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43


,打雪仗,在冰上钓鱼,总不至于比在这里无趣。”

第89章 凯旋

不知不觉,转眼里就入了冬。

许多年前的冬月里,我的父王在黄沙之中殉了国。从前每到这时候,我只觉得心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哀戚,如今又添了两份担忧与一缕离愁。也许那时候我的母亲也是这般在小院里辗转难眠、日夜牵挂的罢。

念及母亲,我心头又萦绕起些许不平。她将满心爱意奉予我父亲,却自始至终得到的回应只有几声例行公事似的问候,语调比朝臣们在沈澜面前奏事时还要平淡。

若是他真的对她无意,当初母亲落水时又何必奋不顾身地头一个潜下水去救呢?就好比沈澜不慎脚滑坠入御湖里,于礼我得去救大渊的天子,于私我却是一点都不想近他的身。可若事有半分情意在其中,他又怎能这般苛待我的母亲?

我站在院子里看几个宫奴扫雪,对着离阶最近的一个背身道小奴喊道:“阿宝,后头是台阶,小心别撞上。”

那小奴愣了一愣,抬头随意望一眼,却并未转身,而是继续专心致志地扫着地上的雪。随后,他一脚撞在阶壁上,狠狠地摔了一跤。

“我不是让你小心了么?”我慢慢走过去,足下绵密的雪“咯吱咯吱”地响。

小奴艰难地爬起身掸去身上的雪,伏在地上道:“回主子,奴不是阿宝,奴叫阿金。主子恕罪,奴不当心,以为说的不是自己便可以不留意。”

原来不是阿宝。

自从伽萨继位,我这里伺候的小奴足有三十多个,人都快认不清了。我心中嘀咕一句,道:“你把脸抬起来我瞧瞧。”

阿金听话地仰起脸,我仔细打量着,发现他与那个叫阿宝的小奴长得极像,只是眉眼里多了几分俏皮,脸颊也更圆了些。

这两人也长得太像了,跟亲兄弟似的。

我点点头,命他回去换掉被雪沾湿的衣服再回来做事。阿金千恩万谢地起了身,我依旧站回玉阶上,漫无目的地看着他们将雪扫开,脑海中尽是母亲的事。

难不成,父亲那时将母亲误认作了其他贵女?我在心中飞快地将官中各位贵眷的面孔寻了一遍,似乎并无什么人与我母亲容貌相似。退一万步来说,母亲身为贺加公主,那脸上的两颗小痣是世间罕有的,否则太后也不会寻了十数年也找不出一个,最后只好拽着我不撒手。

究竟是为何呢?

我心中疑惑重重,却听外头“沙沙”的踩雪传来。白虹一路小跑上了玉阶,口中喊着什么话。

他在我跟前猛然站住脚步,一个不慎便滑倒在地,险些将我也带倒在地上。

“怎么这么匆忙?小心摔坏了……”我伸手去拉他起来,却听白虹口中说着一个消息。

“主子,王上回来了!大捷,是大捷!”

-

寒风在耳畔呼啸而过,我口鼻之中呼出团团白雾,奔跑在冗长的宫道上。

白虹跟在我身边,不时喘一大口气,断断续续道:“王上先到军营之中犒赏三军,传奴回来报信好让主子安心,先下王上或许已经到宫门口了……主子别急,小心脚下滑——”

话音未落,我便被脚下石板缝中结的冰狠狠滑了一趔趄,坐倒在地上。

“哟,主子!”白虹惊呼一声,连忙来扶我,前后替我拍去斗篷上的脏雪。他比我初见时长大了许多,青云教得好,他已经很会贴心照顾人了。

只是眼下我一点也不想叫他照顾。

我推开他的手,抓起斗篷就跑,生怕步子迈小了或是腿迈慢了见不着人。

冰天雪地里,我从前是最怕冷的,现在反而半分寒意都感觉不到了,满心里只有那张久违的面孔。

近了,近了。宫门巍峨的轮廓在苍茫之中影影绰绰地露出来,像座矗立在寒风里的雪山。随着我的步子越发靠近,那两扇沉重的宫门缓缓向内打开,那骑着白狼的身影亦在混沌苍白里露了出来。

踏霜仰天长啸一声,直奔我而来。我又惊又喜,连忙放缓了脚步,一不小心又是一踉跄,正扑进了那人怀里。

我抬手抓住踏霜愈加浓密蓬松的长毛,身子被那金色盔甲覆盖的手臂紧紧搂住,抱上了狼背。伽萨从身后勾住我的腰,声音如从前那般轻佻又有力:“怎么,想夫君想得腿软了?”

他身上带着浅浅的血气,口中一声哨便纵地踏霜在宫道上奔跑起来。我骑在颠簸的狼背上,用力捶了一把那夹着狼腹的腿,又被金甲挡住,口中嗔怪道:“你耍的什么威风?你还知道回来么?”

伽萨大笑起来,连忙抓住我的手揉了揉,递到嘴边呵了口热气:“小心手疼,这盔甲可硬了。”

我一手拽着白狼的长毛,一手被伽萨用手从手背握住,泪意这才缓缓涌上眼眶。我猛地一擦眼睛,决计不让眼泪在这欢愉的时刻掉出来。

踏霜发疯似的满宫里奔跑,几番几乎要将我的鼻尖撞到宫墙上,又及时止住脚步拐了个弯儿。我不时被它吓得大叫起来,又因吸入太多冷风而连连咳嗽,继而又放肆地大叫大笑,像个没见过世面的稚童。

等到踏霜缓缓停下,新筑起的东君殿就出现在了面前。

伽萨翻身跃下狼背,将我扛在了肩上,直让我想起在大漠之中他把我从拓骨人的马背上抢到手后,也是这么扛着我进了军帐。

我趴在他肩上,道:“你怎么像个强抢民女的山大王一样?”

“错,”伽萨把我往肩上托了托,伸手在我臀上坏心眼地拍了一下,害得我狠狠一颤,险些掉下来,“我是强抢民男的万明山大王。”

“呸。”我红着脸被他抱进寝殿,一落在被褥里就连忙跳起来。

伽萨兀自卸下盔甲,有些好笑地看着我。

我盯着眼前那个日思夜想的人,仍觉得有些恍惚,仿佛是在梦里。

蓦地,我想起他身上萦绕着的那股淡淡的血腥味,忙蹿到他跟前,亲手将那刻着蛇纹的头鍪取下来。

伽萨干裂的嘴唇动了动,我伸手捂住他的嘴:“你别说话,让我好好检查检查。”

回应我的只有手心湿润的触感。

我捧着他的脸,目光从眉心描摹到鼻梁,再到嘴唇。那高挺的鼻梁上落了一道血痕,脸上也多了许多擦伤与紫红色的冻伤。凌乱的银白色长发有好几处都纠缠在一起成了结,我将他的发撩到耳后,那耳廓上亦有了许多冻疮。

“放心罢,眼睛、鼻子、耳朵、舌头,都在。”伽萨调笑着张开嘴,不小心牵扯到开裂的嘴唇渗出鲜血来,“眠眠要不要数数我的牙齿少了没有?”

“就你贫嘴。”我心疼地吻住他的唇,舌尖在那冻得发硬又起了血痂的唇上缓缓游走着,将血一并卷走。

伽萨柔软的舌探入我口中,手则紧紧

- 御宅屋 https://www.yuzhaiwu1.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