段恣意的闲散时光,全然为了妻子和看似美满的家庭付出一切,忍气吞声。
但他是这场荒谬离婚的始作俑者,明知表因是他,内里是因为两人感情不和,还是被这点儿良心熏的眼眶发酸,渴望流泪。
人类矛盾性总能牵扯一系列前因后果,李漠感到窒息,他没办法把自己安插在一个破坏婚姻者的罪名上,直到晏辛匀结束通话,第二次转过身来,看着他:“这是我的选择。是你的坚定给了我决心,如果你什么都不怕,我自然愿意证明给你看,自己同样无畏。”
像是不明白小朋友为什么突然生气,为什么就好端端逼他做出选择,晏辛匀叹一口气,掌心攥着手机,双臂很自然地垂下去。
“你一直是个聪明小孩,既然有本事摒弃同龄对象,和我这个年上许多的人在一起,就该一如既往拥有慧眼,识清我是什么人才对。我对你意味什么,你对我同等,如果情谊相差太大,又怎会坚持有空就见对方?”晏辛匀难免不解,“我一直认为你是充满自信的小朋友,至少经历过许多同龄没有的事情,你不会在意这些极其不重要的细节末梢,但事实证明,我好像认为的有些过火,你并不是这样。”
他陈述这几句话,就像一记又一记重锤,砸的李漠抬不起头。
没有辩解。没有讨论。没有去理力争。李漠只是安静任命,晏辛匀为了他已经把话说到无法挽回的份儿,他现在还能够再要求什么?他听见了对方想要一段独身时光,这意味着没有婚姻,没有法律束缚,也没有所谓的协议与财产公正。
李漠心想,自己总不可能再拉着晏辛匀坠落一万丈,和他开启一段新的同性婚姻,这根本不正确。
他没有自私到要完全绑定对方的人生,他自己的事业也不需要一个高官厚禄去丰满羽翼,站在背后遮风挡雨,令他乘凉。到最后,他抬起头,只说了一句:“如果你怨恨我,我接受一切。但请你不要带着这种怨恨在和我保持关系,我不想认为是我欠你的,我也不想觉得是因为我今日逼你抉择,才让你的婚姻正式倒台,晏老师。”
“你怎么能这么想?”晏辛匀又叹气,手机扔一边,如同吴媚一样,“我今日在来之前就已经拟好了离婚协议,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李漠摇头,眼睛湿漉漉的:“不知道。”
“不要哭了。”晏辛匀大拇指摩挲过他的脸庞,温声相哄,“我曾思考过自己的性取向,人人都说娱乐圈里没有完全的直男直女,更多是男女通吃,但我前半生确实没有对同性产生过任何心思。就连内陆最火的一线流量对我献身,脱光了在我面前自慰后穴,我都无法产生反应。”
李漠静静听着,眼眶泪珠凝聚更深。他第一次听晏辛匀向他讲述这些,它们是从来没有听到过的,也是他根本就不敢想的,被晏辛匀简明要素的说出口,李漠甚至想得到对方是谁。
“这种靠卖身换取资源的把戏,在娱乐圈太常见。在我任职电影协会主席的前三年,甚至可以精准到哪一日,我都是在这种骚扰中度过。因为这个圈子狼多肉少。他们想要赚更多的钱,就要付出相等的代价。而在所有能奉献出的自身拥有物中,肉体不过是最不需要顾虑的一项。”晏辛匀决心敞明,“你知道在早年的香港娱乐圈,一部电影谁能拍,谁能走红,根本不是他有这个实力就可以完成,而是靠背后的一些势力去运作,你能明白吗?”
李漠点头,嗓子发痛:“我知道,我听说过一些传闻。”
“那不是传闻,傻孩子。”晏辛匀告诉他:“时至今日,这些人仍然在背后各自的地盘暗暗相争,只不过他们现在的主打地点不在国内,而是在东南亚的一些小城,你所看到的所谓慈善家人设也不过是演员需要,才设出来的伪装。真正有钱的人不会只满足于投资一些能出现在大众视野上的白产,更多是灰产,甚至黑产,因为那其中利润是正常人两辈子无法想象的,他们有钱,所以什么都敢做,这是一种常态,也是人把所有乐趣享受一遍之后,最后的归属。”
“你听说过在娱乐圈一些女星想要走红,就要忍受下体被塞东西的故事,那如果我告诉你不光女星,在香港,甚至有1/3的小鲜肉同样得承受这种性交易,你会怎么想?”晏辛匀言辞犀利,“正常人都会觉得他们无可救药,什么都能卖,屁股也能,我明确告诉你,所有圈外人看到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