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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金甲亦发觉了小贼的行踪,脚步声重重地落在宫道上,恰有山崩地裂之势。

我不放心,追出宫门外几步,时见灯火闪烁在错综复杂的宫道角门处,将半边夜穹映得亮如白昼。

金甲侍卫人多势众,就算抓不住那贼,也难叫他再有所行动。

我喘了口气,正要回去,脑中骤然闪过一个念头。

第145章 谬论

待我匆匆返回东君殿主殿,果然只见一地狼藉。守殿的侍卫歪倒在墙边,玉瓶碎落,金盏倾倒,而东边的窗上被人撞破一大洞,断裂的窗棂凄凄地挂在轴木上。

那小贼是调虎离山!

我沉下心打量着殿内,虽有搜寻的痕迹,却并未弄得翻天覆地,显然是刚刚动手便逃离了此处。

再探那几个侍卫,颈上俱有一道血痕。皮肤虽带着余温,气息却已然断绝了。

可若是小贼匿在此处,下头那些金甲侍卫追了半天的又是谁呢?我不禁拧起了眉头。

还未等我进一步入殿检查,伽萨便带人匆匆赶到。他口鼻之中呵着白雾,将身上的斗篷解下裹着我,身后的侍卫纷纷将主殿包围起来。

“还是让他快了一步。”我说,“若我能早一点想到他会冲着寝殿来就好了。”

听政殿外的侍卫严加防守,而东君殿作为国主的寝宫,同样是藏匿舆图的佳所。飞贼伺候多时无果,必然会另辟蹊径来此处碰个运气。

所幸伽萨并未将舆图挂在此处,否则恐怕真叫他得手了。可……我陪着伽萨先至偏殿休息,心里默默想着,就算要防贼,将两幅舆图都放在一处也太不保险了些。

“你没事就好。”伽萨入了殿才长长舒了口气,伸手出袖在炭炉上烘了烘,“这些小贼来去无踪,实在闹得宫中不得安宁。”

“我见金甲往你那处去,像是捉到了飞贼的行踪。可那贼偏偏在东君殿内,我倒不知他们是追着谁了。”我敛衣坐下,将微乱的领口整好,“若是飞贼不止一个,他们又如何混入万明王宫之中,得严查。”

伽萨亦坐下,“从三日前就开始严查了,入宫的名册也在加紧溯查,已至三月前。”

“都无线索么?”我问。

他叹了口气,“出入王宫本就要依宫令放行,眼下情景,飞贼不像是从外而来。今日仵作上报,那飞贼的金瞳并非后天形成,而万明宫中各处均上报并未见过金瞳宫奴。”

伽萨幽幽地,吐出一句令我毛骨悚然的话,“倒像是——宫中凭空生出来的金眸小贼。”

窗外骤然北风呼啸,如泣如诉、如嘶如鸣,吓得我身子一震。

“眠眠,你怎么了?”伽萨靠过来,伸手探了探,“屋内漏风了么?”

我自觉心脏在胸腔中“咚咚”狂跳,却不知为何如此,连带着面上渐渐浮现出薄薄的汗珠。

“我有些不适,无妨。”我饮下他递过来的茶水,抚了抚额,“近来总是忧思多梦,人有些乏力,大抵是着凉了,歇歇就好。”

伽萨怜惜地抚过我的头发,温声安抚道:“近来宫中甚少有安宁的时候,让你受惊了。好生歇息,别怕。”

“我不想睡,总是梦魇缠身,睡了也不安生。”我无力道。

“我陪着你好不好?我陪着眠眠就不怕了。”伽萨亲亲拍着我的肩,“若有什么事,我就立刻叫醒你。”

我点点头,压着满腹迷茫,将头靠在了他的肩上。刚一挨上,眼皮就重得抬不起来,挣扎两下便彻底垂了下去。

-

翌日清晨,东君殿。

邹吕照例恭敬地伏地拜过座上人,抬眼便道:“依王上看,这宫中闹贼之事是受谁指使?”

“孤留先生在朝中,不是为了听这些话。”伽萨手里捏着一折奏章,连墨迹都还是新鲜的。他的目光自奏折后头递出,淡淡地落在邹吕身上,“也不是为了让先生暗地里勾结百官,在朝中搅弄风云。”

“王上总是对沈公子的事避而不谈,可是臣拥随王上多年,也能猜得出几分。”邹吕面上温和,语调更轻,似是带着笑意道,“王上怕是自个儿也不全信他罢?”

迎面一道奏折砸过来,邹吕垂下脑袋,任其砸在自己肩头。奏折坠落在地翻开的那一页是他亲笔挥就。

“头一次飞贼现身便是从东君殿偏殿向此处来,第二次又是自偏殿而出。”他将奏章上所书的话亲口重复道,“王上依旧觉得此事与他无关?”

“先生妄图揣测孤的心思,可是大不敬之罪,”伽萨抬眼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按、律、当、斩。”

“臣一片丹心,就算王上要剖臣的心出来瞧,也万死不辞。”邹吕不急不恼,俯身再拜,“臣一心愿为万明骨鲠之臣——武死战,文死谏。”

他面上依旧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目光渗出一股异样的慈爱。若说先前还对王有十分的畏惧,今日便已消去了七分。

伽萨说得不错,他私下结交百官,笼络了无数身上淌着万明血液的官员。眼下朝廷虽看似太平,实则万明官员与外族官员之间口角不断,早已暗流汹涌。若他死,万明百官合力上谏,朝廷再起波澜,没有一个国主想要这般结果。

何况近来战事不断,四处都不太平。常言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如今时局未稳,谁敢折弓?

要怪就怪这小国主继位时时局不定,继位后又为情所困,致使自己陷于泥沼之中不可拔,这才给了他机会笼络那些被提拔上来、根基未稳的新人。

“依照邹先生三番五次所言,不论发生何事,不论此事远在天边或是近在眼前,俱是他之咎。”伽萨听得出邹吕话里带着一丝自得,声音骤冷,“怕是先生出门时踩死了一只蚂蚁,也要怪在他身上,是不是?”

“王上此言差矣。臣只对事,不对人,可谁知桩桩件件的事,都与沈公子一人有关系。”邹吕摊开手无奈道,“王上想想,当初伽莱联通老臣陷害王上,是谁险些将时局推向不可挽救之地?”

伽萨心里“腾”地窜上一股火来。

“如今又是谁,动摇民心企图生出异心?是谁在内假借抚民司之手与外族人紧密联络,在外指使渊国工匠绘制万明地图,甚至——”邹吕道,“连王上的亲妹都不放过,将自己的亲信安插在小荆君的身侧?”

“如今种种,臣如何能够不多心,如何能不多问一句,此时究竟与沈公子有没有关系?”

伽萨忍耐到极限似的重重吐出一口气,端起桌上早已凉透的茶饮下去。

若是当初就逼着邹吕辞官,大不会到如今受他掣肘的地步。这邹吕也确然是个硬骨头,竟能将他亲自提拔的官员收入麾下,重新成了当初重臣相互勾结、彼此掩护的局面。

要除邹吕,最差的打算便是将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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