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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根基尚不算稳,我这远道而来的异国身份,除了日常替他安抚万明国境内诸多外族百姓,也帮不了他什么。
“王上”这两个字虽念在口中轻飘飘的,实则是对他的一重尊崇。人人都将他当王来敬重,我亦不能例外。只有得了百姓的尊敬,才能得民心,这不过是他成为万明国主的第一步。
“捧一捧你嘛。若是还像从前那般,叫人听去了总显得没有礼数。”
闻言,伽萨侧过脸,正了神色与我道:“眠眠,旁人称我为王皆是他们的事,你我之间不必谈王上,也不必谈国君。我与你唯愿做知己,做相知相许、共度一生之人。哪怕身居高位,若是因此与眠眠生出嫌隙,这万人之上不过是另一片大漠。”
日头渐渐高升,烘得我脸颊热热的。总以为凭我们二人的关系,早已不会再因这些温情蜜意的词而脸红,不想这些话真真切切地落入耳中时,心上还是如最初那般生出了许多羞涩和甜意。
“快别说了,什么大漠不大漠的……”我推他一把,伸长了手去捂他那张嘴,“船上这么多人,肯定不乏皇叔的眼线,韩将军和近卫们也在船上。若是传出去,还不知道怎么编排我们,我可要羞死了。”
“眠眠改口了,我就不说了。”伽萨双眸半抬,递过来的眼神贼兮兮的,生怕旁人看不出里头荡着两池坏水。
“下次就改。”我窘迫地环顾四周,“别闹。”
“现在就改。”他不依不饶地勾着我。
这么大一个人了,怎么突然生出小孩子脾气!!
我复将周遭都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阵,几番确认无人后还是心中不安,却望见他微扬的、充满期待的面孔,只好飞快地凑上去,用蚊子哼哼似的声音短促唤了一声,“夫君。”
作者有话说:
想在文里穿插一点第三人称,来问问大家的想法030
第93章 王府
“什么?我听不清。”
伽萨面上早已染着三分抑不住的喜色,金眸敛去耀日的半数光辉,饶是故意地凑近了我,口中重复地念叨,“听不清,眠眠,说大声些。”
我心知他是有意使坏,正凛了眉要去打他,忽听后头透露出尴尬的细微的脚步声,刚腾起的恼又如炉火般烧到了两颊。忙回头望去,只见桑鸠伫足在三尺之外,两手颇为不安地搅弄着。
幸好算是个相熟的人,若真是哪个乱闯的亲卫看见了,我也不必去见沈澜了,只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作罢。
可桑鸠为何要……我渐垂了睫,继而乍然抬起。他不会是来偷听我与伽萨说话的罢?
桑鸠被我这般目光惊了一跳,忙解释道:“我……奴不是故意打扰公子和王上的,只是有事想求一求公子,心中一直想着便不自觉走过来了。”
他仓忙跪下,“奴知错,请公子责罚。”
我与伽萨对视一眼,彼此敛了眸底的狐疑之色,这才站起身,相互离远了半步。我缓和了语气,问:“起来罢。说说,什么事?”
桑鸠叩谢过才利落起身,为难地瞄了眼站在我身侧的伽萨,弓着腰答:“奴、奴自知从前跟着太后娘娘,做了许多错事……”
“哦?什么错事?”伽萨敏锐地抓住了那一个词,接过话去,两手环抱在胸前,话里大有审讯的意味。我拉了拉他的袖,缓缓摇了摇头。
有万明乐伎们在渊宫中通风报信,他未必不知道桑鸠从前是太后的眼线,大抵是要拿他先开刀。纵然桑鸠过去惹了我许多不快,在万明的时日里侍奉起来还算忠心,且放他一马。
“那日我说过不再追究过去之事,也让你回身边伺候了。你只说今日是为何事而来,旁的不用担心。”我按住伽萨不耐烦的手,对桑鸠道。
或是不想叫伽萨知道,他踌躇了好一会儿,眼见伽萨实在没有离开的意思,只能勉强道:“奴受了公子许多大恩,此生难报。可这一遭回宫,太后定不会善罢甘休,奴想求公子……”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叩首道:“求公子可怜奴,千万不要叫奴重新回太后身边。”
原来是为这事。
我莫名地松了口气,眼前浮现出他从前从八宝殿回来后伤痕累累的模样。
“太后向来喜怒无常,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狠毒至极。你跟在她身边也挨了不少打,几年过去,恐怕太后只会变本加厉,你是怕这个?”我在船板上踱了两步,站定在他跟前。
桑鸠面色苍白,失了血色的唇瓣紧紧咬住,“是。若是有的选,怎会有人愿意日日挨打?奴知道从前欠下公子的,不论如何也偿不尽,只能余生做牛做马,但求公子怜惜奴,求公子救救奴。”
“既知如此,何必当初?”伽萨被我按了手,嘴上倒是依旧不饶人。
闻言,桑鸠伏在地上的身子狠狠颤了一下,只能更低近地面。
我瞅着他,无奈叹了口气,道:“你既然跟在我身边,自然是我的人。太后想随随便便从我这要人,也得问过我才行。你放心跟在我身边伺候罢,不会叫你回去受苦的。”
桑鸠感恩戴德地抹了把眼泪,又给我磕了几个极响亮的头,这才默默退下去。
“慢着,若是你敢对主子有二心,”伽萨出声叫住他,“孤可没有他那么好的脾气。”
“是、是,奴记住了。”桑鸠畏畏缩缩地应过,打量了我们二人没有旁的话说,飞快的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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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替我唱红脸?虽然桑鸠从前向着太后,他在万明也是真心对我好的。”我转身远眺水面,薄薄的雾气已经全然消散了。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犯过错的人,我不会再用第二次,留着他的小命都算善心大发了。”伽萨道,“眠眠,你就是心太软了,摆不出主子的款。人常说宽仁待下是不错,可你一味纵着他们,以后怕会生事。从前谁都能欺你,如今谁都不能动你。”
听罢,我点了点头作应,口中仍道:“就给他一次机会罢,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你啊,总是替人开脱。”伽萨屈起指节敲了敲我的脑袋,拉着我回了船舱,“日头大了,别晒着我的眠眠。”
“哪就这么娇气了?”我嘴上虽辩着,跟在他身后的步伐也曾不停。
伽萨回眸打量我一眼,唇畔噙笑地又回过头去。
入了船舱,立刻有小奴捧上来两碟肉似白玉、薄如蝉翼的鱼片,另端来一壶甜酒,替我们二人布好碗筷。
我方才就见着船后有几名渔人在垂钓,新鲜的鱼刚出了水便紧赶慢赶地拿去了厨房,生怕缓了一息就失了风味。这船上的厨子出生江南,最擅烹饪鱼虾,我许久不曾见过如此新鲜的鱼肉,忙尝了一口。
“酸甜爽口,不错,就是这个味道。”我搛起两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