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堆积成滩的血。

又控制不住地倾身咳嗽,吐出了更多。

他这辈子流过很多次血。

在敌人的刀剑法器下流血、在魔毒腐蚀的深渊里流血......

可还从未心痛到吐血过。

哪怕是在仇恨凝聚的顶点。

魔元控制的心脉无比刚强,原本应该是无情无痛的。

但此刻他心脏一阵一阵剧痛,浑身的骨骼血肉都要碎裂散架的剧痛。

他强行逼迫自己,把那些压着江月白疯癫流汗的夜晚归结为混杂恨意的原始欲|望。

强行一遍遍告诉自己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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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谁都可以发泄,江月白死了,他还可以找成百上千数不清的美人代替。

可现在他彻底认输了,溃散崩塌、一败涂地。

他承认了那并不是俗不可耐的欲|望。

那是复杂的、浓烈的,难以表述的感情。

深入骨髓,刻骨铭心。

这种深沉的感情到底叫什么......

他不敢再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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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笑荒唐

他,好,想,他。

孤岛的星光是冷的。

晚衣躺在海风吹拂的夜色里, 呆呆地望着无月的天空。

这次离开仙门,晚衣没有和任何师叔师伯道别。她已承受不住“道别”这两个字。

她固执又幼稚地想:也许世间每一个没有道别的分别,都代表着离人还会再见。

东海陨辰岛, 这里是她曾经修炼过的地方,那时她曾在此处满怀希望地渡劫突破, 以为将来能成为师尊最引以为傲的徒弟。

如今再次回到孤岛, 不再有希望,只有寒意和迷茫。

每夜被寒风吹醒, 总以为是白衣轻抚,伸手抓空, 才发现不过寒风一阵。

她再也没有家了。

往后受了委屈, 也再不会有人对他说“回家”了。

孤岛海心一点,落在浩阔茫茫, 她的人生从此只剩下修炼这一件事。

忘掉悲痛的法子只有一种, 那就是修炼, 发疯地修炼, 好摆脱这些凡俗的爱恨情仇。她准备在这座孤岛潜心闭关, 远离那些腥风血雨, 再不过问尘世间所有。

斩雷琴虽然没有了,但她有了新的好琴。

一张琴尾雕花的好琴。

江月白将琴交给她的时候, 她问过琴的名字。

虽然她已经知道了所有始末, 但她仍然幼稚地想听师尊亲口给她讲再一遍这张独幽琴如何得来。

可江月白没有提独幽, 只说:“它叫晚衣。”

晚衣坐起身,召出琴来细细抚看——雕花的地方有刻字, 不是斩雷也不是独幽, 是隽秀的“晚衣”。

这张琴叫做晚衣。

她也叫晚衣。

这张琴是属于她的, 永远都是她的。

再不会被谁抢走了。

晚衣拨动琴弦, 在夜色狂风中畅快地弹奏破阵曲!

急弦划裂穿林拂叶的雨,将它们击碎成漫天陨落的星。

指腹滑过琴弦时,好像触到了斫琴人渡灵的手。锋利琴弦上温柔的灵膜,是江月白留给她的春风。

飘落的星雨和泪水里,她终于明白了江月白曾经说给她的那句话的含义。

“花落春不去。”

离别不可怕。

可怕的是困囿于离别的夜。

人生中太过惊鸿一瞥的花总会败,但她还是要怀着期望等下一个春天。

* * *

穆离渊在藏香楼喝了整整十日酒。

他其实从没喝过酒,酒量很差。

这是第一次放纵,放纵的感觉很痛。

痛到极致就会麻木了。

默苏来传消息的时候,他正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醉生梦死就能忘掉所有。

他就要忘掉了。

可就差一点。

“尊上,有人夜闯禁地。”

穆离渊醉眼迷蒙地去看门外跪着的默苏,昏昏沉沉道:“......谁?”

默苏抬起头:“来人说,他叫纪砚。”

穆离渊混沌的眸色慢慢变深,将手中的酒杯移开唇边,问道:“他带了多少人。”

默苏回答:“就他一个。”

“一个......”穆离渊冷笑了一声,晃了晃杯中的酒,“看来他不是来寻仇的。”

默苏问:“尊上打算如何处置?”

穆离渊道:“带他来见我。”

默苏问:“尊上不回魔宫吗。”

穆离渊仰起头继续喝酒,厚重的鼻音里混着醉:“就让他来这里见我。”

......

纪砚的确不是来寻仇的。

因为他不仅仅是只身一人,甚至连兵刃法器都没有带、护身宝衣都没有穿。

水蓝色的长衫穿过藏香楼媚香蛊惑的人潮,周围的欢笑声都陷入停滞。

腥红的魔眸都盯住这个格格不入的人。

这个人仙气太重。

这样的人,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

纪砚没有分给周围眼神,只抬头看向乱花尽头的穆离渊。

灯影迷离,曼妙妖娆的身姿们包裹着风流颓废的人。

纪砚觉得恍惚。

他想起沧澜山上素衣白衫的挺拔少年。

那是他们的旧影。

与此刻浸在醉酒荒靡中的人影无法重叠。

江月白教过他们如何抵御这些低劣庸俗的欲|望。

可自己偏要背道而驰。

不是为了放纵,

而是为了掩盖。

纪砚这一刻忽然在想:

穆离渊是不是也是如此。

“纪阁主来得好巧。”穆离渊醉气醺醺的声音传来,“怎么,是来喝魔族庆宴的酒吗?”

纪砚没有发火,面容很平静:“我此来只做一件事,事做完了,我就走。”

穆离渊笑起来,笑得极为挑衅:“事情改日再说,如今魔界大宴宾客,我今天心情好,都说纪阁主是风流才子,那我就送纪阁主几个美人做礼......”

“师弟......”纪砚忽然喊了他。

穆离渊面色变了变。

因为纪砚这句“师弟”不带任何暗讽与挖苦。

只是一句平平淡淡的师弟。

这样语气的两个字。

他只在十几年前的春寒峰上听过。

纪砚那时也许还没有那么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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