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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撑着下巴,狭长的眸子看着她,锁骨下方的指痕怎么看怎么暧昧。

孟今今后背阵阵发凉,再思及二皇子的性子……

绝对不能让他们碰上!

孟今今后背阵阵发凉,虽然脑中乱成麻,但手脚还是快的。

她就要拉起他时,二皇子挑眉,不肯动。

她欲哭无泪,把声音压得极低,“……被看到对你有什么好处?”

二皇子笑笑地反握她的手,站起身,“姐姐这是承认了?”

孟今今略一分神,承认?承认什么?奸情?

……

她一口气差些没提上来,但只要这会儿他肯听自己的,随便他怎么想。

她拉着他到衣柜前,就想往衣柜里塞去,二皇子却一拉她的手道:“想我怎么做都可以,但是姐姐可得管住自己,要是和他太亲密,我怕管不住自己。”

孟今今目瞪口呆地听完他这不可理喻的要求,“凭……什么?”

二皇子语调悠然,“姐姐不答应也行呀。”

门外的度堇又轻轻敲了敲门,“今今?”

她已经没时间和他讲道理了,将他的衣摆塞进衣柜,关上柜门。

她深呼吸了口气,只觉今夜格外漫长。

孟今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才走到门前将门打开。

“今今。”

度堇弯唇一笑,和煦如春风,长臂一伸揽住了她。

孟今今闻着他身上熟悉好闻的味道,短暂的将二皇子抛诸脑后,惊喜地看着他,“你怎么会过来?”

“知道你病了,我们便放心不下。”度堇放开她,细细扫过她的面容,轻叹一声,“说来不巧,你们才刚离开云州,我便到了,迟了一步,还与你们错过了。”他见她精神不佳,又是蹙眉道:“哪里还难受吗?”

她摇头,“只是有些无力,睡一睡就好了。”

他微微松了口气,还是担心道:“你病了这么多些天,回去要找个大夫仔细瞧瞧。”

两人说着话,度堇牵着她的手便往屋里走。

孟今今本想和他出去的,但一时半会人找不到借口,硬着头皮跟着进去了。

度堇先是扫了眼移动过的圆椅,继而扫过凌乱的床铺,面上不动声色地在临窗的椅子上坐下,将孟今今拉入怀中。

他沉默了一瞬,只是这小小的瞬间,孟今今便紧张地双手紧握。

度堇随即又挂上了那柔柔的笑容,状若随意地瞟了眼紧闭的衣柜。二皇子出逃一事,在天城闹得沸沸扬扬,无人不晓。而那人,或许此时便躲在那逼仄的衣柜之内。

二皇子透过小指宽的缝隙朝外看去,似有若无地对上了度堇的目光。二皇子指尖在膝头轻点,红唇勾起,在看孟今今抿紧的唇,和躲闪的小眼神里藏不住的紧张,他暗暗一笑。

孟今今不知度堇已经发现了二皇子,还在想方设法地想带着度堇离开这屋,“你累不累?饿不饿?要不我陪你去楼下用饭吧?”

“我不累。”他潋滟的眸子凝着她,轻轻地揉捏着她的手,无声地带着丝诱惑,“饿?有一点。去了云州那么久,我好想你,你呢?”

孟今今重重一点头,就想低头亲上去,但想到衣柜里的人,她硬生生地顿住了。

度堇手心托着她的脸颊,“怎么了?”

她僵硬地靠在他的肩头,闭了闭眼睛,“……突然有点晕。”

度堇的唇碰了碰她的脸颊,余光却扫向了衣柜那边。

“你离开的这些天,天城出了件大事。”

孟今今隐隐感到度堇要提起二皇子,心里一咯噔,坐直了身体,明知故问,“出了什么事?”

“二皇子离开了天城,”他微微摇头,浅浅一笑,“应该说他是逃了,许是怕了吧。”

孟今今身子瞬间绷起,唯恐二皇子将柜门踹开。

好在,那边没有什么动静。

度堇却忧伤地凝着她的眼睛,“曲婆的事情你还要瞒我多久呢?你只愿意告诉辛出,不愿意告诉我吗?”

孟今今脱口交代:“我没有告诉他!也是他自己发现的!”

度堇垂下眉眼,面上满是失落,“那你为何不愿意告诉我?我和他们不同,曲婆和二皇子之间的关系我是知晓的,我一直在等你。”

她又是内疚又是心虚,“我,我是怕你们担心。”

“原来你也知道。”度堇语重心长地一叹,将她的手攥在手心,“你与曲婆感情甚好,她在汇城对你多有照顾,还曾救过你,你去看望她也是应该的。但二皇子……他很危险。我并不是想强迫你,只是我很担心你,今今。”

看着度堇忧心忡忡的模样,孟今今想起辛出说要去看望曲婆前看她的眼神,还有二皇子,下意识道:“我不会有事的。”

度堇微微一愣,虽不知她是为了安抚,还是因为旁的原因……想到后者,他眼底沉了沉,眉头紧蹙,“我都依你的。”他的语气还是含着满满的担心,但又似不愿她为难,只能忍下。

孟今今心里的内疚如翻江倒海,想也不想道:“我以后……”不等她说完,衣柜那边发出了微弱的声响,像是带着警告的意思,她没说完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她的喉中。

“你想说什么?今今?”

她看不出度堇有没有听到那声响。他一下下抚着她的腰背,低柔的声音像在诱哄她继续说下去。

无形的手扼住了她的声音,孟今今进退两难,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我……”她紧张地舔了舔唇,手心冒出了冷汗,无力绝望地在心中呐喊,能来个人救救她吗……

“我以……”

不知是不是上天听到了她的祈祷,敲门声及时地响起。又是宋云期的声音。

“孟今。”

他平淡沉稳的声音犹如天籁,孟今今怕他无意说漏嘴,说了句,“我去开门!”便急冲冲地起身去开门了。

门一开,宋云期便对上了度堇的目光,度堇朝他微微一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孟今今充满感激的眼睛盯着宋云期,他垂眸看向了她,接着,淡淡地移开了视线。

孟今今愣了瞬,宋云期似乎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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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云州宋家那边并没有差人来送信,宋云期知道孟今今不会深究是谁到宋家找她,才随口胡诌。但不想,事情成了真。

度堇走到孟今今身边,朝着宋云期微微一笑,“今今生病那几日劳烦你们照顾了。”此话一出,谁是那外人,最是明显不过。

孟今今没察觉出度堇这话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只是度堇不知是真心,还是有意的话语,听在宋云期耳里,便不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宋云期敛眸,“分内之事。”他神色淡淡,轻飘飘的一句话也让度堇无法摸透他是指他与孟今今对外的名分,亦或是其他……

心思流转,度堇面上的笑容淡了去,又问:“你有何事?”

“皇叔,你和今今怎么还不过来?”

和儿小跑着朝她们奔来,若卿和女官跟在她的身后。

和儿看到度堇,满面疑惑,见他和孟今今姿态亲昵,而她皇叔只是像个与孟今今不相干的人站在门口,她小小地撇了撇嘴,牵来了孟今今的手,“你来陪我和皇叔玩。”

度堇垂头对着和儿和蔼一笑,随即又对孟今今道:“你去吧。着急赶路找你,路上都没有胃口,见到你心也放下了,有些饿了,我去填填肚子。你身子还虚着,不要累着。”

孟今今闻言哪能让他一个人去,蹲下身哄着和儿说不能陪她,等回了天城,她一定好好陪她玩。

和儿小嘴噘得老高,攥着孟今今的手就是不肯松开,不想她为了别的男人抛下她和她皇叔。

“和儿……我的好和儿……”

“我不要改日,就要今晚!”

“和儿,不许胡闹。”

宋云期朝和儿伸出了手,和儿看了宋云期一眼,不甘不愿地松开了孟今今,跺脚重重地哼了一声,去牵住了宋云期。

孟今今目送那一大一小的背影离去,而度堇的目光却停在了若卿和那女官的身上。他不像孟今今那般好糊弄,不解只是来叫人,宋云期又何必亲自过来。

两人对宋云期的看法和想法皆不同,心思各异。孟今今此刻记着衣柜里的二皇子了,而度堇也想到他了,低叹了一声,颇感头疼,抬手揉了揉额间。蓦然理解过来,辛出为何和他这般不对付,想必有部分是气自己当初没能阻止他与今今吧。

孟今今一脸担心,“怎么了?是累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度堇凝了她许久,没有说什么,惩罚一般抬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刚才的话你可还没说完。”

似有一阵阴风从孟今今背后吹过,孟今今关上屋门,想带度堇下楼去大堂。

度堇知道她急着把自己带走,但因着心里有点怨气在,忍不住作弄她,“别下去了,你身子还没好,叫他们送到屋里来。”

看着孟今今揪着衣袖,眼神乱转,绞尽脑汁扯理由的样子,他又觉得像被戳了个洞,什么气都没了。

“大堂多热闹啊……”她声音有点虚,干笑一声,“我闷了一天了,正好去走走透透气。”

度堇无奈地道了声好。

两人顺着楼梯往下走去,孟今今想着二皇子的事情,知道自己今晚逃不过二皇子的问题。

度堇见她心事重重的样子,便没有去提,静静地等待着。看她身子还没好,不禁自责他太着急了。

孟今今吐了口长气,一眨不眨地看着度堇问:“……你相信我吗?”

度堇放下碗筷,听她继续说。

“二皇子的事情,你们不要去插手,我能自己解决的。你放心,我不会有危险。”

度堇凝了她一会儿,能看出她的坚决,这让他微微松了口气。

他握上她紧攥的手,叹道:“你一直不告诉我们是担心我们吗?害怕我们做了什么,他不会放过我们,让我们烦心吗?”他能看出她与二皇子还没有到那步,她不肯同他们说,也只有这个理由了。

孟今今觉得他似乎有些生气了,低下头,将额头靠在他的手上,默认了。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她的手背,看着她这副求原谅的模样,眼眸如水,柔声道:“我没有生气。”

“真的?!”她稍稍抬起头看着他。

度堇微微颔首,轻声问:“那你为何确定自己不会有危险呢?”

孟今今怔愣地抬头,度堇的一句话像一道惊雷,让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说到这里,度堇已然看出些什么了。他眼神一变,只是他的今今,可能还不清楚。

二皇子在她心中毫不疑问是危险的,这也是为何她从一开始就选择隐瞒。只是他们错过了许多,她也不知在何时对二皇子产生了改变,毕竟人心是个管不住的东西。

好在,她还没察觉,也并不想和二皇子继续纠缠下去。

想到那日在街上遇见的魏致,那一瞬间,他竟庆幸起自己不是他,不然……他当时甚至不敢去想。

他明白只要她想结束,她便能做到。

度堇并不执着去要她给他一个答案,“我信你。但若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

思及魏致,他不由暗叹了口气。虽然除了栾子书以外,他们都是以各种方法横插进去的,魏致更是在他们之前,但这不妨碍他们容不得一个走了的、伤害过今今的人又回来。

孟今今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听到他的回答,松了口气。

中途,她找了个借口回了客房,但二皇子已经不在衣柜里了。

一早,一行人整装启程。

看孟今今今日的气色和精神都比昨晚好许多,度堇才放下心来。

启程之前,和儿本想和孟今今同乘,只是她不想和度堇一起,即便这个男人长得很好看也不像另一个那般粗鲁,但她是她皇叔那一边的!

和儿牵着宋云期的手,不理度堇投来的亲和笑容,仰着小脑袋从他们面前经过。

宋云期淡淡一扫他们,面上没有任何波动。只是侧头同和儿说话之时,余光扫向了孟今今对着度堇总是含笑盈润的眉眼和度堇流露出的款款柔情。

回到天城的下午,孟今今便听说二皇子今早自行回到了天城,称是收到了郑小将军的来信,想去劝她回来无果。对二皇子恨之入骨的大臣借此发挥,可因手里没有确凿证据,且二皇子是自主回来的,出逃的原因也情有可原,还是弄不死他。而后二皇子便被禁足在了府中,府里的下人尽数被驱出府,只给他留了一个侍从,在百姓口中,二皇子如今差不多等同于被贬为庶民了。

孟今今知晓二皇子正憋着坏招,对他的处境倒不担心。

那日她在度堇面前撂下的话,让她变得比之前急迫了。近几日,她苦恼于自己仍像只无头苍蝇,无从下手。

想想也是,要是二皇子的把柄那么好找,他不早就没了。

从铺子出来,孟今今去了曲婆那。曲婆总是让她想到她奶奶,待在那里总有种回到儿时的感觉,一身轻松。

她推开院门,曲婆正坐在院中的杌子上,有人背对着她正在给曲婆看腿,似乎是曲婆摔倒了那里。

孟今今僵在了那里,迟迟没有进去,只因这背影很像魏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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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今今下意识想要掉头离开,但曲婆已经看到了她。

曲婆笑笑地和魏致说话,抬手指了指孟今今。

魏致回过头来,四目相接,孟今今悄悄攥紧了手,而魏致似乎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她,微微错愕,直勾勾地看着她,迟迟没有挪开,眸光眷恋又透着丝紧张,喉结上下滚了滚。

许久未见,他的气色比他们上次见面时好上许多,眉眼清翠,只是肤色苍白,灰白的衣衫裹着他单薄的身子,看着有些消沉和寡言。

但还是和以前不一样了,和那个眼眸一抬,便透着孤傲、不可一世的魏致。

孟今今从没想过他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多看一眼,心里便烦乱一分。他这是何苦……

孟今今掩下自己的心绪,看向曲婆,问她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曲婆感激地看着魏致,和孟今今解释她是在街上被人撞到了,走不了路,刚好这位大夫经过,看家离得近,便送她回来了。

孟今今能感觉到魏致还在看着她,心下仓惶,强逼着自己看了他一眼,又仓促移开,道了声谢。

曲婆没有察觉他们的异样,口齿不清地夸着魏致,说他长得好,心也好……

魏致耐心地回应曲婆,说道只是轻微扭伤,从药箱拿出一瓶药酒,嘱咐了一番便站起了身。

孟今今要给他诊金,魏致看着她的手心,迟迟才摇头说不用了。

曲婆见状,着急地要站起身,孟今今忙去扶他坐下,对着魏致道:“你还是收下吧……不然曲婆会一直记挂着这件事。”

魏致看了看她,缓缓抬手接过了。

曲婆点点头,又冲魏致道了声谢,唤孟今今送送魏致。

孟今今看着曲婆的笑颜,没法拒绝。

他们一前一后出了门,孟今今走在魏致身侧,没有人开口说话。

魏致心中酸涩,倘若一开始他没有纠缠,也许他们之间便不会像此时这般,形容陌路。

孟今今侧头看向魏致,装作云淡风轻道;“曲婆幸好遇上了你。”

魏致脚有些惊愣地看着她,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

他摇摇头,面上终于浮现了一丝放松的笑,没有告诉她,他以为她已经连话也不愿和他说了。

他奢求不多,能听她说句话,和她走在一起,哪怕是时间很短,他便已感到满足了。

又默了片刻,孟今今踢着脚下的石子,问:“搬过去还习惯吗?”

她抬头才注意到他们已经快到巷口了,魏致停下脚步,点了点头,想她也只是客套,随口一问。

“一切都好。”眼看两人就要分开,魏致忍着浓烈的不舍,下意识道:“但有些事情我永远不可能习惯了。”

他话中指的是什么,孟今今听出来了。

还没等她开口,他眸中流露惶惶之色,像怕她听了不悦,“……我没有其他意思。你回去吧,不用送了。我走了。”

他脚步略显匆忙地离去。孟今今收回视线,转身走了几步,脚步一点点慢下,呼气又吐气,只觉心里还是不舒服,就算看到他不再像之前那般颓靡,仍是闷闷的难受。

孟今今想叫上良佳陪她去喝酒。刚见到人,就被她拉到角落去,兴奋地对她道:“我要告诉你一个天大的惊喜!”

良佳兴奋地有点结巴了,“我前两天,前两天还说,还说之前帮你找的那些人白找了,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大的一个惊喜砸下来了。”

良佳附在她耳边,嘀嘀咕咕了一通,孟今今的眼睛越睁越大,因为太过意外,也跟着结巴了,“真,真的?”

“你赶紧过去就是了!”

孟今今应了声,赶忙朝着临街的酒楼奔去。

当初与画舫上的那帮凶徒接触的是二皇子和郑小将军另外找的中间人,凶徒供出那人的外貌体征,随后石乙便查到了那人名叫旁两,平日里专做代人寻凶的勾当,只不过画舫出事的当晚,她便消失了,街上到处都贴满了旁两的画像,显然对石乙而言很重要。

良佳说今日有人来称,昨日见过那旁两,约她到酒楼细谈。

孟今今赶到酒楼,寻到了她。

谈话异常的顺利,对方的要求很简单,只要银两。

孟今今和她谈好了价钱,渐渐感觉其中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你为什么会找上我?”

那人眼神躲闪了下,“孟驸马难道不想给青风皇子报仇吗?”

“那你又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宋云期?”

“我这不是被那群瞎眼的侍卫赶出来了吗!”

孟今今心下狐疑,又问:“你怎么不去找石大人?或者受害的那几家?你不怕二皇子报复吗?”

“他们给的肯定没你多!二皇子如今翻不出什么大浪,怕他做甚!”那人眼睛不耐地一拍桌板,“孟驸马你到底什么意思?还要不要我这消息了?!”

孟今今点头。虽然这人的回答挑不出毛病,但她心里的疑惑并没有消去。

她先将那人带去了铺子,随后到了钱庄拿够了银两,回到铺子里。

从那人口中得到了旁两的住处,孟今今万万没想到旁两居然就在天城之内!

她将银两交给那人,但因为不放心,便让良佳看着,直到她回来。

旁两住在一处久无人居的院子里,孟今今看着落了灰的门锁,敲了敲门板,等了片刻,她朝左右看了看,对着门低声说:“我知道你在里面,我不是来抓你,是来和你交易的。我是青风皇子府的孟驸马,如果你身上有我要的东西,我可以把你送出天城。”她想了想,又准备和她说二皇子已经没有危险之类安抚旁两的话时,门开了道缝,一双眼睛露了出来,二话不说便从门缝里塞给她一张字据。

孟今今错愕地接过,便听旁两说:“这就是你要的东西。你答应我的事情什么时候可以办到?”

旁两的声音病态的嘶哑,她看着那字据,又恨又气,事情刚办成,她便被严刑拷打逼问出字据所在,若不是那晚有人及时出现,她早就和这字据一块被烧死了,“那郑小将军铁定以为我死了,呵呵呵……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我受够这种日子了。”

孟今今从在酒楼开始,心情便异常烦乱。她不清楚自己是否想从旁两这里得到她想要的东西,因为她心底里一直是偏向于相信二皇子所说的话。

来的路上,只是想想被二皇子欺骗的可能,她便觉得手脚冰凉,一颗心也跌倒了谷底。

听到旁两的话,她怔愣在了原地,片刻后才回答:“……今天。”

帮旁两离开天城她可以找度堇帮忙,他没少帮太师的那帮儿女处理类似的腌臜事情,这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孟今今深吸了口气,才打开字据。她不认得郑小将军的字迹,但看口吻,是郑小将军亲自写的,还有郑小将军的私印。显然是以防事情办成后被灭口,特意留住的,怪不得石乙那么想找旁两。有了这张字据,就算立下字据的并不是二皇子,但他必被牵连其内,想要脱身几乎是不可能。

她不知自己该不该松口气,因为旁两说的和写下字据的都是郑小将军。

孟今今没有察觉,此时她满脑想得都是二皇子有没有骗她,完全没有一丝因拿到了二皇子的把柄而高兴,也无暇去想,为何旁两对她知道自己的住处毫不关心,对她也毫无戒心,甚至没有问她什么,轻易的就将字据交给了她。

青风皇子府内。

宋云期负手立于亭内,听到若卿的脚步声,他开口问道:“办好了吗?”

“是。她已经拿到了。”

若卿想到驿站那晚,他颓败地闭了闭眼睛。

在孟今今和度堇离开后不久,二皇子便去找了宋云期。

他没有说话,没有做什么,手里把玩着孟今今掉在床上的发簪。

若卿看着二皇子的面容,想起了那日在宋国公府发生的一切,包括当听到他家主子要嫁给那样一个女人的时候。

若卿按耐不住,一脸警惕,声音重重地问:“二皇子究竟有何事?”

二皇子嗤笑一声,“主子还没开口,轮不到你这条狗先叫。莫非你家主子不会说话了?”

若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二皇子慢悠悠地看向了宋云期,咧唇低低笑了出来。

宋云期淡淡开口,“你来是想同我叙旧的吗?”他抬眸看着二皇子,眼底划过抹幽暗,“弟弟。”

宋云期话音刚落,桌上的东西尽数被二皇子挥到了地上。

他阴狠地看向宋云期,一字一顿,“闭嘴!”

宋云期面色不改,他静静地看着二皇子,“事到如今,你还想继续和我斗下去吗?父亲生前的夙愿便是你我二人能平和相处。”

二皇子强压着,勉强平静了下来,他低低嘲笑出声,并不承认自己的生父,“与本宫何干。再者,”他眼尾一挑,将孟今今的发簪收入怀中,“一切还未成定局。今晚我来是想同你说……”

二皇子笑看着宋云期,“陛下同你父亲的感情原来曾那般深厚,若不是看了陛下写给他的书信,本宫还不知道呢。那书信里,陛下可没少问你,唔,那时是你一岁时,发了高烧迟迟不退,同那信送去的还有陛下亲手雕刻的木偶。”

回忆断在了这里。二皇子说得那般详细,且全部对上了,显然是真的。那封书信若是被昭然于天下,他家主子的真实身份便隐瞒不住,那无疑是对他家主子和陛下的重重一击,到时他家主子也许会被当做棋子抛弃。

而他家主子对此事却是泰然自若,似乎并不担心。

至于那封书信是如何流到外人手里,最后被二皇子拿去,若卿不清楚,他也不敢问宋云期。

宋云期眸光沉沉望着湖面。来往的书信素来都是阅过即焚,那封落在二皇子手里的信,必然是他父亲刻意留下的。

宋云期出了神,他此时有些分不清他父亲是太恨玺帝了,还是因对他毫无保留付出一片深情的澄帝又一次心软。但无论是哪一种缘由,他父亲留下了这封信,显然并没有为他和母皇考虑过。

从二皇子出生起便对他不闻不问,对澄帝也从没动过心,结果却为他们母子留下了这样一件东西。

宋云期与他父亲的感情不深,他心中并没有太大的波动起伏,只是眼神微哂,父亲这辈子欠了他身边的所有人。

若卿不安地问道:“主子,你将那字据给了孟今,倘若她交给了石乙,属下怕到时二皇子会拿着那封书信做些什么。”心中又一次可惜主子当初为此涉了险,就算早早给了石乙也没用了。

若卿的话语打断了宋云期的思绪,他眸光深远,声音飘渺,没有正面回答。

“只有在她手里,才会变成一把真正能够伤到他的利刃。”

0297二百八十七

这天,度堇要陪老太师去云祥寺上香。

孟今今闲来无事,看时辰差不多了,打算去接他回来,以免他又要被拖在那儿陪老太师同寺里的方丈聊到天黑,白白浪费时间。

一下马车,天儿下起了小雨。

孟今今接过马夫递来的油伞,她撑开伞,刚走了两步,一个人男子撞了上来,摔倒在地。

孟今今一吓,刚弯下身要去扶起他,便听到他飞快地小声说了句话,随后他便连连道歉,跑走了。

她迟钝地直起身来。

今日她还听说了另一件事,禁足了半个月的二皇子,又被放出来了。

这期间,二皇子虽然出不来,但送来的小字条不断,无一不是让她乔装进二皇子府。

孟今今一回都没有答应。估计是把他逼急了,今天直接派人过来威胁了。

她没想逃避,只是她觉得二皇子府里不是个合适谈话的地方。

这些天她想了很多,做了最多的是告诉自己如果二皇子真是骗了她,现在发现也不晚,算是及时止损了。

二皇子约她在上回去过的乐坊,申时见面。

眼看时辰快到了,孟今今摸了摸放在袖中的字据,呆呆地站了片刻,掉头又上了马车。

坐上马车,她突然想到另一件事。方才那窜出来的男子,应该是跟了她一路,还有她平时收到的那些小字条,让她有一种一直被二皇子监视的感觉。可若真是如此,那她私下做得事情早该被他知道了,但是二皇子却不像是知道的样子。

孟今今扶额摇摇脑袋,不再去想,因为已不重要了。

她睁着眼睛怔怔出神,越接近,不安惶惶犹豫……各种复杂的情绪渐渐侵占了她的心神。到了地方,马夫连着唤了她好几声,她才听到。

从云翔寺到乐坊要两刻钟,孟今今从没觉得时间可以过得这般的快。

她捂了捂胸口,试着让狂乱的心跳平定些。

她来得有些早了,但乐坊门外已有人在等待,领着她去了上回去过的雅间。

刚打开房门,她便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扯了进去,撞入了他怀中。

那熟悉,独属于二皇子的香味袭来,揽在她腰上的手越收越紧,像是无声诉说着他的思念,孟今今好不容易定下的心又乱了起来。

杂役从头到尾都没太过头,无声地帮他们关上了房门。

“你居然敢不来。”他稍稍放开了她,他的语气带着满满的怨气和愤怒,但一双眼睛却流露着浓浓思恋,那手摸上了她的心口,红唇勾起,“跳得好快。”日思夜想却等不到她,数不清有多少次,他想不顾一切地直接去找她,如若她今天再不过来,他定要将她绑了去。

幸而,她来了。看到她的那一刻,他心底深处松了口气,难掩激动。

二皇子捏上她的下巴,吻就要压了下来,但她要避开的动作又惹怒了他。

愤怒瞬间占了上风,二皇子怒火中烧地瞪着她的眼睛,重重压上她的唇,迫使她打开齿关,粗鲁地吻着她。

越挣扎越是会激怒他,孟今今没有再给反应,静静地等他发泄完,睁着双眼睛看着他。

二皇子也睁着眼睛在看她,那双愤怒的眼底里带着丝丝委屈,就因她不肯去见他,因她想避开他。

她喉间滚动,咽下了两人交缠的津液,二皇子看着她松动的模样,那吻终于稍稍柔和了一丝,闭上眼睛,缠缠绵绵地吻着她,如往常那般,想勾起她的情欲,拉着她与他一同沉沦。

一吻结束,孟今今身子已经软了。

两人平缓了彼此的气息,二皇子牵上她的手,想要往床上拉去,孟今今却要缩回手。

她喘着气说:“……我马上就要走。”

二皇子飞快地回身,手掌重重地拍在门板之上,逼近她,整个人看上去妖异又危险,声音也没有一丝温度,“你说什么?!”她的每一个举动和每一个字都像把冰刃一下下扎在他胸口,他再也压不住心底的失望和难过,他以为,他以为,至少她有那一刻也在想他!

他似乎怕吓到她,面色稍缓,但语气依旧阴寒,近乎低吼着道:“你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来了又要走?!”

孟今今动作一滞,将他推开了些,质问道:“画舫的事情真的不是你做的吗?”

二皇子眉首一皱,她凝着他,生怕错过他的任何一个细微的反应,“我手里有张郑小将军亲笔写的字据。”

“她是她,我是我,她做得事情与我何干。”

孟今今抿了抿唇,“你能用什么证明?”

“证明?”二皇子气极反笑,深深地凝着她的眼睛,“就凭我可以把我的命给你。”

二皇子的神色异常的平静认真,以至于她根本无法找到一个理由来解释他为什么会说出这番话来。

二皇子的眼底蕴着风暴,低低地问:“怎么?不信吗?”

她眼眸颤动,不敢置信地微睁双眸,心中已是一片紊乱,像被扼住了喉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撑不住,避开了他的目光,半晌才道:“……你扯远了。”

他却不肯了,托起她的脸颊,逼着她看着自己,声音有些发紧,眼波流转,“我……”

孟今今突然捏紧了袖中的字据,不想听他说任何话,只想把自己来的目的告诉他::“不重要了。我来是要告诉你,我不会把字据交出去的,但你不能再来找我,否则我会把这字据交给石大人。只要你不来找我,你就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二皇子,那字据我绝对不会给别人。”

二皇子先是一怔,随即那妖艳的眸子渐渐充血,眼眶发红,理智溃散了般,死死盯着她。

孟今今看着他这副模样,感到措手不及,心口像被块大石压住,她呼吸有些困难。

他很轻地又问:“你说什么?是我听错了对吗?”手缓缓落在了她的肩上,握住了她的肩头,仿佛在乞求她收回她说过的话。

孟今今此刻已经乱了阵脚,但话已至此,她不想半途而废,“没有。”短短两个字像耗尽了她的力气,她垂下了眼睛,“我的话说完了,我要走了。”

但二皇子怎会轻易放她离开。

他的气息很重,手上的力道不自觉收紧,周身散发着浓重的戾气,忽而问道:“你是不是一直都在找我的把柄想威胁我放开你?”

孟今今说不出话来了。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敢出声承认。害怕吗?似乎又不是。

她的沉默等于承认了。他眼底的悲伤狂怒汹涌流出,一字一顿地从口中挤出她的名字,发疯似地盯着她,“为什么?”

孟今今觉得自己的肩头要被捏碎了,她想说他也不是真心,可是她看着他的眼睛,发现自己又说不出话了。

0298二百八十八

他蓦然低低地笑出了声,可那笑声却如来自幽冥之中,令人阵阵发寒。

他如疯魔了一般,此时又冷静了下来。

他喃喃着摸上她的心口,“既然你想我放开你,又何必问我画舫的事情到底是谁做的?因为你很在意这件事,你怕我骗你。你真的想撇开我么,你根本不舍得。”

二皇子一语将孟今今震在了原地。

因为这些天里,她想得最多的,的确只有他究竟有没有骗她。只有在看到他们四人,想到日后不用再在他们面前遮遮掩掩的去见二皇子,也不用担心他们对上二皇子,让他们烦心,她才会感到一丝轻松。

孟今今终于找回了声音,反驳道:“你误会了。我在意是因为我曾经相信过你,帮过你,我只是不希望我信错了人而已。”

孟今今话说得很急,无论是她亦或是二皇子,他们的说的这两句话更像在对他们自己说。

他缓缓抬眼看着她,胸口血淋淋的疼,他双眸一片猩红,低哑道:“你在撒谎!”

他慢慢抬手拔出了发上那支属于孟今今的发簪。为了簪上这支发簪,他特意束了发,只是她根本不会在意。

孟今今此时也才注意到,总是披散着一头青丝的他,今日束了发,头上簪着的银簪是那天她落在驿站的。

她愣愣地看着他,心口如被针扎了一下。

他拿着那银簪靠了过来,孟今今发现自己没有感到害怕,因为她知道他不会伤害她。

她呆滞的在想,她为何会这么笃定?

孟今今脚下动了动,她心乱如麻,该说的话她已经说完了,她只想赶紧离开这里,一个人待着好好静一静。

她刚打开一道门缝,便被他伸来的手重重关上了。

“那你恨我吗?是想杀了我却不能?所以你想离我远远的。”

他低低平静的声音在她耳后响起,但足够让人感受到他的愤怒和浓浓的悲伤,让人想帮他拂去这一切。

“我没有。”

她还是出声否认了。来之前,她想过他会震怒,但除此之外,她没有料到他会变成这样,这样的……让她有些动摇。

可那一声轻飘飘的话语却不足够将二皇子从深潭拽出,他像是一个将要溺毙之人,把银簪的尖角对准心口,只想抓住哪怕是一丝可以让她愿意留在他身边的可能。

“别怕,那样的事情你都能做出来,何必再骗我,”他的额首抵在她的肩上,声音像是又哭又笑,“我不会伤你,我怎么会舍得呢。”

孟今今嘴唇张了张,说不出一个字来。她太乱了,二皇子的反应着实让她措手不及,乱到不知道该说哪句话才是对的。

“我给你报仇的机会,你想杀了我折磨我都可以,但只要你弄不死我,就不许将我抛弃!你也答应过会陪着我。”

孟今今意识到不对,她倏然转身,只见那银簪已刺入了他的体内,他却是一声未吭。她浑身冰凉,身体已经先一步反应过来,打掉了他手里的银簪。

银簪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在做什么?!”

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是她来之前万万没有料到的。流出的鲜血将他赤色的衣衫洇成了一片暗沉的颜色,她惊愕地看着他,这人怎会疯得这般厉害!

长臂一伸,将紧紧揽在怀里,头埋入她的颈窝,似要将她嵌入体内,一双黑眸毫无聚焦,如失魂一般。

“我说过,你弄不死我就不能抛弃我。”

“你……”

话没说话,二皇子一掌劈在她的后颈,她软软地晕了过去。

昏迷之前,她隐隐约约听到了他说:“我什么都不在乎。这辈子你不可能摆脱我。”

孟今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在乐坊的雅间内,只是双手被绑住了,系在了床头。绳尾很长,但她的活动范围还是仅限于床上。

那一圈又一圈的麻绳下面应该是垫了什么东西,她感不到任何疼意,只有后颈阵阵发疼。

她盘腿坐在床上,静默了很久。

二皇子昨天那副模样,会将她绑在这里并不奇怪。她以为她做的事情至多就像是往湖里投了一块大石头,没想到竟会是翻江倒海之势,差些淹死了她自己。

想起袖中的字据,她赶忙去摸了摸,幸好还在。她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对,一直把这东西揣在身上。

不过想起被他劈晕之前他说过的话,这字据似乎也没有用了。

外头的天亮着,孟今今知道已经过了一晚。他们这会儿估计正满城找她,她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白忙活了那些,白经了昨天那一遭。

在昨日之后,她已经无法和自己说二皇子对她的纠缠是因为宋云期和好玩了。

孟今今失神地望着窗棂,脑中浮现了她与二皇子过往的点滴。

晌午有人送来了饭菜。

无论她问什么,对方也只是摇摇头,喂她吃完就退了出去。

孟今今着急离开这里,但手上的绳扣无法用牙齿咬开。扯着嗓子喊得都哑了,也没人应她。

她干等了一下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再醒来,她枕在二皇子的腿上,他似乎刚回来,冰凉的手指带着药膏的香气,轻轻揉着她的后颈。

他眼眸布着血红的血丝,瞄了她一眼,继续手下的动作。眼下一片青色,显然一夜未睡。

她看了一眼他自己戳伤的位置,发现他竟连衣衫都没有换。

“你……”

他阴阴开口,“不要说话。你每说一个字,我就在他们的身上多划一刀。”

她惊惧地盯着他半垂的眸子,脸上的血色褪了去,不敢再开口说话。

二皇子见状,低低笑出了声,只是眼底毫无笑意,妒火和恨意充斥在心间,“真乖啊。乖得让人恨不得杀了他们。倘若我说,只要你乖乖的一直留在我身边,我便不会去杀了他们,你也愿意是吗?”

如自虐一般,说到后面,他的声音已经变得异常尖锐,又一次陷入了自己的情绪中走不出来。明明在说着狠话,偏偏神情却是像受伤的小兽,在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孟今今分不清她是害怕他真的会去那么做还是看不得他这副模样,她抬起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试着让他镇定些。

二皇子怔愣地看着她的双手,慢腾腾地反握,将她的手抵在心口,弯下了背脊。

他保持着这姿势,忽然又改口,“只要你心甘情愿地留下,我便什么也不会对他们做。”

她别开了视线,闭上眼睛不去看他,也不说话了。

说起来,她被他绑在这里,应该感到愤怒才对,还去管他的伤口做什么。

二皇子也不再说什么,他躺下身,从她背后抱着她。

屋内安静了许久。

孟今今毫无困意,她望着画屏,想他眼下情绪极不稳定,还是什么都不要说的好。

她听着二皇子的呼吸声,显然也没有睡着。

他湿热的吻落在了她的脖颈后,吸吮舔吻。

孟今今静观其变,没有出声没有阻止。

他热烫的身子一下下蹭着她,那吻也落在了她的颈侧,急促的呼吸扑洒在她的肌肤上,激起一阵颤栗。

孟今今的额首也起了薄薄一层汗,瓷白的面上浮出了淡淡的晕红。

他的手在她小腹胸前胡乱揉捏着,脸颊蹭着她颈肩的柔嫩肌肤,半硬的那物抵在她的腰臀上下乱动,越贴越近,似在迫切的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一般。

孟今今呼吸加快,她受不住地睁开了眼睛,艰难地翻了个身,面对着他。

她想说他把她关在这里,做这种事情,没有任何用。

只是触及他黑黝黝,暮气沉沉的眸子,她像泄了气一般,目光不由又一次落在了他的胸口。

其实宋不算是利用今今,毕竟今今早就想干这事了,要是她自己能找到什么就不需要宋插手了,宋干的事就像给瞌睡的人递了个枕头。

啊俺没写好Σ_(???」∠)大家可能就没看出来今今在听到二狗说给命的时候就相信画舫的事儿不是他干的了。

0299二百八十九

不过她随即反应过来,他应该已经处理了伤口,不然,都一天了,放任不管的话,他早该血流而亡了。

二皇子看着她面颊上的那一抹淡红,默不作声地又地贴了上去。

他心里清楚孟今今一开始来见他都是万般的不情愿,她会背着他去做那种事情,他并不会感到意外,他愤怒的是她一直没有放弃。

但那天在河边她说的每一个字,他都没有忘记,他不信她说的都是假话。

宋云期策划了画舫一事陷害于他,那么重要的字据不可能凭白无故地出现在孟今今手里,他今日派人去调查过,那字据如同从天而降,与其说是她找到的,还不如说是宋云期送到她手里的。

她不讨厌他的触碰,还是会因他的触摸引诱而动情。

冷静后,他认定了,若不是这张字据,孟今今绝不会一气之下说出那番话来。她一定早就放弃了,只是感到了欺骗背叛,才会承认。

孟今今艰难地翻身躺平,忽地又听他幽幽道:“我一定会找到你要的证据。”

那声音里含着他的执念。

她愣了下,随即暗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暴怒之后,今日的他却是出奇的安分,安分得让她心里发毛。

孟今今心里着急,但眼下她根本无计可施,能做的只有别再激怒他,让他独自冷静,等他情绪稳定些,再和他好好谈谈,放她回去。

二皇子抗拒从她口中听到任何他不想听到的话,所以他想她安安静静的。可是孟今今照做了,他除了感到嫉恨不甘的同时又觉得孟今今是在恨他的威胁,恨他将她困在这里,才不想同他说话。

他掰过她的脸朝着自己,“说话。”

孟今今睁开眼就看到他那双森森的眸子,她不明他心中所想,只觉他的反复无常让她又无奈又疲惫,全然不知该怎么应付。

她只沉默了片刻,二皇子便没了耐心,变得狠戾,“为什么不说话?”

看着他这副透着股敏感又脆弱的模样,她内心的气忿根本无处可发。

“……你想听什么?”

他指腹摩挲着她的面颊,神色稍缓,只是那眼眸依旧暗沉,“不许不理我。”

他又紧紧地贴了过来,双臂揽着她,汲取她的温暖,感受她的柔软。只有她在自己身边,他狂躁慌乱不安的内心方能有短暂的安定。

孟今今等了等,但他没有再出声,半敛着眸子看着她,像个毫无生气,只知道盯着人看的人偶。

她转过头,但他的模样仍在她的眼前挥散不去。她宁愿他是那个招人恨的二皇子,而不是像这样让她感到无措。

她深深明白,自己是无法摆脱他了。

栾子书他们和二皇子来回在她脑中蹦跶,到了后半夜,孟今今才睡着。

二皇子仍睁着双满含血丝的眼睛看着她,似感不到累一般。

破晓时,他才稍稍瞌目,躺了片刻便起身了。

白天,孟今今都没见到二皇子。

她突然失踪了,度堇想必已经意识到她是被二皇子绑了去,她想二皇子估计是不方便过来,辛出度堇他们这两天肯定都在盯着他。

傍晚,有名男子进来,说了声得罪了,将一块布塞进了她嘴里,接着她便被那人带离了乐坊。

她琢磨着这里应该是被发现了,想留下点东西,但怎奈那男子盯得太紧,哀声道:“您可别为难我了。”

到了马车上,男子又抱歉道:“您再忍忍,等到地方了我就给你拿出来。”

孟今今以为二皇子身边做事的都是像从前那个叫凡八的,沉默寡言,有些意外地瞅了他一眼。

那人笑笑对她说:“您喊我锦风就是。”

锦风安静了片刻,抓耳挠腮地看着她,悄悄地问:“您真看不上殿下吗?其实我们殿下也还行的,相貌上品中的上品,虽不懂柔情蜜意那一套,可他也别的男子没有的放浪……”锦风不好意思在说下去,咳了声,“您也体会过,懂得的。”他也不是急着将殿下‘卖’出去,只是他看着殿下这两天的样子,突然觉着殿下好可怜。

孟今今看他的眼神更是怪异,这人真是在二皇子身边做事的?

锦风将孟今今送出城,去了城郊的一处宅院。

这地方正是她之前来过的那处遮天蔽日,透着股阴凉的宅院。

他帮她取出口中的那团布,困窘道:“我刚才和您说的,您好好考虑考虑。顺道,拜托您件事,我刚才和您说的话,您可别和殿下说啊。否则,我这条小命可就没了。”

孟今今眼眸一动,看着他佯装冷冰冰地拒绝,“不行。”

锦风大惊失色,受伤地看着她,孟今今讪讪地咳了声,“当然,我不是非告诉他不可,但你得告诉我,我家里那边是什么情况?”

“原来是要问这个。”锦风松了口气,“您想问直接问,用不着威胁我的。”话说完,他有点不知该怎么告诉她,别扭地看了她一眼道:“都好着呢,没受伤,命还在。”

孟今今看锦风有些古怪,“没骗我?”

“哪敢呀。”锦风拍了拍胸口,“认识久了,您就知道我锦风从不撒谎。”

孟今今也没法去证实,姑且相信了。但她的直觉告诉她,他肯定还瞒着她点什么。

住进了这宅院,孟今今没有再被绑着了,只是还出不了屋子。

锦风送来了晚膳,但孟今今想着栾子书他们,毫无食欲。

晚上二皇子并没有出现。

孟今今以为暂时不会过来了,郁郁地躺在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天还未亮,二皇子带着一身晨露走进了屋内。

孟今今这两天都睡得都浅,听到开门声,她睁开了眼睛。

屋内还燃着烛,她看到二皇子穿着身女装,还以为是梦。

二皇子却是蹙着眉头,饱含怒意地扫了她一眼,随即坐在镜前,取下发上的簪子和发钗。

孟今今想他应该是为了不被辛出他们发现,才乔装出了城。

二皇子面上未施粉黛,只是穿了女装梳笼了发髻,但即便如此,仍是美艳得惊心动魄。

若是换做以往,二皇子若是看到她此时呆滞的眼神,定要好好穿着这女装风骚一把,只是眼下,他因被迫和孟今今分开了一天,又听锦风说她一天没有吃东西,误以为她在用绝食逼他放她离开,满心的躁怒。而发钗上的珠花又勾住了他的发丝,怎么也解不下来。

孟今今注意到了,她起身下了床,走到他身后。

两人在镜中对视一眼,她抬手拿开了他的手,慢慢地将勾在上头的发丝解开。

孟今今思虑了一天。既然二皇子觉得她是误会了他,那他还关着她不让她走,八成是还在气她那天说的话。她想过了,就算她能被他们找到,可回去以后,难保他不会继续兴风作浪。想想那样的日子,孟今今就觉得身心疲惫。与其不如捋顺二皇子的毛,让他安生一些,之后她再好好安抚家里那边。

二皇子这时冷冰冰地出声了,“为什么不吃东西?”

孟今今还在思索该怎么开口,漫不经心地回道:“不饿。”

他紧紧握着拆下的簪子,恶声道:“绝食没有任何用,我有的是法子喂你吃进去。”

孟今今抬眸瞅了他一眼,“我知道。”她看着他这副易怒的模样,虽然只是短短三日,但她已经不禁怀念起了那个蛮横无理,却偏爱装可怜无辜和色情的二皇子。

0300二百九十

二皇子将发簪重重扔在了地上,阴冷一笑,“你怎知没用?我在你眼里便是如此?”他也不想说这些,只是此时的他容不得孟今今讨厌误会他半点。

孟今今回神,一脸莫名地看着镜中那一脸不高兴,正钻着牛角尖的二皇子。

被关了两三天,还要小心应付他,她就是再好的脾气,这会儿都快磨没了。

孟今今无语凝噎地看着他,想他大概是当她不会生气的,偏偏这会儿不是和他硬杠的时候,对上他这样的,她再有理也没用。

“你想多了。”她气不过瞟了他一眼。

二皇子却是心神一松,他想起她惯常都在佯装平静,在汇城的时候,她气不过,还会捉弄回来。但回到天城后,她便收敛了,这让他有些失望,唯有把她逼急了,她才会发作,时常不甘又怨艾地悄悄瞪他。但那次她被骗进府里,误会画舫的事情是他策划的,不知是不是气得太狠了,也不再忍,在那之后,她待他便大胆多了。想起那晚,他清晰的记得她明明还带着满腔怒火,可是在看到他为了她伤到自己,又心软了,后来,还只身去救了他……

他不信她真的不想再见到他。就连曲婆都说他们看起来感情还很好。

看二皇子安静了,孟今今不由抬眼,见他眉眼舒展,她凉凉地看着他,心下确定,这人果然就是喜欢折磨她。

孟今今解下发钗,垂眸忍不住摸了把他柔滑的青丝,微不可察地叹了声,“你把我关在这里也不好来看我,这样不累吗?”

二皇子没有说话,他把她关在这里,就是因为怒气未消。

他抓来她的手,从镜中看着她的眼睛贴上自己脸颊,歪头依偎着,动作依恋缱绻,可从他口中蹦出的话语却是冷飕飕的,带着对他们的烦躁怒气,“姐姐若是想我放了你,还是省省力气罢。”

二皇子感受着她的温暖柔软,瞌目轻喟了一声。

孟今今闭上了嘴,只好安慰自己,最起码他是比前两天冷静。

他柔软的发丝瘙弄着她的手背,那痒意直通内心,但她很快又恢复了正常,问:“你今天还走吗?”她想晚点再试试。

他喃喃地问:“不想我走?”他清楚她在想什么,以为她的转变也只是为了能离开。

但他此刻不愿去计较了。

二皇子的到来,让孟今今的活动范围扩大到了院子里。

早上他硬是要她用了早膳,之后又拉她去睡,致使她有些消化不良,对午膳一点胃口也没有,只随便吃了点。

孟今今想他这几天没有休息好,她起身时他都没醒,到了晌午还在睡。

孟今今在院里踱步,毕竟是会触及他的雷池,她还在思虑怎么开口最好。

锦风跟在她身边寸步不离,她走一步他跟一步。

“你累不累?”

她无奈侧头看他。

锦风耸耸肩,也很无奈,“你要跑了,殿下会打死我。”

孟今今摇头,只能由着他跟着自己走了。

锦风那嘴却闲不住了,“您还挺平静的。我去接您的时候,真怕您不肯走,闹着要离开。还好您配合,没为难我。您也别太生殿下的气了,他就是舍不得您走。”

孟今今顿住了脚步,她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平静,大概是因为她已经相信了他没有骗自己,可他却因为她说的那句不要再见的话,变成这副模样,弄得像是她对他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

“……等殿下洗刷冤屈的那天,您可得好好补偿……也不是补偿,毕竟殿下不该关着你的。但您也别太生气,气着自己不值当,殿下什么性格您也了解的。”

一想到二皇子认为她不想见他是因为不相信他,她有些不自然道:“你劝一劝他,找证据的事情不急……”

“哎呦,这我劝不了。这可是殿下的心头大事,比搞垮青风皇子还重要!”

孟今今神情呆滞了下,二皇子这时睡醒,走到了门口,看着他们。

他像在不高兴自己睡了这么久,“为什么不叫醒我?”

孟今今看了眼锦风,锦风也看了她一眼,一副事不关己地低下头,当自己不存在,闪身走人。

她孤零零地站在那,无端有种被锦风推出去独自抵挡二皇子的错觉。

二皇子又问:“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孟今今揪了揪袖角,直觉告诉她,她应该回答:“刚起。”

二皇子面色好看了一点。

二皇子今早虽没说要在这待到什么时候,但看他的样子,孟今今想他今天应该不会走了。

锦风不但跑了,还将给二皇子上药的事情交给了她。

孟今今故作淡定,但看到他胸口的伤口后,心口颤了颤,面上没绷住,怔了怔。

二皇子摸上了她的脸颊,“心疼吗?”

“……这是你自己捅的。”

二皇子瞬间又黑了脸,孟今今无奈,“心疼。”

抹完药,她帮他拉上衣衫,吐了口气,说道:“你把我关在这里并没有用,你也知道的不是吗。”

她这话如同掀起了波涛骇浪,他紧紧捏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在不断加重,面上虽然还是一派平静,但语气已经变了,“我说过不许再说这些话!”

孟今今就没指望他听完能不生气,她稳着声音说:“你听我说完。你关着我一点用也没有,天天还要躲躲藏藏的。你放我走,直到你找到证据之前,暂时不要来找我……”

二皇子呼吸剧烈起伏着,倏然加重力道,阴狠道:“你还敢再说!”

孟今今知道自己必须说完,“嘶……但我会去找你的!”

听到这里,二皇子手里的力道终于松开了一些。

孟今今忙夺回自己的手揉了起来。

二皇子沉沉地凝着她,眼眸忽明忽暗。

她见他松动,再接再厉道:“他们早晚会找到我的……”

“我可以带你离开天城。”

他冷不丁地说了这么一句,轮到孟今今不信了,她想也不想道:“那宋云期呢?”离开天城,他还怎么找宋云期的事……

蓦然间,脑中电光雷闪,孟今今想到了二皇子口中的那个同父异母的孩子,如果把宋云期当成那个孩子,那二皇子为何那般针对宋云期,便能解释得通了。

孟今今望着他傻眼了。

听到二皇子轻轻说了句:“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她回过神来,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她还没来得及确认,锦风跑来打断了他们,火急火燎道:“殿下,他们快要找过来了!”

二皇子神色瞬间变得乌云密布,他抓来孟今今的手腕,站起身道:“走。”

孟今今失望地叹了口气。

他盯着她道:“不要耍花样,不然我不介意拿他们泄愤。”

二皇子说完,孟今今的面色也变得不好看,她受不得他三番两次的能拿他们威胁。

二皇子看着她木着脸不说话,薄唇紧抿,一旁的锦风快急死了,都想扛着他们跑了,出声催促了一遍。

孟今今和二皇子两人进了马车,孟今今从始至终都没有表情,也不说话。

“殿下,我们要往哪里去?”

“找个陌生的地方。”

二皇子对外说着话,但眼睛一直在看着孟今今。他知道她是生气了,但却不肯开口说些什么,只是执拗地牵着她的手不愿松开,似乎妄图以此来消除她的怒气。

马车走了片刻,突然停下了。

“殿下……”

锦风声音发虚,看着前头那一大群人,虽然他这边的十几名暗卫个个武功高强,但寡不敌众啊,他不想受伤啊……

0301二百九十一

二皇子也意识到了,愈发用力地去抓她的手。

看到了她捂着胸口,松了口气,他心口被狠狠一刺,眼眶顿时变得赤红,即便当下的情况他已经无法逆转,却仍是不肯示弱放她离开,带着浓浓的不甘,周身似被一层阴霾笼罩。

孟今今对上了他那双的眼睛,看着他不肯让自己走的模样,她心下松动,也硬气不起来,“我该回去了。”

二皇子仍不肯放,听着外头渐渐靠近的脚步声,她有些急,但还是耐着性子说:“你关了我三天,我可是一直都没闹过,你总得讲理一回……”

她试着去掰他的手时,听他低低地问:“你方才说得话是真的吗?”

她愣了下,但很快就回道:“是。”

二皇子抬头,那双眼睛泛着红,对她勾了勾唇,缓缓撤回手,嘶哑道:“姐姐可不能骗我。我会在娘那等你找我,直到我找到证据。”

闻言,孟今今瞳孔一颤,她知道二皇子这是做了极大的退步,她提这条件时,原以为他还会在要求她些什么。

她应了一声。

他这话也同时提醒了她,她掌控不了他多久。他找到证据之后,她将面临一个可能无法解决的难题。

孟今今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转身下了马车。

二皇子掀开车帘,阴阴地扫过那几张面容,看着孟今今走到他们身前,消失在他们身后,双手攥紧,指骨发白。

马车内,孟今今感到两道沉压压的目光投到她身上,她大气不敢出。

不用抬头看她也知道是辛出和栾子觉。

而度堇不知为何,没有过来。

她紧张地舔了舔唇,讷讷道:“我……你们吃了吗?肯定累了……度堇……”

辛出二郎腿一翘,低低笑出声,“想轻描淡写的把这事带过去了?这种事情干得多了,人也长进了。”

一脸沉重的栾子觉面容一僵,他有点不自然地看了眼他哥哥,目光游移。

孟今今忙不迭正色道:“当然不是了!”但手已经悄悄地去拽坐在她身边的栾子书的袖角了,“我知道我又做错了。”

辛出嗤了声,“你哪一回不知道。回回都认错,下一回呢,照旧死性不改。”

栾子书感觉到她的小动作,看他们像猫和耗子似的,无奈地握住了她的手,心里还是担心居多,出声道:“他为难你了吗?”

“没有……”

孟今今说得是实话,但因为这会儿她实在不知该怎么面对他们,话说的听起来心虚得很。

栾子书面露犹疑,轻轻又问了遍,“真的吗?”

孟今今见栾子书都不信她,忙道;“我哪敢。”

栾子觉由于自觉作为最后一个被收进来的男人,他暂且还是保持安静较好,扫了她一眼,只是腹诽,他可一点都没看出来。

辛出也了解孟今今,想的和度堇差不多。当下也只是气她擅作主张,瞒着二皇子的事情。

“那个可是个难缠的主,”辛出口气有些幸灾乐祸,“我倒看看你怎么摆平他。”虽是这么说了,但他的一双眸子渐渐变得黑沉。只要她心里没有这人,就算他们不出手,她自己早晚都能解决,怕只怕……

当初孟今今在二皇子那挨了鞭子,背上笞伤是他上药处理的,他从前一直知道孟今今对二皇子的惧怕居多。看她听完自己的话,虽是一脸忧烦,但已无半点惧怕之色。辛出不知自己该不该暂时松口气,单从她会经了这事来看,她定然是说了和做了什么惹怒了二皇子,而二皇子显然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他们直接回了孟宅。

在孟宅,孟今今才见到了度堇。

但她一看见他颈侧的青紫吓到了,她飞扑过去,“怎么弄得?严重吗?疼吗?”

度堇略一沉吟,还是没有先告诉她,只道:“不小心摔倒,正好撞在了桌沿上。”

孟今今攀着他的肩膀,仔细瞧了瞧,平平的一道,的确如他所言。

她虚声道:“是不是因为我?”

度堇捂住了脖子伤的青紫,抿唇浅笑,“不是。”随即叹了口气,“我不该让你一人去解决的。”

孟今今没有信,觉得他会受伤肯定与自己有关,扒拉开他的手,目露愧疚,蹙着眉首,直直看着他的脖子。

在他们背后的辛出哼笑了一声,抬步走下石阶,“你不信他,那我来说,不是因为你。”

栾子觉将孟今今提溜到自己旁边,就是觉得度堇又在耍花样,瞪了他一眼,松开孟今今的后领,侧头对着孟今今道:“他是收到那个郑驸马约见他的书信,以为能通过她找到你,去了才知道他是被当成了诱郑驸马出来的饵。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你问他有什么用?还不如去问宋云期。他们前脚刚见面,那宋云期的人后脚就来抓人了。”

孟今今震在原地,她睁大眼睛看着栾子觉,“他……他……”

栾子书轻蹙眉头,不满地朝自己弟弟那边看了眼,握上她的手,抚着她的手背,“你刚回来,好好歇一歇。这件事情,我们会去找问清楚的。”他说完叹了口气,也不想孟今今这会儿知道这件事情。

栾子觉知道自己冲动了,不禁暗暗自恼了一番,碰了碰她的手,“宋云期跑不了的……”

可孟今今想到宋云期之前答应过她的事情,一刻也等不住,想去找他问个清楚。

“我得亲自去问问。”

度堇着急地唤了声,“今今……”

孟今今刚转身就被辛出拉了回来,“你就这么跑过去了,万一他不承认呢?”他扶额,略显疲态,“我去查查,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

孟今今见状,立刻打消了念头。

二百九十二<缺月昏昏(女尊NPH)(培根)|PO18臉紅心跳来源网址:https://www.po18.tw/books/725455/articles/9283049

二百九十二

夜里,孟今今帮度堇上药时又问起他受伤的事情。听他说,他是在慌乱之中被人推了一把,才磕到了桌沿。之后郑小将军便被打晕,悄悄带走了。

见孟今今一直抿着唇,拉着小脸,他便看出她在想什么,轻啄了啄她的唇,“在我这可不能想别的人和事情。我只是受了点不足为道的小伤。”他抵着她的额首,“别想了。”

孟今今凝着他,目带内疚,“吓到你了吧。”

他笑了笑,“我怎会被这点事情吓到呢。”他见孟今今比自己还后怕,让孟今今枕在他的腿上,“我没事。”

“你不气宋云期做得事情吗?”

度堇微微一愣,随即轻轻笑了笑,抚摸着她的软发,“我自幼生长的环境里,这种事如同家常便饭一般,我早已习惯。”他看着她更加心疼的样子,碰了碰她的脸颊,眨了眨眼,柔声缓缓道:“不要太放在心上,我自是不会白白让人拿去做饵用的,总会去要回来的。”言毕,他眼眸划过一抹异样,转瞬不见。

孟今今没有注意到,她抓着度堇的手指,面上顺从地点头,但心里并没有放下此事。

她想,宋云期应该已察觉二皇子与郑小将军之间生了嫌隙,试图找到郑小将军从郑小将军那里入手。但郑小将军因为与宋云期有血仇,又或是因为信不过他,所以一直没有主动找上宋云期。宋云期找不到她,便冒充度堇的名义写了书信送到了能接触到郑小将军的人手里。

宋云期会拿度堇去将郑小将军引出来,孟今今觉得并不奇怪,度堇最适合不过,他是她身边的人,从他们不愿搬入皇子府的那天起,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宋云期与他们不合,这样一来,郑小将军对度堇便不会抱有戒心。

孟今今闭上眼睛,双手环住度堇的腰杆,埋入他的怀中,“幸好,你还好好的。”她没有继续猜测宋云期冒充度堇的名义在书信里写了什么,这不重要。利用就是利用了。

度堇抚着她的背脊,轻声安抚她,感到她又抱紧了些,又说道:“这笔账我定要找宋云期去算。”

度堇的手顿了下,劝阻道:“别这样,今今……”

孟今今早上睁开一双泛着血丝的眼睛,身旁的度堇还在睡。

昨晚后来她暂时被度堇分去了心神,但睡着之前,度堇受伤的事情便又占据了她的脑中,她无法安然入睡。

她轻手轻脚地拿开度堇放在腰上的手,下了床。

她怕吵醒度堇,全程没弄出一点声响。出门后,直奔宋云期的府邸。

梅林之中,宋云期头带兜帽,静静地看着孟今今。他知道孟今今会找来,如若不是为了那度堇,她大概不会这么快回来。

凋谢的花瓣落了满地,一片萧索,只空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花香。

一朵梅花掉在他的手心,他却没有感觉到,缓慢地握起了手。

她一副没有睡好的样子,却不像寻常那样因疲困看人软绵绵的,仿佛含着脉脉温情,让人感觉周围的一切也跟着慢下,忍不住想去触碰。

他看着她那双透着心急火燎的眸子,想必昨天回去后就想来找他了,但被拦下了。

在皇子府下人的眼里,他们的孟驸马常常眉眼带笑,即便是不笑的时候,看着也好亲近,没有什么脾气。若卿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此时看到沉默不语的孟今今,他想,任谁都能看出她情绪不好。

微风拂过帽檐的雪白绒毛,衬得宋云期那双黑眸越加深沉。

若卿忍不住看了眼自家主子,安静地离开了梅林。他们并没有利用度堇,他那天只是接到郑小将军出现的消息,会在那碰上度堇,他也很意外。之后回到府里复命之时,看到主子瞬间沉下的面色,他才明白过来那是个针对主子的局,为了让孟今误以为他们利用了度堇。

“我大早上的过来找你为的何事,你应该清楚。”孟今今抬步走去,拉近了他们的距离,“你若是做不到,当初何必答应我。”

宋云期无法从她的那双眼睛上移开,他想起当初两人再见之时,她对他的敌意都不曾如眼下浓烈。

即便已有所料,但他还是被她的眼神一刺,气血翻涌,他掩唇,低低地咳了起来,另一只手紧紧地攥着。

孟今今只要想到郑小将军是习武之人,有可能会当场迁怒度堇,伤害到他,她的心绪便再难稳定。度堇说不知被谁推的,但她想他肯定是隐瞒了她什么,也许推他的人就是郑小将军……

她脸色白了白,眼里仿佛带着两团小火簇,下意识地抬手,带着满心的忿懑,手指揪住他的衣襟,用力得微微发颤,“其实你可以等我回来利用我,就像之前那般。郑小将军一直以为我和二皇子有私情,用我的名义去找她也一样好用。”越说越激动,“为什么要利用他?!你看,我有那么多的弱点,你让我做什么,只要随便拿一点威胁,我根本没办法不答应……”

宋云期瞳孔剧烈一颤,被碾去花汁,残破的梅花从他一直紧攥的手中掉落,他抬手握住了她的手,略显仓惶地打断了她,“孟今。”

孟今今陡然噤声,眼前的宋云期失了以往的镇定平稳,薄唇紧抿,气息快速起伏,细碎的咳嗽声不断溢出,漆黑的眸子深深地看着她。

她稍稍冷静了些。

静默了一瞬,孟今今抽回了自己的手。她有些不明白为何宋云期会是这样反应,他应该是淡漠的对待她的愤怒……

她直直看着他,深吸了口气说道:“如果你又想许给我什么来补偿的话,就算了罢。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我不想要。”她唇瓣动了动,眸光在他面上流转,那眼神失望自恼,“说出来被你笑话也没什么,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我以为你有些变了的,偶尔还觉得自己是不是该关心你一些。在云州相处的那几日,我甚至……”

宋云期急促的咳声打断了她,沉甸甸的眸子看着她,似裹杂着诸多的话语,他的手又一次握上了她的手腕。

孟今今垂头看了看他的手,不解地眉首一蹙,事情是他做的,此时他又何必装出一副看似要挽回的模样。

她抬眸直视着他,说出了那句她原先一直想说,“我们还是像以前那样的好。如此,你也不必劳心费神。”她恍惚了一下,从云州回来之后,她本以为这句话她已经说不出口了。如果她从来没对他心软打动过,她也不会体会到除愤怒以外的其他感觉。

孟今今又一次挣回自己的手,异常认真地看着他低语:“我是没权没势,但你要逼急了我,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反正这辈子我们谁也别想好好过了。”

她说完就想转身走人,可宋云期却在她转身的瞬间拽住了她的衣袖,可他咳得太厉害,微微弯着身体,指尖缠着她的袖角,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摸不清他此时的想法,又不想在此多留,“你有什么话让若卿来和我说吧。这几天我会待在孟宅,至于外人会说什么,你那么厉害,定能处理好的。”

孟今今回身抽走自己的衣袖,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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