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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就拿点什么,金子银子、珠宝玉石,随便给我个小件儿呢?”

那些字眼构筑出一座恢宏的宫殿,鹰隼冲入云霄、白象巍峨前行,金箔自空中纷纷散落,将高台之上覆作一片辉煌金顶。俄尔,它又随着纷飞的黄沙逝去了。

我哽咽一声,不可避免地回想起了晟都王宫。

“我没有了。”我用微不可闻的哭声道,“我如今什么都没有了。”

“嗨,你别哭啊。”他又凑过来,从我枕畔捡起那根金线串着的狮负,“喏,你还有这个呢。”

我的眼微微张大了,眼瞳缩起,用力地追逐着那颗在空中摇晃不定的珠子。自它被送给我的那一日起,我就将它贴身带着。我对它已习以为常到几乎化入骨血里,成了身体的一部分。直到最后关头,我都不曾记起要将它摘下来还回去。

可如今,留着它对我已毫无用处了。

“我不要了,”我说,“送你做谢礼罢。”

“啊唷,这么贵重的谢礼多不好意思。”少年假意推脱了一下,双眸却已经熠熠闪着光。他满心欢喜地将狮负托在掌心里打量着,正要往怀里收去,屋外已走来了个人。

那人身高约八尺,同样白衣素裹,唯独肩上多了两片天竹纹样。容貌清冷却又透出几分温和,两丸乌目虽不含怒意,轻轻向别处一瞥,少年立刻老老实实地窜起身立到一处去了。

“小五。”他伸手,少年便恭敬地将那枚狮负挂坠两手奉上,悄悄吐了个舌头。

“这位是师父,号空青子。”随男人入内的少年见状,露出个无奈的表情,与我道,“今日是大年初二。除夕当晚我与师弟出门搜、呃……化缘,碰见你在乱葬岗内垂死挣扎便秉着行医救人之训,将你带回山上救治。师父妙手回春,救你性命,你当铭记于心。”

我打量着这两个少年的举止声调颇为熟悉,惑道:“你是……”

那贪财的少年朝我一摆手,变戏法似的不知从何处摸出个帷帽往头上一扣。白幔垂下来,我当即认出来他们就是当初助我平定蜃渠一代时疫的两个狐医少年。

他们不似悬壶济世的白衣仙人,倒更像是活生生的孩子,还会惦记我身上的三分钱财。

而那眼前这个男人便是……

“许久不见,”他缓缓开口,嗓音犹如润玉相撞,“三公子。”

骤然,我的心跳停了一拍,良久才回味出这一句“三公子”的意思。当初我险些冻死在冬日里,母亲说是有一位仙人飘然而至、用药救下了我的性命,保我存活至今。

她还说,那仙人本想将我带离俗世、隐居桃源,只是她舍不得,才强行将我留在了身边。

可是已十数年过去……我怔怔盯着眼前这青年相貌的男子,一时有些茫然。懵懂片刻方强行爬起身,尊敬地唤一句,“先生”。

空青子摆手让我躺下,“当初我算定你这一生注定不是一帆风顺之兆,可惜母子情深,我亦不舍强行将你们二人拆散。如今,三公子终究还是到了陋居。”

“多谢先生数次救我性命。”我扬起脸,感激地望着他。

“三公子无事,便是我之至幸。”

从前之在话语间听说过这位能使人起死回生的仙人,如今亲眼一见,更让我心中有了许多疑惑。

“先生,我……”我踌躇着正要问出心中的疑惑,忽而听得外头刮风似的一阵碎响。而那两个狐医少年则扬了扬眉,快步退到两侧,面上却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空青子便并非如此了。他那张凝着山雪的面上露出一丝困惑,而后转过身子。

一只手“哗啦”一声将门帘掀起,闯进来个飒爽的女子。她一身红袍,浓眉大眼,张口呼出一团雾气来。

“好啊,”她拍了拍手上的雪,“哥哥又背着我干什么好事呢?”

作者有话说:

最近连着飞了两天,时差总是倒不过来5555

第160章 相知

见状,空青子几步迎上去。

我透过垂下的床幔,婆娑里见那女子将一柄长刀“铛”地立在地下。她皮笑肉不笑道:“听闻哥哥自山下捡了美人回来,什么模样的妹妹,我也想瞧一瞧。”

我暗自汗颜,却又爬不起来,只好默默陷进了被褥里装死。又怕她看见我面上的伤疤,连忙将被子往脸上遮了遮。

“相知。”空青子无奈地唤她一声,让开了身。女子带着一身雪气走近,撩开床幔盯了我许久,将被子掀开一个小角。目光凝在面上,我不自觉出了身薄汗。

“长得还算有几分英气。”她嘀咕一声。

“我……”

“啧,”她又道,“这嗓子听着不大好。”

我挣扎两下,只见十指上都仔细地缠上了白绸。白绸地下的骨节平整,不再如过去那般突兀崎岖地鼓着。眸子朝床外侧看过去,两个狐医少年立在远处,嘴角抽搐着装出一副老成模样。

“我不是姑娘。”我说。

女子的眉微挑,又上下打量我两眼,俯下的身子直起来。

“相知,他是我过去游历至渊国时救下的病人。今日流落他乡,我接他上山修养一阵。”空青子掸去她身上的雪,与我道,“这是我娘子燕相知。”

燕相知这才卸下面上阴阳怪气的情貌,“我说呢,料你也不敢随意接个妹妹回来。”

她亲切地又俯下身来,与我道:“原来是个渊人。我姓燕,小燕儿的那个燕,白首相知的相知二字,你说是不是很好听?”

“是。”我赞她,“清丽脱俗又不失端雅。”

燕相知满意地将唇瓣一勾,拎起她那把依在墙边的长刀又出去了。我方舒了口气,听得空青子道:“三公子莫见怪,夫人她从前就是这样的性子。”

我点头,问道:“叨扰了先生,是我的不是。”心下却踌躇着如何将疑问恭敬地尽数问出口。

空青子似乎看出我有话欲言,却借口陪夫人先行离去。临走时,他将那颗狮负重新缠绕好、掖在了我枕下,“这件东西还请三公子好好保管,别被我那混账徒儿要去了。好生歇息,失陪。”

那门帘外短暂地映出一弧清澈明亮的日光,转眼又合上了。

我徒劳地动了动唇,将目光挪回屋内。

那两个少年蹲在角落里,将贴身荷包内抖出一粒碎银,二人分好了,才得空来看看我。

其中被唤作小五的少年离我最近,仿佛依旧舍不得那颗狮负,盯了许久才与我道:“喂,你就这么被赐死了?”

闻言,我像是被刀扎在心口,将眼皮垂下去。

一旁的少年推了他一把,道:“世事无常,月相且有盈缺,何况人心比月还要复杂善变。他虽杀你,可师父救了你,说明你命不该绝。”

“绝不绝的,没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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