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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下了两日的雨终于停了,天城街上烟雨朦胧。
马车经过家点心铺子,孟今今让马夫把自己放下,看离家不远,她打算步行回去,便让马夫先回家了。
孟今今提着买来的点心踏出门口,打着伞,慢步朝家里走去,想着若卿和她说的话。
早上若卿去找过她。她以为他是来传话和催促自己回皇子府的,没想到一开口竟是和她说,她冤枉了宋云期。
可空口无凭,她又如何能相信他。
若卿走前留下了一句,“若真是我们做的,我有什么不敢承认的!我又何须背着主子专门跑一趟来和你说这些。”
想到这里,那天宋云期在梅林的反应闪现在眼前,主仆二人的反常让她眉心轻拧。
转眼就到了家门口,孟今今收了收心神,收起伞,拍去肩上的雾气边走进家门。
正要跨进园门时,与要离开的小永撞了个正着。
“度郎和辛东家、栾镖头在屋里谈话呢。”
孟今今以为只有度堇在家,没想到他们两个也回来了。
小永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横在了她面前,“您今儿回来得真早啊……”
孟今今纳闷地瞅着他,“……你这是干什么?”
小永咳了声,“没什么,就是您不能过去。我们男人也会有不想让女人知晓的事情……总而言之,这叫维持我们男人的神秘感,不然你们这些女人觉得我们没新鲜劲了,早晚会腻烦了我们。”
孟今今一个字都没信,他分明在找借口拦住她。她扫了眼正屋的方向,他们的确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但肯定不是因为小永说的这些,小永会拦着自己明显是度堇交代过的。
他们瞒着她在干什么?
孟今今感觉百爪挠心,很想冲过去偷听个究竟,小永从她眼神里瞧出了她的意图,为了防住她,也不走了,张开手臂拦在她面前,一跺脚,“哎呀,您就让他们几个男人聊一聊不行么!”
孟今今只得暂时放弃,走到廊下坐着,思索着怎么从栾子觉那里把话套出来。又觉得他们三个合伙瞒着她,有点忧郁。
想着想着,孟今今头靠着廊柱,哀戚戚地望着池面,想去找书生。
小永站在呆坐的孟今今身边,盯着她,生怕一不留神她就跑了。
他看着孟今今,突然想到早上在她铺子里见到的若卿,脱口问道:“那天我们度郎遇上的事情真是青风皇子做的吗?”
孟今今面色微微一变,看着小永,有些奇怪。以小永的性子,这会儿应该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宋云期,但怎么提起宋云期这么平静?还有他问得也有些奇怪……
她直起身子,扶上廊柱,“你觉得不是宋云期做的?”
小永回忆起那天的事情,一副不知该怎么说的表情:“也不是……”
孟今今听到这里哦了声,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早上在你铺子里同你说话的那像块木头的男人是宋云期身边的人没错罢?”
孟今今一愣,“你们早上来过了?”他口中的木头应该是若卿,随即不解,“为什么问起若卿?你们那天不是打过照面的吗?”
小永摇摇头,“度郎交给我一件事去办,我回去的路上经过看见了。是叫若卿啊……”他只见过若卿一面,所以那天匆匆见到他,他也没认出来,这才想起来。
不等孟今今往下问,小永一脸高深莫测地说道:“这事挺怪的,回头我得告诉度郎。”
孟今今等着他继续说,可他一直不开口,她快被他憋死了,“哪里怪了?”
小永觉得这事和孟今今说也没什么关系,便一五一十地道:“那天我没在雅间内,约度郎见面的女人只让度郎一个人进去。我当时又闹肚子,去了楼下茅房。回去的时候在楼梯上碰上了他,他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停下往楼上看了看,瞧上去像遇上什么令他费解的事情,嘴里嘀咕‘他怎么会在这里?’但我当时没认出他来,也就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事情,还以为他是碰上旧情人了呢,也就没放在心上。直到今天看到他,我这下才记起来他是青风皇子身边的人。所以我想啊,他那会儿嘴里的那个‘他’该不会是在说我家度郎罢?”
孟今今怔住了,“你难道不怀疑他是认出你来,故意在你面前说的吗?”
小永闻言又去细细回忆了一番,道:“我那会儿一直捂着肚子,低着身子……他好像真没注意到我,以我这些年的经验来看,我看着也不像假的。”
她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要再问什么。
小永道:“不是他会是谁呢?”
孟今今也在想这个问题。毋庸置疑的,那人这么做是想她和宋云期反目成仇,那这样对谁有利?她只能想到了两个人,一个是柳照,另一个则是二皇子。
看这件事情变得扑朔迷离起来,孟今今揉了揉额角,看着水池里扑腾地鲤鱼,脑中已乱作一团。
她难道真的冤枉宋云期了?
她眼下还是不能完全相信宋云期,要想去查的话,她得先见一见郑小将军,可想见郑小将军,她必然得先见宋云期。
孟今今愣愣出神,想到她在梅林里和他说的重话,她低叹了口气。
这事如果真不是他做的……
她颇感苦恼。
孟今今当天还是没有回皇子府。
二皇子那边虽一直都安安静静的,但她这些天她都没去曲婆那儿,她不想惹急了他,打算过两日回皇子府前去一趟。
晚上,孟今今靠坐在浴桶内,手一下下地拨着水面,娇容被温热的水汽熏得粉嫩,但那双眼睛却格外的炯炯有神,等着‘猎物’回来。
孟今今看他快回来了,正要从浴桶出来,身后有道脚步声靠近。
她抬头,就看到栾子觉一边脱着自己的衣衫,一边俯身吻住她的唇。
水声哗哗,栾子觉跨进了浴桶,溅出的水花湿了一地。
栾子觉如今的身量快赶上辛出,在外人面前也是副沉稳大气的样子,唯独在她面前有时还是毛毛躁躁,血气方刚的年纪,情欲一上脑,便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他坚实的双臂将孟今今架起放到自己身上,整个人看着格外的兴奋,似乎就因为正好赶上她在沐浴……
她抱着他的脖子,微微仰着头,他的吻便顺着她的脖颈落在她胸口,水下的一对乳儿很快就被栾子觉揉得泛红,她腿心的柔软抵着他硬起的狰狞,他挺腰用棒身磨蹭着穴口,给她带去一阵阵酥痒空虚的颤意。
孟今今担心被他搞上一回,自己便没力气说什么了。看他忍耐到了极限,她抓住他的两手,抬起压在桶边。
“昨天小永把我拉出去的时候,你们在屋里说的那些话我其实都听得差不多了。”
栾子觉正蓄势待发,突然被孟今今打断,布满欲火的眸子呆滞了一瞬,见孟今今凝肃的样子,他喉间滚动,紧张了一下,”……你都知道了。”
孟今今状似失望地叹气,“我以为你和辛出度堇不一样的,还等着你主动告诉我的。”
紧张归紧张,欲火虽消退了一点,但昂首的肉棒胀得发痛,他不老实地蹭着软肉动了起来,悄悄拿回自己的手,揉着她饱满的胸乳。
“我不是……”
昨天看到她提前回来了,栾子觉便担心她会不会听到了什么,但看小永在跟着她,她对他们也别无异常,遂又放下心来。
孟今今被他又揉又蹭,也早已情动,她压着欲念捉下他作乱的手,看他一脸猴急却又不得不强忍憋住的模样,可怜又可爱,她差些没绷住。
栾子觉这会儿看她这样子,真以为她是听到了什么,“魏致的事情我也没想瞒你……”
二百九十四<缺月昏昏(女尊NPH)(培根)|PO1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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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九十四
栾子觉说着,凑到她的颈侧,啄吻着她湿漉温软的肌肤,如平常孟今今哄他消气那般,并未看见孟今今听到魏致的名字后,微睁双眸,愣住了。
他动作停顿了一瞬,想他说的这话连自己都不信,放弃地将下颔搭在她的肩上,胯下也不动了,语气闷闷地实话实说,“……我就是和他们一样不想告诉你。你要生气,怎么说我都行,我认。”
栾子觉没有说清是什么事情,孟今今心急地下意识脱口问:“他做了什么?”
脑子发胀,被情欲冲头的栾子觉挣扎着清醒过来,他坐直身,将欲念压下,英挺的眉目凝肃了几分,“你没有听到?”
孟今今一心只想知道魏致的事情,也不继续骗下去了,飞速地点了下头,“你快说。”
栾子觉瞪大眼睛看着她,气她套自己的话,又因着自己瞒着魏致受伤的事情,有些心虚,压着眉眼看她。
他胯下那物仍兴奋地昂挺,但却不能继续往下一步,又气她不理她故意勾起自己的欲火。
两人这样贴着对他是种折磨,栾子觉分开孟今今的双腿,盘在腰上,两手托着她湿滑的臀瓣,从水里站起身来,哼了声,“你自己去问他!”
去找魏致……
孟今今僵了下,两手抱着他的脖颈,“你想我去找他?”
栾子觉动作一顿,低头郁闷地扫了她两眼,胡乱从架上扯来件衣衫,旋身抱着孟今今坐在椅上心烦气躁地帮她擦去身上的水珠。
体内欲火焚身,再有魏致的事情横在心里,栾子觉越感烦躁,掌心下娇躯柔嫩绵软,他的情欲不降反升,粗喘着气,想扔了衣衫将她摁在怀里操弄一番,可自知做了错事,又不敢妄动。
孟今今看他一脸不悦,却没有发作,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她想了想,觉得眼下不是适合谈论这个的时候,微按下他的头,仰头吻了上去。
栾子觉这下可忍不住了,反客为主,吸吮着她的舌尖,一手急切地抓揉着她的臀肉,另一只手上下带着些力道抚摸着她的背脊。
孟今今被他略带蛮力的手劲弄得身子又疼又酥麻,她扶上挺硬的肉棒,帮他撸动了两下,栾子觉立刻凑了过去,自行在她手里抽动,边亲着她边喘着气说:“呃……我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但你别去找他。”
孟今今想快些结束,松开手,湿透了的粉肉刚蹭了两下肉棒的头部,瞬间被他整根顶入,撑开来。
她被激得缩紧穴肉,眼里冒出了泪珠,“嗯啊……”
栾子觉埋首不轻不重地咬着她的乳肉,揉压着她的臀肉,粗硬的肉棒在她腿间大力地进进出出,口中吸裹着红艳的奶尖,也不想再说这事,闷声狠狠操弄。
两人在椅子上折腾了一通,相连之处泥泞不堪,孟今今虚软地侧头靠在他肩上,小腹内一片热烫。
他舔着她汗津津的脸颊,哑声说:“我告诉你以后,你怎么骂我说我都可以,就是别去找他,行吗?”
栾子觉怕她去找魏致,那一定是魏致做了什么让他们感到威胁……
栾子觉抽出裹着浊液的肉棒,孟今今身子轻颤,双眸失神,不由想到了魏致消失的那些日子。
清晨,孟今今正穿着衣裳,栾子觉接过她手里的衣物,欲言又止,看了她好几眼。
孟今今感觉到他的视线,抬头看着他,“你想问什么?”
“你当真不会去找他吗?”
她眼眸微闪,点了点头。
可即便得了她又一遍地保证,栾子觉的心还是放不下,如果她能忍住不去找魏致,那他也不会在这了。
他抿直了唇,弯身抱了抱她,心里都希望受伤的是他自己了。
“那你不气我了吗?”
孟今今拍了拍他的背,“要气你,现在就不会陪你在这里腻腻歪歪的了。”
栾子觉总算满意了一点,又想问她为什么不气,但觉得自己问得太多了,吻了她一通,只是亲着亲着,他那手便不规矩了起来,揉弄着她的胸乳。
栾子觉平日里很少帮孟今今穿衣,因为他很难不做些其他的。
孟今今忙喊了停,“他们还在等我们用早饭。”
两人一同出了屋子,度堇拿着折来的桃花枝走进院中,看到她后,绽出抹柔笑,“今今。”
辛出在同找来的属下交代着什么,侧头看了看她,挥退了属下,转身朝她走来。
她看着他们,根本气不起来。站在他们的立场,这么做算不上什么错。
目送他们出门后,孟今今走到池边,怅怅地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想着魏致为了自己受了伤,回来找她时,她却急着去救二皇子,对他还故作漠视……
她满脑子都是马车经过他时,他的那抹颀长的背影,透着浓浓低落失意。他为何不说呢?
孟今今搓了搓脸颊,心口堵得有些发疼。
她没有骗栾子觉,她确实不会去找魏致,因为她不知该怎么面对魏致。
正准备出门的栾子书看见孟今今的身影,呆呆地站在那里,像是有心事的样子,便让小佑到门外等待,朝她走去,到她身后时,唤了声,“今今。”
孟今今不知栾子书是什么时候靠近的,一回头看见他,双臂一伸抱住了他,靠在他的肩上。令她没想到的是,书生竟然也知道魏致受伤的事情。
他柔声问:“怎么了?”
她摇摇头,突然道:“我今天都跟着你好不好?”她想好好陪一陪栾子书。
栾子书愣了下,虽然不清楚是为何,但只要她提出的,他几乎没有不答应的时候。
栾子书每月有十日会去城外的文氏学堂授课,孟今今跟着他出了城,听栾子书给她讲学生的趣事。
骤然听他在夸一个名叫文然的学生聪慧,孟今今眉眼一跳,下意识揪住了裙摆,暗道,魏致那小药童好像也叫这名字。
孟今今心想这是天意,还是这个叫文然的小家伙又是故意接近栾子书。
学生们都是好奇心最旺盛的年纪,见栾先生带着妻主来了,一个个趴在窗上嬉笑着看着孟今今。
孟今今被看得不好意思,这时文然跨进门来,似乎很意外看到她,惊喜地冲她一笑,甜甜地喊了她一声‘孟掌柜’便进去了。
真是魏致身边的小药童……
孟今今怔愣了片刻,在庭院里找了个地方坐下,远远地听着栾子书讲课。
听了一会儿,她想到了文然,眼眸一动。
不知是不是心有灵犀,文然走了出来,朝她看了一眼,往后院的方向快步走去。
她觉得这小家伙看着乖乖的,内里却精怪得很,估计也是有话要和她说,不想被栾子书发现。
孟今今跟了过去,小家伙就躲在门边等着她,见她果真跟过来了,甜笑着问:“孟掌柜有事找文然对吗?”
孟今今看着文然,根本没法把他当成一个小孩看待,想骗他似乎不太可能。
她点点头,带着他蹲坐在草丛中,正想从身上搜刮点东西堵他的嘴,却被他看了出来,“孟掌柜别担心,我不会告诉师傅的。”
她心下纳罕,真是个小人精。
她面带讪色,“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什么?”
“您也没否认呀。”
孟今今摸了摸他的脑袋瓜,默了一瞬才道:“你师傅之前受得伤严重吗?”
“孟掌柜是指师傅受得剑伤吗?”她还没回答,文然便重重一点头,“可严重了,躺了好些日子才能下地。我不让师傅走动,但是他不听。”说到这里,他即难过又心疼,“我还记得师傅出门前精神还不错,可是回来后,整个人就完全变了,感觉像是受了更严重的伤。那之后几天师傅连药都不喝了,不是望着一堆干枯碎落的花束出神便是望着门外,我同师傅说话,他都听不到,有时候一坐便是一整天,要不是我哭着求师傅,师傅可能都撑不过那几日。后来师傅又变了,他不再望着门口,终日将自己闷在屋内,好在他的伤终于好了。”
文然略显紧张地抓住她的手指,“师傅不让我接近您,不让我多和您说什么。但我好心疼师傅。”他仰头看着孟今今,“师傅那几日一定都在等你去找她……师傅总告诉我他对不起您,孟掌柜,您,您原谅师傅好不好?师傅知道他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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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今今怔怔地看着文然,听完他的话,她仿佛也亲眼看到了那段时日的魏致是怎么度过的。
文然两眼泪汪汪的,孟今今掏出帕子帮他擦了擦,“你出来很久了,快回去吧。”
“那孟掌柜您……您…还喜欢师傅吗?”
她攥了攥手里的帕子,默了片刻,文然两眼瞅着她,小心翼翼道:“文然觉得孟掌柜您还是喜欢师傅的……师傅还能和你在一起对不对?他过得很不好。”
孟今今呼吸一慢,挤出个笑来,拍拍他握着自己的手,“你师傅会慢慢好起来的。”
文然飞快地摇头,“好不起来的。只有孟掌柜您可以让师傅好起来。”
孟今今又沉默了下来,她有些应付不了文然。
可让她否认一切,说出难听的话来,她做不到。哪怕是对着文然她也说不出来。
“你今儿就回宋云期那儿了?”
见孟今今点头,她奇道:“你不是不想那么快回去的吗?”
孟今今仰头叹了口气,“那件事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再说我早晚都要回去。”
“不对劲?”良佳凑了过来,好奇不已,“哪里不对劲?你快说说。”
曲婆这时挎着篮子进了铺子里,笑着朝孟今今走去。
曲婆知道孟今今不常住在孟宅,偶尔想送些东西给孟今今,都是直接送到铺子里来,碰不上她便会交给良佳。
孟今今看见曲婆来了,惊喜地上前去迎,看到藏在曲婆身后的二皇子,她的笑僵了僵。
二皇子带着幕篱,一进铺子就招眼。
孟今今暗叹,被她猜中了,他果然等不住。
孟今今想带他们去后堂,但曲婆将篮子交给孟今今,摆了摆手,便说让她继续忙她的。
她听曲婆说要走,看了眼二皇子,他安静地立在曲婆身边,温顺地叫了声,“姐姐。”与那几日如疯魔了般的他判若两人。但细细听去,这一声姐姐里还裹杂着其他情绪。
曲婆转身走了,二皇子的目光似乎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后,才跟着曲婆离开了,经过她身边时,故意碰了碰她垂在身边的手。
他像在证明自己乖乖听了她的话,不会来找她,今天过来也只是陪着曲婆来一趟。
良佳接过孟今今手里的篮子,好奇地打开一看,随后撞了装愣住的孟今今,比孟今今还意外,小声嘀咕,“是那位对吧?”
孟今今望着门外,摸过被他碰过的地方,这两天满脑子都被魏致占据,把回皇子府的事也推晚了两日。她昨日本想去找他的,但在铺子一待就待到了晚上,她看时间太晚了,他应该也不在了,便没有过去了。
这般‘听话’的二皇子让孟今今有丝小小的内疚,毕竟是她主动说了会去找他的。
昨晚栾子书说过今日会先去西园等她过来。孟今今知道栾子书这样做是为了让自己心情好点,所以想早些回去。
踏进皇子府大门时,孟今今碰上了要出门的宋云期。
自梅林之后,他们已有近十天未见,他看上去没什么变化,只是似乎清瘦了些。
她眸光一顿。那次在梅林她之所以会对他说那番话全是因为她确信是宋云期利用了度堇,可现在,她既然开始怀疑了此事,她是不是该说些什么缓和一二?
在他的目光朝自己看来之前,孟今今避开了他,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
两人隔得不远,宋云期却又看到了孟今今划出的那道鸿沟,他一直盯着她,两人越走越近。
孟今今发现他的步子慢下,在要擦身而过时,她停了下来,但宋云期脚步一顿,突然又抬步走了。
孟今今松了口气,但想到自己打算去见郑小将军的事情,回过了头。
她望着宋云期的背影,心里在想,只要她提出自己想见郑小将军,宋云期便会知道她在怀疑此事,他到时会怎么想?
孟今今叹了声,转回头,去西园见栾子书了。
但她在西园没待多久,便有铺子的伙计来找她,说城东的铺子有人闹事。
孟今今忙赶了过去。所幸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几个泼皮无赖想讹钱,她处理完回去的时候,太阳还未落山。
回去的路上,经过一家酒楼,孟今今去买了书生喜欢的拆烩鲢鱼头。
她小心翼翼地提着食盒穿过回廊,朝西园走去。
只是还没到西园,她便隔着瞧见前方有一道女声尖利地喊叫着,几道身影晃动,一片混乱。
孟今今往前走了两步,待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被一个衣衫脏乱带着血污的女子扣在身前,她面白如纸,手里的食盒掉在了地上,汤汁洒了一地。
她慌忙跑去,但不慎踩到了裙摆,被绊了一下,摔倒在地。
孟今今迅速地爬起身,她不知为何书生会被郑小将军挟持,但看到他脖侧的那一抹红色,她突然使不出力气站起来,狼狈地又摔了一下。
刚回来不久的宋云期,站在栾子书与郑小将军面前,面容沉静无波,只他一人注意到急着朝这走来的孟今今和她惊慌失措的模样。
郑小将军手里拿着把短刀横在栾子书的脖颈处,她蓬头垢面,唇瓣干裂,瞠目恶狠狠地盯着宋云期,似在害怕自己手里的栾子书不够让他们放自己离开,嘶吼着道:“放我走放我走!!”
若卿护在宋云期身前,手持长剑,警惕地看着郑小将军,“主子您……”
他话未说完,宋云期却推开了他,朝郑小将军走了一步。
见状,若卿和侍卫们皆是一惊,他说了句,“别动。”
话音刚落,郑小将军便重重推开栾子书,将宋云期抓了过来。
有了宋云期在手,郑小将军大笑了两声,看着若卿他们高喊,“还不放我走!”
孟今今看到被推倒在地的栾子书,飞扑了过去,眼里只有栾子书的伤口,经过宋云期面前时,她甚至都没有去看他一眼。
0306二百九十六
孟今今看着渗血的伤口,慌了神,用衣袖去堵住栾子书脖颈处的伤口,声音发颤,“书生……”
栾子书挤出抹笑,安抚她;“我没事,别担心。”
两人说话间,一支箭矢划破空气,从后射入了郑小将军的后背,正中她的心脏,她瞪大了眼睛,口中发出怪异的声音,若卿迅速地一脚踹倒了她。
“主子!!”
孟今今听到若卿的惊呼声,才看向宋云期。
宋云期被一拥而上的侍卫围在中央。
他一袭竹青锦衣,玉白的脖颈处,那一道细长的伤口往外渗出了血珠。
眼神交汇,宋云期看起来并没有受到惊吓,他只是抬手,指尖碰了碰被划出的细长伤口,乌云滚滚的眸底回望着孟今今。
孟今今看着他指尖的那抹红,心跳慢了一拍。
栾子书握着孟今今的手腕试着站起身,孟今今收回目光,心思又都回到了栾子书身上。
她稍微镇静了一些,掏出帕子捂住他的伤口,扶他起身。
郑小将军睁着眼睛躺倒在地,侍卫上前去探了探她的鼻息,“死了。”
孟今今看了眼郑小将军的尸体便飞快移开了,她握紧了宋云期的手臂,惊魂未定。
栾子书握上她冰凉的手,“我们先走。”
孟今今闻言又看向宋云期,见若卿已帮他止住了血,她点点头,和栾子书回了西园。
若卿将处理好郑小将军的尸体,匆忙地回了院里,但刚踏进院门就见端着伤药的下人,从屋内出来。
“怎么回事?”
下人战战兢兢地回道:“主子……让奴出去。”
若卿眉心一竖,推门走进屋内。
宋云期背对着若卿站在桌边,脖侧的鲜血已浸湿了他的衣领,若卿担忧地唤了声,“主子。”
“出去。”
“可……”
嘭地一声,宋云期抬手掀翻了身边的圆桌,掉落在地的茶器应声而碎,似心底积攒许久的郁气再也难以压制,尽数宣泄而出。
他胸膛剧烈起伏,沉沉地又重复了遍,“出去!”
饶是若卿自小便跟在他身边,仍是惊了一惊。
若卿退出了屋内,散了院内所有的下人,只一人守在门外。
孟今今帮栾子书上好药后,看着他叹了口气,还是忘不了那刀架在栾子书脖子上的一幕,抱住了他,“你还害怕吗?”
她埋在他怀里,后怕地想,早知她就不出门了,这样书生也许就不会在西园闲逛时碰上逃出的郑小将军。
“没有。”栾子书摸着她的头,声音低柔,想拂去她心头的阴影,“过去了,我只是受了点小伤。多亏了宋云期。”
孟今今滞了滞,她没忘那时宋云期从郑小将军手里换回了栾子书,宋云期本无需这么做的。
就事论事,这回是宋云期帮了她,她不能忽视了去,“我明日一早就去向他道谢。”
郑小将军没了,她原先的想法无法实施了。但出了这样的事情,她已经更加动摇了,倾向于相信宋云期真的是被人设计了。白天他见到自己的反应,也像是因她对他的不信任而不悦。
但孟今今想到宋云期方才看她的眼神,明显动怒了。能让他这样的人显露出怒意来,孟今今不禁回想了遍当时的情景,想来是郑小将军的威胁才令他发怒。
翌日清早,孟今今在宋云期这儿吃了闭门羹。
孟今今没感到多少意外,她问了问宋云期的状况,见下人面色有些躲闪惶惶,似在隐瞒她些什么,她往里望了望,觉得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下人才会露出这般神色。她想,大概是因为他的计划因郑小将军的死而泡汤了。
她折身返回,准备过几日再来。
她本以为宋云期短时间内应该是见不到了,但只隔了一天,若卿便找上了她,说是那云州的宋姨母在来天城的路上染了病,因为宋姨父,她只得在沿途的一座道观内养病,但半个月多去了,病情不见转好,反倒一日比一日衰败,怕自己时日不多,所以想见见宋云期和她。
“明日辰时启程,你若不愿去就不必勉强。”
若卿说完,似一刻也不想多留,转身就走。
若卿虽说随便她,但情况特殊,她不得不去,也正好能借此见到宋云期。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宋云期竟先她一步出发了。
孟今今便一人上了路。她忘了,宋云期要是不待见她,有很多办法可以避开她的。
宋姨母所在的道观在一偏小城镇的半山腰上,从天城过去需要半日多的路程。
坐了一天的马车,孟今今下马车的时候,捶了捶腰背,走进道观,和一位女冠说了自己的身份,跟随她去见宋姨母。
走至一处僻静的小院,宋姨父独自一人在院内静坐,看着很平静,不知是不是在道观待久了,已看淡了红尘。
孟今今见过他后,听宋云期和宋姨母在屋内,正想进去,但被宋姨父叫住了,说他们姨甥二人有许多话要说,此时应该不想人打扰。
孟今今点了点头,宋姨父方继续去静坐。
孟今今站在门外,看着门板,隐隐能听到他们的说话声。
她站了一会儿,突然感觉耳根有些发烫,随即蔓延到了面上。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发现心跳也快了起来。
孟今今想起自己在云州发烧前也是这个反应,她又摸了额头,朝打坐的宋姨父看去,乱想起来,觉得有些邪乎怪异。路上她也没受凉,莫非是与他们的八字不合,不然,怎的一见他们就要生病。
她甩甩头,想出去找道观的人问问有没有什么药吃。
她刚抬脚,目光却飘向了屋门,想到宋云期就在这门后头,她心间竟涌上了一股想推开门见他的冲动。
这冲动很是强烈,对自己的这反应,孟今今很是震惊。她没觉得自己有那么着急去向宋云期道谢啊……
她握紧手才压下,捂着胸口,步履匆匆地离开了,一脸惊悚,实在是因为太邪乎了。
孟今今出了小院便遇到了刚才领路的女冠。
孟今今腼腆地向女冠道出自己的需求,女冠颔首,让孟今今随她过去。
离小院越远,孟今今觉得那些症状也消去了一些,脸不烫了,心跳也不快了。
但她没有多想,还是喝了女冠帮她煎的预防伤寒的汤药,之后回了小院。
宋云期还没有出来,孟今今走进她和宋云期歇息的客舍,喝了药有些晕乎乎地躺在床上,摸着又发热的脸颊,想自己这症状怎么还一下有一下没的。
孟今今睡了会儿,醒来的时候天黑了。
她倏地从床上坐起,忙理了理衣衫,开门走了出去。
她关上屋门,正要去看看宋云期出来了没有,便见到他坐在廊下,倚着栏杆,半垂着眸子,望着院内,不知在看哪里。
挂在檐上的灯笼随风微动,恰好的灯光洒在他的身上,他眼眸一眨,平淡无波的眸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孟今今感觉心头似被猛敲了一下,她不受控制地抬步,缓缓走向宋云期,额头沁出了薄汗。
她不知自己怎么了,一心只想靠近他,离他近些再近些。
当她站在宋云期的身前时,孟今今还弄不清这是怎么回事,噩梦开始了。
她的目光一寸寸掠过宋云期清冷绝尘的眉眼,最后停在了他的薄唇上。
她想吻他。
她慢慢倾身,两手抬起搭在了他的肩上,她的唇离他的面容越来越近,他身上的味道似要将她包围了。
孟今今双眸迷离,似着了魔一般,带着对宋云期的渴望。心里却是焦急万分的想他推开自己。
但宋云期一直没有动,眸色渐渐变了,深沉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依旧令人难以捉摸,看不透。
她吻上了宋云期的唇,微凉的触感让孟今今脑中一片空白。
如有甘泉流入四肢百骸,她呼吸加快,忍不住去索取更多。她放在他肩上的双手紧紧握起,为了压制自己,指尖快要在手心掐出血痕。
孟今今的唇有些颤抖,当她发现宋云期抬起了手,她顿时松了口气。
她微微启唇,想说话,想解释。
但宋云期却是单手捧住了她的脸颊,轻轻摩挲着掌心嫩滑的肌肤,他眸色一暗,往前凑了凑,压上她的唇瓣,挑开了她的唇。
0307二百九十七
上唇被他的舌尖轻挑舔过,孟今今克制不住地嘤咛一声,浑身酥软,颤抖着闭上了眼睛。
他的舌尖刚探进她的唇齿,她便含住了,如在吃糖的孩子般,绕着他的舌,一下轻一下重地吸吮,像是理智在与药性在相互对抗。
宋云期送上自己的唇后,便没再做任何动作,似在被动的接受她的吻。但他的气息已经乱了,他抬手揽过孟今今的腰肢,轻轻一带,她便失力般跌坐在他怀里。
孟今今感觉自己根本离不了他,身体异常的亢奋,她的手蹭着他脖颈处的肌肤,游弋至他的喉结,感觉到他的喉间滚动,咽下了交缠的津液。
孟今今的脸颊瞬间被点着了似的,又热又烫。
她已经明白自己不是中邪了,而是中药了。
她不明自己是何时被下的药,宋云期到现在还没有推开她,肯定是同她一样中了药。
下药的人目的何在?
似被她吸疼了,宋云期推开她的舌,舌尖掠过她的齿龈,退了出来。
孟今今下意识地去追逐,但他的唇落到了她的颌边,顺着柔美的颈线一点点吻过。
她抱着他的脖颈,仰起头来,更方便他去亲吻,几缕青丝因沁出的汗珠贴在颊侧,氤氲的双眸看着那晃动的灯笼,“宋云期……”虚软的声音含着丝挣扎,可听起来却更像在欲拒还迎。
宋云期不易察觉地微微一顿,气息蓦地变重,继续沿着她的领口来回啄吻。
他的动作不紧不慢,那素来淡泊的脸容沾染了情欲之色。
她似被分裂开来,一半在做着淫浪之事,另一半在焦灼地看着,却如何都无法让自己停下来。她只想此时来个人把他们拉开。
“主……子!”
若卿的低呼声在她身后响起,听到他说话的那一瞬间,孟今今想自己得救了。
孟今今感觉自己被若卿拽了起来,她睁开双眸,发软的双脚站在地上,踉跄了一下。
她看了宋云期一眼,他胸膛起伏着,眸子已染上了浓重的情欲,微微皱起眉来看向她这边。
若卿看了看孟今今,还没开口说什么,她便挣脱开来,想回客舍,但蓦地想起方才离宋云期远些后,那些奇怪的症状便缓解许多,于是脚步一拐,逃似地跑出了小院。
若卿惊异地看着孟今今逃窜的背影,从怀里掏出了一只青色的小瓷瓶,双手地给宋云期,“这是封大夫交给我的药,一颗虽不能解百毒,但却能暂时压制毒性……或许对孟今有用。”原本是封大夫担心宋云期再遭不测,提前预备的,不想,要用在了孟今今身上。
宋云期黑沉沉地看着躺在若卿掌心的小瓷瓶,若卿愤恨地咬咬牙,脑中重现了下午见到宋姨母时的画面。
“……云期,姨母知道是我对不起你!柳照答应许我官职,只这么一个条件,你别担心,这药我寻过大夫来看过了,不会伤及你的性命!我见你们感情甚笃,定不是如柳照所想那般,你妻主也不会为此丧命,只要她活着,便能证明你们是真夫妻,柳照便不能借此做文章,这与你们而言实则没有一丝危害。但这,这却能帮了我啊!云期……姨母别无他路了,你即不愿帮我,姨母只得另寻他法,你别怪我。若你当初愿意答应我,我,我也不会被逼到做出这种事来啊……”
不见丝毫病态的宋姨母,哭着匍匐在地上,神情哀切地乞求着宋云期的原谅,可口中说出的话语却都在说宋云期的不是。
若卿已是气急,抽出了身边的佩剑,“你竟敢怪到我们主子头上!主子让我杀了她!何必留着这样狼心狗肺的东西!”
宋姨母吓了一吓,但仍是有恃无恐,“云期,我是你母亲唯一的胞妹,是你唯一的姨母,你怎么能杀了我……我只是想谋求官位,日后,不仅能护了我们宋家,还能护得了你啊!”宋姨母索性双膝跪地,苦苦哀求,“事情已经做了,姨母也已经没别的好说的了。你若是愿意让这事风平浪静地过了去,便是帮我,帮宋家;你若是不愿,要拿着此事闹到柳相面前,柳照握有我的把柄,到时天下人将皆知此事,到时姨母只有一死了!”
宋云期看宋姨母的眼神讳莫如深,宋姨母通体生寒,她惶惶不安地跪在他的身前,直到双膝发麻,失去了知觉,他才动了动身体。
宋云期站起身,居高临下,睥睨地看着宋姨母。
他淡道:“姨母想入官场便去罢,云期自不会阻拦。”
闻言,宋姨母一喜,但宋云期接下来的话又让她的笑僵在了脸上。
“但或许这会成了姨母这辈子的噩梦,愿日后姨母不要后悔。”
宋云期漠然地收回目光,抬步离开。
宋姨母如梦初醒般,慌乱地拽住了宋云期的衣角,宋云期置若罔闻,脚步没有停下。
宋姨母被带倒摔在了地上,她慌张地看着宋云期的背影,“云期,云期,你听姨母说…姨母不是在害你…”
若卿收回佩剑,冷冷看了眼宋姨母,“没杀你已是手下留情。若卿在这先祝过宋大人平步青云!”
想到宋姨母的算计,若卿怒火中烧,若不是她,柳照又怎会有机可乘,让他们吃了这哑巴亏。
见宋云期接过了小瓷瓶,他不由庆幸,“幸而封大夫准备了此药,想来应能压制孟今体内的毒,等回去后,封大夫必能解了此毒,保住她的性命。”这药极其宝贵。若不是孟今今身上的毒非他家主子去解不可,他必定要快马回到天城,随便拉来那四个男人中的一人。
宋云期不置可否,轻晃小瓷瓶,瓶内发出了清脆的细微响声,他幽深地望着孟今今逃离的方向道:“去将她找出来。”
“是!”
若卿离去后,宋云期也站起身,就着月色,去寻孟今今。
夜阑人静,月色清明。
他独自一人走在曲折的小径,手中握着小瓷瓶。
“如果你又想许给我什么来补偿的话,就算了罢。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我不想要。”
“说出来被你笑话也没什么,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我以为你有些变了的,偶尔还觉得自己是不是该关心你一些。在云州相处的那几日,我甚至……”
“我们还是像以前那样的好。如此,你也不必劳心费神。”
“我是没权没势,但你要逼急了我,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反正这辈子我们谁也别想好好过了。”
……
她在梅林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似刻在了脑中。
她仿若看不到他,飞身向栾子书而去的身影,每每回忆,犹如凌迟。
经过池畔,他停住脚步。
水波晃动,那只青色的小瓷瓶坠入了池中。
宋云期望着倒映在水面的圆月,指尖抚摸过腕上的珠串。
他在池畔站了片刻,便有黑影闪现道:“主子,找到她了。”
今天还有一更!!下午八点见!!今为啥没和宋做就提前就对宋有反应了,之后会解释的哈!
0308二百九十八
孟今今没有目的和方向地乱跑,只想离小院远一些。
但这次身上的症状却没有丝毫缓解,反倒越来越无力,虚汗一阵阵的出。
她抬头看见了远处三面环水的水榭,迈着虚步走去。
门上没有上锁,她撑着发软无力的身子,松了口气,推门而入。
月光从窗棂透入,这里似乎是打坐的静室,宽敞、幽静,地上放着一排排的蒲垫。
孟今今关上门,走到最近门边,靠窗的蒲垫上瘫坐,头歪斜地靠着窗下摆放花瓶的几案,累极似的长吁了口气。
闻着淡淡的花香,脑子越来越晕,意识却是清醒的。
她以为自己中的是春药,但除了似被什么东西吸去了精气一般的累和虚以外,便无其他感觉。
她蹙了蹙眉,很是费解自己为何一看到宋云期就和发情似的,对若卿却没有任何感觉。
孟今今的指尖抓过案面,低吟了一声。难受,四肢百骸有种道不明的难受。
她盼着自己能睡过去,兴许睡上一觉能好点。
她不知宋云期现在如何,但若卿会想办法解决,他们应该不会找来的。
孟今今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睡过去。
这时,她听到了走近的脚步声,随后门便被打开了来。
她想睁开眼睛看看是谁,却发现自己连睁眼都难了,费了劲才微微睁开一道缝。
那人背对着月光朝她走来,走近后,他立在那儿看了她一会儿,弯下了身子,将提灯放在地面,袖角拂过席面,那细微的沙沙声,直钻耳内,起了一阵颤栗。
“你在这里。”
宋云期如冷玉的声音依旧好听,可此时却让她感到了不寒而栗,浓浓的不安。他身上那淡雅的味道一同袭来,与花香混杂在一起,将她裹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我来,是帮你的。”宋云期指尖轻柔地帮她拂去颊边汗湿的青丝,语气低缓。
孟今今眼睫颤了颤,她心中有太多的疑问,只是她此时什么都问不出来。
那熟悉的感觉漫上,她已能预见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指尖稍稍缩了缩,想走却动不了,脸颊下意识地去蹭他的手指。
他手放在了她的腰带,不疾不徐地淡道:“我知道你不愿,但若是对你置之不理,你会没命。明白了吗?”
孟今今心头一震,腰间一松。
她听着他说话,不由自主地转正身体迎向他,衣衫随着她的动作,散开来。
她的头依旧靠在桌沿上,双臂抱住了他的脖颈,细白的白颈仰着,喉间动了动,呓语:“亲我……”
几乎是话音刚落,宋云期便亲上了她的下颔,之后印在了她的唇瓣,撬开了她的唇,不等他主动做些什么,她便如方才那般勾起了他的舌。
宋云期揽着她的后背,直起背脊,将她带到怀中,坐在他的身上。
他被她勾缠着唇舌,修长的手指如拨弄琴弦,除去她的衣衫,黝黑的眸子深深地凝着她动情的娇容,一改被动,将她引来,一吮她的舌尖。
唇齿相交,渐渐的,孟今今便恢复了些力气,可仍是做不到推开他。
她难耐急切地蹭着他的胸膛,摸着他裸露在外的脖颈,似想碰触更多。
宋云期暂停了手里的动作,转而去解开了自己的腰带,褪下自己的衣衫,浅浅地吻着她,彼此灼热的呼吸扑洒在他们的面上。
孟今今的手已经从他的后颈钻入,抚摸着他的背脊,酥麻陌生的感觉顿时从他的尾椎蔓延开,宋云期闷哼了一声,体内被她摸出的热流在往同一个地方涌去。
孟今今抚过他的肩颈,他的里衣被她扯得歪歪扭扭,露出一大片玉白的胸膛。
她的胸乳磨蹭着他赤裸的胸口,呢喃着他的名字,“宋云期……”似蕴着满满的深情。她所做的这些举动都像是情到深处不由自主一般,迫切的只想要宋云期。
内心深处,那个清醒的她看着自己做出这副模样,绝望、无力。
宋云期的吻却突然加深,激烈了起来,她几乎能感到了他藏在其中的怒气。
孟今今已然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了,手指带着身体的急切抓过他的背脊,那轻微的痛感所给他带去的是一阵猛烈的情潮,宋云期将她推开了一些,她身体后仰,垫着宋云期的手靠着案沿,两手还放在他的肩上。
他亲吻着她的锁骨胸口,边将她的衣衫除了个干净,当他的唇落在白嫩的乳肉时,他垂眼看着顶端红艳的玫果,半敛眸子,慢慢往下吻去,唇瓣碰到了柔软的奶尖,他缓缓启唇,将奶尖含入了口中,舌尖抵着乳珠上挑,扶着孟今今后背的掌心感到了她的发颤。
他抬了抬她的背脊,咬含着诱人的红果和乳肉,另一只手则沿着她的椎骨往下游移。
孟今今觉得身子又冷又热,腿心抵着他硬挺的那物,赤裸的双腿蹭着宋云期的身侧。
她一声又一声的呢喃着他的名字,腿心胡乱磨着他,他吮重了叫一声,他咬疼了又叫一声,“啊…恩…”
宋云期额角青筋绽出,他吐出含在口中的红果,将她抱到案上缠上她的手,十指相扣,双膝跪地,压着她躺在冰凉的案面上,另一只手撑着案面,放在几案上的花瓶被推开滚落在地。
她双眸迷蒙,布着一层水雾,红唇微张,若有似无的‘云期’带着无声的引诱和催促,留有红印的胸乳随着她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
宋云期深深凝着她动情的面容,里衣还松松散散地挂在身上,他挑开系带,里衣从他身上掉落。
他抬手分开她的双腿,挤入她的腿间。
感到硬热的东西抵上花心,被挤开的穴口吸吮着侵入的头部,她下意识地圈上他的腰肢,按下他顶入穴内。
宋云期背脊紧绷,攥着案沿,在她的拉动下,入了整根,他薄唇轻吐出一声快慰舒畅的低吟。
空虚的花径缓缓被他的那物填满,她脚尖绷直,身体有些发颤。
“宋云期……”
她不受控制地念着他的名字,一想到此时进入她身体的人是他,她只觉像被推入了绝境,脑子一阵一阵的晕眩。
唇瓣被他触了触,似在回应她一般。
小穴内吸裹的那根缓缓动了起来,浅浅退出一截,又顶入,淫浪的交合声在静室响起,如此来回数十下,她白嫩的身子被激出了一层淡红,饱满的胸乳随着他的抽动上下晃荡,一声声呻吟从她口中溢出。
挺翘的奶尖被带动着刮蹭着他压下的胸膛,孟今今下意识抬手轻揉,缓解蔓延开的痒意。
只揉了几下,宋云期便覆上她的手,代替她将雪白的乳肉罩在手心,收紧五指又放开,指腹掌心来回刮弄着奶尖。
时间不够,只能写到这里,原谅我~~~~
0309二百九十九
压抑的情绪一朝失控,便再也无法掌控。
他单手掐住她的腿根,手指轻抚着娇嫩的肌肤,他失控地走到了这一步,在速度渐快的抽送中变得又有了耐心起来。
他亲吻着她的眉眼,那手慢慢滑落,点在她湿哒哒的臀肉上,如羽毛般轻抚。
宋云期的挑弄将孟今今的情欲撩拨得愈加厉害,她双腿紧紧缠着宋云期的腰杆,脚尖颤动,双手在他背脊上胡乱抚摸,指尖不知轻重地划过他的肌肤,已丧失了自己的意识。
事后回想,孟今今觉得他应是同自己一般,行为不受控制,不像他说的只是来帮她救她的,否则,他怎会如此碰她。那样寡欲冷情的一个人,指尖的每一下挑逗,又怎会都带着无尽的淫艳放肆。
而在许久之后,她才知道,宋云期这人和清心寡欲一点都不沾边。
此时此刻,她的身子因他的爱抚,不断激增的快感兴奋蔓延到了指尖。
即便被他占满,她却仍想要更多,更多……
他有时会停滞不动,只胯下的那物仍在一下下地往穴内顶送,薄唇贴着她的唇瓣,随着他的抽动相互摩擦,引诱着她主动。每到此时,孟今今便会上钩,微仰着头,抱着他的脖子,舌尖扫过他的唇线,吮吻着他的唇瓣,接着又被他侵占回去。
宋云期被她亲着,抬手拆下她的发簪,随手扔到席面上,她那一头如瀑青丝散落在桌面和她的肩上,黏在了她汗湿的细颈。
昏黄的烛光映在交缠的酮体,孟今今躺着的那块地方已是一片湿滑,交合带出的浊液有的滴在案上,汇聚成一小滩水,又滴落在席面上。
“恩…啊……”
气息交错间,宋云期忆起十岁那年无意间翻阅过的一本书籍,里头的内容早早教会了他男女床帏间的情事,在此时此刻,清晰的在他脑海中浮出。
感觉到宋云期的唇要离开,她着急地追逐,不小心咬到了他的唇瓣,听到了他一声闷闷的哼声。
宋云期将她抱起,往后坐下,孟今今落坐在他的胯上时,一下被入得很深,小腹一阵痉挛,她掐着他的胳膊泄了身子,缓缓软倒在他身上,头靠着他的肩。
“恩……”宋云期被刺激得眉头紧蹙,他揉着她的臀肉,低低吐着气。
他侧过了头,与她目光交汇。
孟今今看着他的眉眼,攀着他的肩膀直起腰身,吻了上去。吸含着那根硬挺的物什从穴内脱出半截,他吻着她的唇,放在她臀上的手将她按了回去。敏感的穴肉被狠狠磨过,她打了个颤,情欲很快又席卷而来,孟今今双膝跪着,脚趾抵着席面,自发地在他身上起起落落,套弄起竖在腿间的肉棒。汁液潺潺,很快就弄湿了身下的席面。
孟今今摆动着腰肢,将胸乳送到他的掌心,享受着乳肉奶尖被他揉搓按压,口中的呻吟停不下来,与他的喘息声交织。
宋云期身体微微晃动,看着她媚态横生的眉眼,他拨开她白颈的青丝,吮去她肌肤上的汗珠。他的面上没什么表情,若不是粗重急促的气息,含着浓重欲色的黑眸,他仿佛只是在做一件风雅之事。
相比他的‘自持’,她的主动看起来是那么的急不可待,他故意的引诱,看上去像在宣泄,又像在借此得来他一直在等待,却又得不到的东西。
倒映在席面的黑影死死交缠,忽地,他凑头重重吻住了她,而后两人一同停住了动作。
孟今今小腹内含着宋云期射出的汩汩白液,指尖陷入他的背脊,打着颤栗,难言的快感几乎要灭顶。
他松开了她的唇,身子渐渐放松,低低喘着,将她放了下来。
随着那物的滑出,不断的白液从穴口潺潺流出。
她稍稍有了一丝意识,终于不再那么饥渴地想去贴近、缠着他,侧身靠在身后的几案上,想到自己的所做所为,她觉得羞耻已不足以形容她此时糟糕的心情了。
白皙的双足上,那被磨得发红的脚趾很显眼,淫液从她白嫩的腿间流出,胸乳起伏,上头和她雪白的身子都印有他留下的指印吻痕。
宋云期的目光寸寸掠过她的身子。
她发觉自己蠢蠢欲动,那不知是什么药的药性又开始发作了。
她撑起身子,朝前靠在了他的胸口,手臂挂在他的肩上,去亲吻啃食他的胸膛、喉结。
宋云期上下抚摸着她的身侧,身子时而紧绷时而放松,几不可闻的闷哼声从他喉间溢出,“恩……”
孟今今攀着他的肩头,已经吻到了他的面上,大腿无意蹭过他昂挺的那物后,便有意识地不断轻蹭。
欲火被撩至难以忍耐,宋云期的眉眼浮现了不耐和急切,他指腹碰了碰她的腿间,倏地握住了她腿根,阻止她再乱动,随后托起她,让她趴躺在几案上。
变得冰凉的案面冷得她又颤了下,腿间艳红的穴口彻底暴露在宋云期眼前,他留在她体内的浊液还挂在她的穴口,细白的双腿和白嫩的臀肉湿漉一片。
宋云期在她身后侧方,单腿盘坐。他凝着她的腿间,好似在欣赏一副出自他手的画卷。
手心朝上,指尖沿着她的膝弯往上游弋,划过她的臀肉,最后停在了她翕动的穴口。
他的两指分开两瓣嫩肉,沿着肉缝的刮弄,指尖沾满了穴口吐出的淫液,刺入小穴,感受着穴肉挤压吸含着他的手指。
“啊……”
孟今今侧着头,手扣着案面,双肘微撑起了自己的身子,导致臀部高高翘起。
他的手指抽了出来,孟今今难受地动了动身体,他安抚似低头亲了亲她的尾椎,随即,一个比手指更粗更硬的东西抵在了穴口,插进了穴内。
宋云期看着穴口吞吃着他的那物,臀肉因他的撞击颤动,眼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占有欲。
他的目光朝上,俯下身来,亲着她的肩颈,伸手去抓着她的手,紧紧地攥着,抽送变得急促猛烈起来。
几案不停地撞在墙上,窗棂被震得发出细响,却掩不住女子的呻吟和男子的喘息。
0310三百
若卿立在门外,后背倚在树干上,不知站了多久。
他仍是不敢相信,主子就这样将身子给了孟今今。
静室内云雨初歇,安静了下来。
若卿直起身,等了等。见里头似乎是停了,他暗松了口气。
宋云期这段时日的身子骨比先前差了些,人也消瘦许多,他难免担心自家主子的身子。
若卿约又等了一刻钟,门被打开来,宋云期怀里抱着被大氅包裹起的孟今今,长发披散,眼底的情欲未散,将衣衫随意地套在了自己身上。
若卿上前几步,想去接过孟今今。
这时,本昏睡过去的孟今今又醒来了,她伸出手臂,勾住了宋云期的肩膀,若卿瞧见那只细嫩的胳膊和露出的一块肩背上,有几玫吻痕,目光微挪,靠近后,他才看见宋云期脖颈上的两道被指甲划出的红痕。
若卿几乎可以想见静室内那一幕幕香艳的画面,他飞快地垂眼,抬手要接过孟今今,但被叫住了,“备水。”
孟今今昂首去亲宋云期的耳廓,纤白的手在他的胸口摩挲着。
若卿倒抽了口气,飞快地收回手,应了声是,快步离开了。
宋云期抬步朝小院走去,中间孟今今半梦半醒,那手仿佛有自己的意识,摸着他的脖颈,伸入他的衣襟。
等回到客舍时,若卿还没开口说什么,就见他家主子,从自己面前经过,看都未看他一眼,微哑地道了句,“关门。”
水已备好,浴桶内袅袅冒着水汽。
宋云期剥去大氅,将孟今今放进水中,但她不肯松手,勾着他的脖子,弄湿了他的发梢和衣襟。
宋云期身子已有些乏累。看着她急迫的模样,他垂下眉眼,掌心摩挲着她的腰臀,轻箍着她的下巴,吻了上去,就这么穿着衣衫,由着她将自己带进水里。
湿透的衣衫紧贴在身上,赤裸的女体纠缠着他,两手胡乱摸过他的胸膛就往下探去。
两指插进了穴内,孟今今呻吟一声,配合着他插穴的频率摆动起腰身,可她也只是满足了一会儿,便不死心地抚摸着他又硬胀起的那物。
肉棒杵着穴口,每每总是碾过花核滑走。
宋云期感到自己的手指被吸得越来越紧,和抵着那处柔软,想到那销魂蚀骨的感觉,他眉眼被激得泛红。
他松开她的唇,她眼里对自己的渴求清晰可见,他喘息着抚过她的脸颊。
今夜就要结束了,即便知道她现在说的话并非出自她心,到底还是忍不住了。他想听。
“想要我吗?”
“要……”
“要谁?”
“你,你……”
宋云期抽出手指,帮着她,将自己那物送进了她穴内。
若卿听见里头荡漾的水声,知道这是又开始了。
之后,宋云期又叫了水。
圆月高高挂起,室内烛火摇曳,地上溅出的水渍还未干涸,孟今今蜷着身子,青丝在她身下散开,她拥着被角,沉沉睡了过去。
宋云期坐在床沿,指尖碰了碰自己被她咬破的下唇,凝着她在思索着什么。
他看着她露在外的胳膊,想将她放进去,刚碰上她,就被她抓住了。
翌日将近晌午,孟今今才醒来。
宋云期的呼吸声就在她耳边,格外的清晰。
荒唐的一夜里,过程她都没什么意识,可每一处细节她都记得清清楚楚,所以为何腰、膝盖和大腿格外酸疼,她很是清楚。
虽然她的所作所为皆是药性所致,但她已经崩溃的不想再回忆第二遍了。
她神情衰弱地坐起身,侧过头,就看到了宋云期沉睡中的面容,他的手还被自己牢牢抓在手里。
一些零星的记忆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昨夜虽多半是她在主动,但他的反应举止瞧着可不像是来帮她的。也许是觉得难以启齿,才故意不说实话罢……
她看着他精致的眉眼,渐渐入了迷,无法思考。
她动了动手,指腹划过他的手背,她愣愣地去看着两人相握的手,昨晚的一些画面浮现在眼前,譬如,他这双手是如何抚弄她的胸乳、碰触她,骨节分明的手指是如何进入她的身体……
心跳蓦地加快,她被烫到似的,松开了他的手。
孟今今感到一丝不对劲,可她这会儿又说不出来。
她松开了他的手,慌乱地起身下床,匆忙地穿上备好的衣衫,出了室内。
宋云期被她弄出的动静吵醒,他看着她走出了门外,才翻身平躺,闭上了眼睛。
若卿看到蹿出来的孟今今,跟逃跑似的,眉头下意识一皱。
孟今今对上了若卿不大好看的脸色,但很快,若卿像是接受了一件他不得不接受的事情,不自然地看了她一眼,便收回了。
她愣了愣,若卿这怪异的态度,让她有种真真正正和宋云期成了夫妻的感觉。
与此同时的乐坊雅间内。
柳照瘫坐在椅上,一脸惊悚。
二皇子目眦欲裂地抓着她的衣襟,那眼神犹如厉鬼索命一般,“你胆敢去下药!”
柳照已得到了道观那边的消息,她很是可惜,本以为宋云期断然不会把戏做到这一步。不过这件事叫宋云期丢了身子,叫他尝了被背叛的滋味,她倒也不是全无所获。
只是当她将此告知二皇子后,没想到他竟会是这个反应。
“……殿下这是为何?那日我同您说过,日后会有惊喜送给您,全当为您出气的啊!”
二皇子想起前段时日柳照是在和他说了此事,她当时并未告诉他究竟怎么做,只是一脸胜券在握,而他的心思都在孟今今的身上,便没有在意,随她去了。
想到自己原本可以阻止这件事情,二皇子一怔,缓缓松开她,直勾勾地看着柳照。
柳照摸了摸脖子,自认与二皇子只是合作关系,她并不是听令与他,被他如此对待,难免也有了怒意,但心下又惊恐于二皇子此时的模样,敢怒不敢言,“下药一事万无一失,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啊!您大可放心!宋云期那姨母绝不会将我们供出去!”
二皇子静默了许久,忽然低低笑了起来。
他轻轻拍了拍手,“你说的不错。本宫不该这般对你,是本宫的不是。”
柳照坐直身体,以为他是想明白了,瞥着二皇子,“殿下下回若再如此,恕柳照无法继续同二皇子合作!”
说罢,柳照拂袖而去。
二皇子面上的笑容登时消散得一干二净,阴沉可怖地凝着柳照的背影,杀意毕露。
他从未像此刻如此厌倦这一切。
既然厌倦了,那便该结束了。
0311三百零一
孟今今独自一人在池边的矮石上枯坐。
若卿已将她为何会中药的来龙去脉说给她听了。他还怕她不信,带她去见了宋姨母,对方一见到她就跪了下来,脸上带着明晃晃的害怕心虚,一看就是做了坏事。
她知道宋家那些人包括宋姨母都不是什么好人,但没想到她竟投奔了柳照,利欲熏心随人翕张,背叛起宋云期来毫不手软。
她不知宋云期会怎么处理,事到如今,他想必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了。反正她是想去杀了他们的心都有了。
想到宋云期和栾子书他们,孟今今愁容难展。
她深吸了两口气,觉得自己已准备好去见宋云期,便起身回了小院,她先得和他好好谈谈。
小院里没有人,本该守在门外的若卿不知去了哪儿。
孟今今轻轻敲了敲门。
昨晚虽多是她主动她出力,但宋云期反应也挺激烈,他身子骨不好,要是他睡到现在还没醒,该不会是纵欲过度,起不来……
“进来。”
孟今今被宋云期的声音吓到了,缓了缓,才开门走了进去。
宋云期赤着上身,手里拿着将雪白的里衣。
毫无准备地看到这一幕,孟今今惊得瞳孔一缩,一时忘了自己该做什么,瞥过他胸膛的几道指痕,慌里慌张地背过了身,“我敲门了……”
“我以为是若卿。”
宋云期的声音听起来比她镇静许多,仿佛昨晚无事发生一般。
孟今今一想到他身上的指痕,她面颊微微发热,眼里同时漫上了一丝不知所措。
她摸不清自己是否排斥昨晚的事情,因为她发觉自己一旦回想昨晚的事情,心跳便会加快。
那药效该过了才对……
“好了。”
孟今今僵硬地转过身,感觉自己有些不对劲,便想问一问他:“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气氛似凝滞了一瞬,他凝了她一眼,低低地回了句,“没有。”
孟今今觉得他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虽然她的确觉得他身体可能吃不消,但可能还是解释下比较好,“我不是……”开口又不知该怎么继续往下说,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对上他眼里的疑问,她小幅度地摆了摆手,“没什么。”
若卿这时回来了,他看了孟今今一眼,去伺候宋云期洗漱了。
孟今今悄悄退了出去,她得静一静。
她到树下的蒲垫上曲腿坐下,两手搭着膝头上,呆愣地看着前方,长长吐了口气。
看起来,宋云期很平静,待她也如平时一样,会不会是想将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她怔怔出神,在想宋云期昨夜是权衡利弊后才来找的她,还是因为他不想她死?
她发觉自己出奇的在意,只要想到他是因为前者,便觉得心闷气堵。
她垂首,拍了拍额头,一边觉得这不重要,不愿再揪着这点不放,可一边,却挥散不去这件事,就像扎根在了她的脑内。
像人格分裂了一般。
孟今今干脆什么都不想了,她长吐了口气,试着让身心放松下来。
可近来的一桩桩与宋云期有关的事情尽数涌入了她的脑海。郑小将军拿刀架在他脖子上的画面闪现,她后背瞬间冒出了一阵冷汗,他当时的眼神也清晰浮现。
昨日之前,她对宋云期只是感到些许歉意,书生是她很重要的人,且当时宋云期身边有很多保护他的人,无需她过多担心,她只顾着书生,无可厚非。
她蓦然感觉他隔着人堆望向她那低沉的眼神,像被冷落在角落一般,此时让她觉得心中涩然。
她是不用担心他的安危,但她似乎不该全然忽视他,毕竟郑小将军的目标可是他,那刀架上他脖子的时候,他也可能会死……
孟今今呼吸一慢,愧疚一波波占满心头,而自己也没有排斥这种感觉。
她回了回神,不知自己怎么就想到这事上去了,难道是因为最近她和宋云期之间发生了不少事情?
宋云期从客舍走出,身上披着大氅,青丝未束,望向呆坐在树下的孟今今,神情透着股茫然。
想到她方才惊慌失措,面颊漫上淡淡红晕的模样,他眼眸轻晃。
等他走到身前,孟今今才注意到。
她迟钝地抬头看着他,眼里含着复杂的情绪。
“地上凉。”
宋云期忽然伸手放到她面前,孟今今看着他玉白的手心,脑子有些发晕,慢慢地把手搭了上去。
宋云期眸色一闪,将手收紧,握着她的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孟今今的眼睛不曾从他面上挪开过,对他道:“昨晚……”她脱口要问出的是昨晚他为何愿意去找她,话到嘴边,被她险险咽了回去,“我们……谈谈。”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