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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季允进来,那人立即起身长揖,“属下云佐,拜见少将军!”

季允迷茫地望了望他,又看向临川侯。

云佐笑道:“侯爷说少将军不记得从前的事了,果然如此。属下是云、季二位将军麾下副将,少将军幼时就伴您习武。近来属下入越京,得临川侯相邀,特来与少将军相见。”

程放鹤也说:“季郎于用兵之道上进展迅速,除了天赋异禀外,也有儿时打下的底子。云副将是你从前读书习武的师父,你全不记得了?”

季允拼凑起零碎的线索,认真问:“你是夏人?”

“是……属下与您一样,是夏人。”

程放鹤指了指身边的位子,往那空碗里夹一筷子肉,“季郎先坐下用饭吧,慢慢说。”

季允坐过去,把食盒塞在桌子下面,闷头吃侯爷夹的菜,听云佐讲自己和少将军的事。目光却下意识追随临川侯的筷子,夹的那块排骨上挂着一点黄,那是……切开的黄豆?

——侯爷又在吃黄豆了?

季允感到一阵烦躁,“云副将不该在边境作战么?为何会在越京?”

程放鹤擦擦嘴,“云副将遣人混入侯府打听消息,让本侯拿了。可惜本侯已不再掌管越国诸事,没的招待他,只好带他来见他的少将军。”

“那侯爷安排云副将与属下见面,所为何事?”

程放鹤忽地起身,“本侯先出去了。”

季允欲追,却被对方先一步关死了门。

云佐站直身子,然后朝他深深下拜,“七年前,云、季二位将军皆在越人刀下埋骨焦山。属下听闻少将军颇善用兵,恳请您随属下回国,率领同胞伐越复仇!”

季允眉心压低,“我已在越国七年,往事记不清了,并无仇恨。”

“可您生长在夏国,身上流着夏人的血。”云佐跪地叩首,“您在越国七年,却也受辱七年,您自幼血性刚毅,难道不恨、咽得下这口气吗?”

血性刚毅……季允愣了愣,他以前竟是这样的人吗?

季允沉声道:“无论如何,侯爷对我有莫大恩情,我做不出背信弃义的事。”

云佐瞪圆了眼,“听闻那临川侯对您肆意折辱,将您视作娈童——何来的恩情?”

“不是!”季允顿时背过身,“总之我不会跟你走,你别跪了,回去吧。”

云佐重重叹息,“越国就是一块腐木,从上到下烂透了,少将军在越多年岂会不知?也请您为天下苍生想一想吧。”

季允闭了闭眼,越国的腐朽他自然清楚。

“桌上的册子是属下整理的二位故将军的事迹,还有少将军从前的经历。属下这便回边境了,若您何时改了主意,可随时来见属下。”

他脚步一顿,低声道了句:“属下说句不该说的,那临川侯不是好东西。”

云佐离开房间,片刻后程放鹤推门而入,见季允静静立在窗前,夜色里的灯火映在他眸中,漾起波澜。

“季郎。”

“侯爷悉心培养属下,是想让属下为夏人作战吗?”

“本侯只是把选择摆在你面前,季郎不是本侯的附属品,本侯无法左右你的决定。”程放鹤给自己灌了杯酒。

季允猛然转身,攥紧双拳,“属下宁愿不知道这些,什么出身、家族……侯爷是逼我在它们和您之间选一个么?”

他前行几步,忽然扑进临川侯怀里,用力圈住人腰身,下巴卡在人肩上,“徐将军昨日从丞相府掳走了他姐姐,锐坚营恐怕有变,到时侯爷该如何自处?属下担心您。”

程放鹤拍拍他脊背,淡淡道:“季郎今日累了,本侯送你回营中吧。”

季允仿佛被惹恼,死死将人箍在怀里,侧头吸住临川侯的耳垂,灼热呼吸扑在耳廓上,丝丝钻入骨髓。

“侯爷……”声儿低低的,发着颤。

“嗯?”

“属下想要您。”

程放鹤无奈,“……就一次。”

哗啦一声,桌布卷着碗盘掀了一地。实木桌面凉而硬,隔着衣裳冻着程放鹤的后背,之后是胸口,最后是小腿和膝盖。

他很快后悔答应了次数,竟不知这小疯子收放自如,一次能做出三次那么久。幸亏季允还剩下点良心,没扒去他衣裳,不然这一夜怕是要受足了风寒。

累倒的临川侯被人抱回车里,受凉咳了两声。季允匆忙给车厢烧上炭,俯在他耳边道:“属下这就回营地,烦请侯爷送一程。”

他吩咐车夫赶着车在城外绕了几圈,最后去往锐坚营,全程他窝在侯爷怀里,美其名曰给人暖身,实则一边贪婪地嗅人身上气息,一边爱怜地抚脖颈的青痕。

他想再逃一会儿,只要侯爷在他怀里,他就可以暂时忘记一切。

回营时天欲曙,雨却下大了,噼里啪啦敲打地面,莫名砸出大厦将倾之感。

季允将红豆米糕留在车上,嘱咐随从好生送侯爷回去,方一步三回头,钻进雨幕。

踏入锐坚营,他便觉得气氛不对,竟有人严格查验他的身份,营中更是守卫森严。他径直去了主帐,将要到达时,却见蒋副将侍立着一名年长男子进入帐里。

帐帘掀起,其中再无别人,徐将军不在。

季允迅速躲到临近的帐后,无奈雨声太急,听不见二人对话。

他四下探查,见营地入口停了一辆陌生的车驾,向守卫打听,始知那人正是马丞相。

约莫等了半个时辰,那二人从主帐中走出。季允装作不经意路过,上前问:“可瞧见徐将军了?”

蒋副将与马丞相对视一眼,嘴角勾起讽刺的笑,朗声道:“徐朴弃营叛逃,立即悬赏捉拿。锐坚营中有军心不稳、意欲同谋者,就地正法!”

……

锐坚营戒严后,军士们活动受限,没几日操练时又闹出骚动。不过这次众人只是公开抱怨,没敢再顶撞上官。

蒋副将却抓了半个营的人打,干脆取消操练,还命手下轮流站岗,禁止军士离开营帐一步。

这边忙着矛头对内,季允这个外人反倒不受管束。他无法接近主帐,就守在门房,探听来往消息。

某天一名信使神色忧虑,送来插着羽毛的加急军情,季允询问,信使道:“夏人攻破焦城了!”

季允心里咯噔一下。焦城是焦山所在之地的内城,也是两国边境之城。多少年来两国冲突只是边境上小打小闹,从未有过夺城的先例。

又一会儿随从来报:“公子,侯爷来了,进不来营地,车驾在北门外呢!”

季允黑沉的眸子终于亮了一些。

他匆忙整理冠带赶到北门,远远见侯爷骑在马上,紧束衣裳衬出颀长挺拔的身形,却慵懒地半眯着眼,微风撩起鬓边碎发,掩得眼尾暗红若隐若现。

季允看得痴了,一时忘记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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