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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去。

那时年少的他们还势如水火,一个看不惯对方故作清高,一个深觉对方没事找事脑子有病,通常两人一见面便硝烟味十足。

虽说大部分时间是元锡白欺侮他,但有些时候他也会忍不住狠狠反击回去。

还记得某个寻常的午后,他的笔筒又被元锡白丢茅坑了,忍无可忍之下,宋钊以自己略显瘦弱的身躯狠狠地将那态度恶劣的罪魁祸首撞倒在地上。

平生第一次跟这个坏蛋近距离接触,他原以为这人身上的气息会与此人的品行一样臭不可闻,却没想到他这一撞,却一头栽进了草木味的“温柔乡”里。

那气息不同于任何一种熏香,倒是带着股淡淡的药味。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恍惚地捂着鼻子跑远了,尚且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偌大的冲击。

一个作天作地的恶人身上怎么会有……这种香味。

然而这一幕在元锡白眼里就是另外一种情景了:

“你……你敢嫌我臭!?”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宋家的庶子,连香料都用不起——”

最后身后传来那人气急败坏的狠话:

“我呸!你给我等着!下次我叫人趁你就寝时把你丢粪坑,看看到底谁更臭……”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元锡白还真不是个好东西。

不仅如此,那时的元家,那时的上京,甚至那时的自己,都与现在大不相同了。

宋钊伸出手,缓缓将元锡白颈后的碎发拨开,向来沉静的眼里起了一丝波澜。

经历今日种种,更觉党派之争的残忍之处,一步踏错便是粉身碎骨,身死魂消倒是无大所谓,只怕最后的输家要在史书里遗臭万年了。

子初虽有得天独厚之能,但这些年似乎被元家养得太好了,于勾心斗角此类宫心之术更是如同稚子般单纯,说话直来直去,与他那赫赫有名的祖父一样。

但当今大胥已经不是先帝的天下,楼怀对元家的偏见与隐恨也早已根深蒂固,即使得了宋家之助,也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先前拉那人下水也存了些许报复的心思,如今却更像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现在恨不得元锡白是个万事都不知情的草包,自己就在江南圈块地把他供起来,任他赏风吟月也好,四处游乐也罢,同以前一样当个纨绔浪荡子。

这样,上京的腥风血雨就再与那人无半点关系了……

“嗯……”

梦中,元锡白似是被人搂得紧了,不适地哼了几声。

宋钊见状,如梦初醒地松了手,看见那人重新翻了个身入睡之后,又默念了几遍熟记的经文,心绪才逐渐安定了下来。

方才的胡思乱想就像一个魔障一般,差一点将他困住了。

难怪佛言爱生忧怖。

现下看来,果真如此。

*

“废物!尔等全都是废物——!!!”

苏其正垂首低眉地跪在地上,任由宋瑾恒发疯似地往地上摔东西。

只听重重“咚”地一声,一支银蛇杯盏斜斜地从他鬓侧擦了过去,在地上碎成四分五裂。

他心下一苦,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额角,摊开掌心是一片乌黑的血。

“那日你分明就在溪山阁,为什么拦不住楼重!我明明交代过你要好好看住他,可是为什么!??”

宋瑾恒从监牢里被人接出来,跟三天三夜没阖眼似的,双目赤红地用碎瓷指着苏其正,面目癫狂:

“诸葛呢?我很久没见到他了,他人呢!!”

苏其正低下头,声音有些哽咽:“大人息怒,那日我本要拦他,可……可担心您有别的安排,一时犹豫,才——”

“别的安排!?我能有什么安排!!”

宋瑾恒又执起一盏玉杯,狠狠地掼在地上,语气恨不得食其血扒起骨:

“我培养你,培养苏家到底是为了什么,就因为你……好不容易得来的青龙令没了,骁狼骑也被羽林十卫时刻监管着,再想起兵真不知得等何年何月。”

“你就是个废物,太令我失望了……”

青龙令没了?

可今日他明明看见诸葛少陵手上拿着块……

苏其正用袖子替自己的额头拭着血,听着耳边劈头盖脸的辱骂,心中缓缓吐了口气,将自己打通刑部监牢的种种艰辛一一咽下肚中。

都说恶语如刀,威力更胜三尺青锋。今日一尝,果真名不虚传。

不知为何,向来对宋瑾恒披肝沥胆的他,决定将此事在心中沉默地隐去。

第53章 气死我了

九王爷谋反不成反被剿杀一事隔日便在朝堂上传开了,有人惊慌失措,有人却仿佛早有预料,但无论心中所想如何,在皇帝面前终归是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

一场还未开始显露行迹的叛乱被扼杀在了萌芽中,但真正的帝位之争似乎才刚刚开始。

宋瑾恒虽凭着苏家的势力完身出狱,但擅自砍杀当朝王爷的罪名还是如一柄铡刀悬在了他的头上。再者,对身为盟友的九王爷弃若敝屣、痛下杀手的恶行,也令先前四皇子派的一些人产生了倒戈的想法,暗中纷纷往太子一派聚拢过来。

先不说太子称帝是名正言顺地继承大统,右相渊清玉洁的品行在大胥也传颂盛广,如此端正亮洁之人,必然不可能同陈国公一般干出这般背信弃义之事。

因此,有不少官员私下偷偷递了拜帖到宋府,表示自己对太子的昭昭忠心,还有人称自己为陈国公效力实乃生计所迫,是万不得已之举。

宋钊对此只是淡淡告诫了一句:“凡有谋逆之心者,下场与楼重一般无二”,不仅没有问责他们,反而将那些倒戈者大度地拢入麾下,因此更令那些举棋不定的人红了眼。

最后,皇帝将青龙令暂交予左相保管,大手一挥,草草平息了这场风波后,又钻回他的道冠里炼丹了。

正宣十六年端月,东南属国叶柯遣使者与王子前来上京觐见天子,献上了失传多年的道教遗宝清虚芙蓉冠,以睦宗主属国间往来。

皇帝龙心大悦,遂于宫中后苑的玉台山上办了一场极其风雅的“松月宴”,以悦异国的王子与使臣。

松溪在侧,朗月在头,琴瑟在畔,乐事在怀,再配上那一桌珍馐美馔,可谓是美滋美味,风月无边。

《四方志异》记载:叶柯之人肤如兰雪,腰似韧柳,眼波流转间便可夺人心魄,有妖物摄魂之能。

摄魂虽是夸张的说法,但不知是否是信奉鲛神的缘故,叶柯国的人举手投足间都有一股若有似无的“仙气”。因此,不仅是大胥,历朝以来都有叶柯公主进宫侍奉天子的记载,

只不过这几年叶柯王妃所诞皆为男子,便只好派一个容貌最昳丽的王子前来大胥拜见皇帝了。

“我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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