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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都是人所共知的呀。”
“贵人这样说,确实有几分道理。”连卿缓缓张口,白须随着唇一张一合而簌簌抖动着,“只是太师、太保二人,还有上柱国、相国,皆认定二殿下有异心,纵使老夫心有力为他说话,也着实是力不足。”
我的心随着他的话逐渐坠入谷底,又不愿就此打道回府,便下了狠心,一撂衣袍跪在他面前,苦涩道:“大人既然肯见我,必然不只是为了叫我坦然接受这般说辞的,求大人为我指一条明路罢。”
连卿微微一愣,继而迅速恢复了淡然神情,捻须道:“二殿下吉人天相,想必自能逢凶化吉。”
我抿着唇,拢在斗篷底下的手搅弄着腰间垂下的薄纱,颇有些蛮不讲理道:“二殿下在大漠中救过我的命。若是大人不愿帮我,我便长跪不起。”
上头传来一声轻哼,连卿放着我跪了半柱香的时间,直到柳扶风带着小奴回到正屋。她刚迈过门槛,便惊叫着要来扶我起身。
“我这夫人,也是出身贺加。”连卿的目光都放在了柳扶风身上,“老夫的确能替贵人略施小计,但也要替夫人向贵人借一样东西。”
“什么?”我急切道。
“这件事往后再细谈。贵人的当务之急,不是救二殿下么?”连卿看我一眼。
“好。”我连连点着头。不论他向我讨什么,都不如伽萨的命重要,这是毫无疑问的。
至于旁的,往后我还有很多机会可以问他。
作者有话说:
俺看了看情节,还是不觉得有什么很奇怪的地方。如果觉得我写得不好可以直接退出啦,感谢阅读!
第23章 周旋
是夜,伽叶按先前的法子送我回陋室。
软轿在人流中摇晃得宛若一叶水中小舟,我身上的金饰流苏也跟着泠泠作响,冰冷的硬角不时戳在裸露肌肤上,留下浅红划痕。我透过窗观察着街上晟都百姓的市井生活,无非也是柴米油盐、嬉笑怒骂。
“万明人也不似渊国谣传的那般粗蛮,是罢?”伽叶突然开口,腔调里带了些诮意。
我不置可否,懒懒收回目光。
万明地势偏远,百姓粗鄙好斗,渊国的书上都这么写。可这铺金洒银的晟都,怎么看都不像是穷乡僻壤之地;这里的男女,也并非都是未开化的蛮人。
伽叶见我不语,自顾自道:“伽萨向来待我不薄,你我体内又都淌着贺加的血脉,我才帮你一把。连卿固然能在前朝说上几句话,但他着实算不上什么好人。”
趁人之危,当然不算好人。我心里盘算着连卿想“借”的东西,随口答道:“眼下还是救二殿下要紧。”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答话后,伽叶似笑非笑地轻哼了一声。待我看过去时,他却面色如常,只懒怠地合眼靠在轿壁上休息。我心中有忧念,亦无暇细思他这一声阴阳怪调。
“那是什么地方?”我无意一瞥,见一处挂红结绿的小楼,门前两三个样貌清俊的渊国少年正在奏乐,听音大抵是些艳俗曲子。
伽叶抬眼瞧过去,答:“云水居,京中有名的茶肆。”
“你们倒是挺有雅兴。”我知道他对渊国种种误传不满,顺道找个机由夸一夸他们万明人。
“万明人好男风,贺加人窈美,渊人清秀,这两者最受喜爱。渊人好品茶,茶肆即是豢养渊国倡优的地方。”伽叶叹了口气,“你怕是不知道,渊国边境常年战乱,不少渊人都逃至万明谋生,从事皮肉生意者众多。”
我诧异地盯着他。万明人好男风,所以对万明王立我为后并无见怪,这是我知道的。可渊人逃至万明,这怎么可能呢?渊国虽渐有日薄西山之势,到底还是胜过万明万千的呀。
“以后少独自往外跑。”他又幽幽道,“沈公子这等样貌,若被抓到茶肆里,小心被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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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卿能在前朝说上话,这事不假。想必也是因他在众臣面前说了些什么,才招致一位不速之客大驾光临关押我的陋室。
伽莱推门进来时,我正抱膝倚墙而坐,就着一碗米汤啃馒头。
“哟,这不是渊国来的贵人么。”他鄙夷着双眸立在我跟前,脚尖顶翻了那只缺了口的碗,稀薄汤水淌了一地,“牢饭用得如何?”
我把最后一块未生霉斑的馒头塞进口中,伸手扶正了碗推到一旁。酸苦在唇齿间弥散,又和着硌舌的馒头被吞进肚里。我抱着膝,露出手上刚结出软红血痂的伤口来。
在罪魁祸首面前露出伤口,无非是示弱之举。如今我为阶下囚,别说是一只手,他就算想即刻要了我的命也不在话下。
“如今是殿下高兴了。”
他见此,愈加放纵起来,“太傅昨日同我说起兄弟手足之情,又接连提了你圣子之名,想来你这娇生惯养的圣子,也舍不得死罢?”
我眉眼低垂,假作心不在焉道:“事已至此,圣子又能如何?”
圣子不能如何,不过是定天下罢了。伽莱狼子野心,未必不想扫天下、拓疆域。他固然不喜我,却不见得不想利用我得天下。
不出所料,他扬眉道:“你不想死,倒也可以。”其姿态仿佛怜悯布施,我心里厌恶,却又不得不回应。
我仰起脸,蹙着眉脉脉地望他。伽莱眉心一皱,些许局促地背过身去。
万明人好男风,生在这方土地上,我不信他心里没有些歪念。就算他真的厌恶,我落在到他手里,索性也恶心恶心他。
从前在渊国,我对贺加秘籍中的惑人之道只有厌恶,却不想还能在这样的情形下发挥一番作用,那些被太后逼着和镜中人大眼瞪小眼的日子也总算没有辜负。
我伸手去捏住他一片衣角,好声哀求道:“殿下饶我。”
伽莱厌恶地从我手中扯去那片布料,扣住我后脑迫使我抬头仰视他。他双眼微眯,是为鄙憎之色,“贺加后嗣名不虚传,专攻这些下三滥的本事,难怪能把那怪胎迷得神魂颠倒。”
我眼瞳一缩,当真是被戳中了痛处。
“既然如此,”他盯着我的眼端详片刻,嘴角勾起一个顽劣的弧度,突兀的刀疤在面上扭曲起来,“我就要你亲自定他的死罪。”
“给他定罪,岂不是也要坐实我的过错?”我强压着心中恐惧,低声问道。
“杀了他,我就放过你和你的那些随从。”伽莱松手将我丢在地上,擦擦掌心,居高临下道,“是死是活,你自己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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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日心力交瘁,等到小奴将我放出来时,我正被热病纠缠个没完。
渊国跟来的御医煎了消热的药给我服下,又替我重新换了伤口上的药。过了晌午,我摸着仍是烧着的双颊,想着这病一时半刻是好不成了,只能叹气。索性整了整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