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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被角。
我心中是说不出的情愫,不知是心酸还是难过,只是背过身去不想看这幅情景。
身后的人似乎竖着脑袋观望了很久,才谨慎地伏下身。我咬着牙等了足有一炷香的工夫才再次转回身子,他已经伏在床沿最边缘的地方睡着了。濡湿的眼睫压过的地方,洇出了一朵小小的水痕。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屏息静气从被子下挪出来,弓起身子凑过去。伽萨睡得沉,长发散在身侧,几缕压在脸颊下面。他只占了巴掌大的地方,脸颊被木梁堆起了一小团肉。
我悄悄伸出手指碰碰他的发,那根银丝就断在了我手里。
若是没有那些事,我静静地想着,大约我就心软了。或是再早一些,但凡早一两日,指不定就能轻易地将“原谅”二字说出口。
可惜偏偏是这样,我哪里还敢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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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白虹进来拍了拍伽萨的肩。后者眼神朦胧,又在触及我的那一刻变得清醒。他依旧像先前那样蹑手蹑脚地出去,想回头望我,又放弃了这个念头。
冬日一晃就真的到了黄昏,等我想要抬头去看,沙海已经吞噬了最后一缕日光,唯独窗外幽幽的梅香还留在月光下。突然之间,我不想再束手束脚地装着眼瞎,索性推开了窗。
窗外的洒金梅开满了枝头,自天上勾下了一丝又一丝蛛丝样的月光。月色凉薄,它们却恣意地盛开着,才不管别人的眼色。
白虹推门而入,面上有些异样神色。我抬眼看向他,他打量我片刻才进走来,眼珠往一旁瞥了瞥。
“贵人的眼睛好些了么?”他问。
我见他神色有异,迟疑了些许时候,方道:“我躺得久了没什么精神,下地乱走走,不成么?”
“贵人还需好好歇息。”白虹道,“女君来探望贵人。”
我寻了把椅子坐下,桌面镜中的眼瞳渐渐无神起来。我道:“请她进来,我与她叙叙旧也好。”
说话间,伽殷已经立在了我面前。她身着暗红冬装,行走间带着梅香,却比院里的红梅还要烈上三分,发髻间的珍珠映得殿内都亮起来。
她一个眼神,白虹便退了出去。
“嫂嫂,好久不见。”她敛裙坐下,铺面的威严压来。她的嗓音较从前更低沉缓慢,让我一时有些耳生。
我道:“你知道的,‘嫂嫂’这两个字我如今担待不起了。”
“王兄为你神伤多日了。”伽殷开门见山地,并不为我的遭遇叹息。她只是道,“嫂嫂,我是站在你这边的,可王兄整日暗自伤心,我不能坐视不管。”
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在我面前说话,以至于我几乎能猜出她的意思。
“世上能哄他高兴的人,难道只有我么?”我问。
伽殷道:“这两年我寻过多少法子,都医不了他的心病。嫂嫂,唯独你了,你去看一看他,他会很开心的。”
我心叹一声果真是自小养大的恩情,也知道难躲,道:“我目不能视,如何看他?”
闻言,伽殷便道:“今日不能,总有能见他的时候。嫂嫂,你不在时,王兄已经改了许多,你见一见他便能明白,过去的那些事他已经极力补救了。哪怕往后你不愿做我的嫂嫂,只宽慰他几句,叫他解开心结,我也不做那般死缠烂打的人。”
我想起那片小小的水痕,没有开口。
见我没有应答,伽殷道:“我知道嫂嫂心中不愿意见他,只当帮我一个忙,我自然也准备了礼谢嫂嫂。”
我掀了掀睫,她便凑近了,附耳道:“嫂嫂离宫在外这些日子,难道就不想知道宴月的下落么?”
作者有话说:
久等了!这章重写了好几遍,果然写虐文除了让我伤心还有什么好处呢
第178章 醉酒
冬日的迹象一点点变深,火炉中的碳也愈加红亮,可我总觉得屋内结着一层薄薄的冰。
不厚,却固执地包裹着一颗心。
他落在掌心的那滴泪在我心中悬了很久,久到被北风吹成了冰。
其实那一滴泪落下来又何妨,我未必看见,也未必摸着。可他偏偏用手托着,不知是生怕沾湿了床铺半分,还是怕落下的声音叫我生厌。
我是这样不通情理的人么?
我闷闷地,抬手用金夹夹起发灰的炭往外拿。手上的力道太大,已然松散的炭四分五裂,灰扑扑地落满了地毯。
白虹见状,蹲下身去收拾。
“你怎么到我这里来了?”我放下夹子,拍了拍手上的灰。
白虹闷着头,“王说贵人身边不能没人照顾,觉得奴还算堪用。”
“喔?是么?”我道,“我看着觉得倒不是为这个。你是自请来的罢?”
后者屈下的脊梁一僵,默不作声地清扫地毯上的灰。
“看你这么些时候寸步不离的,若放在过去,也该寻个空和青云会一会。”我道,“你们闹得不快?”
“各有各的前程奔,没有彼此牵绊的道理。”白虹说。
“难道你的前程在我这里么?”我对他与青云的事不加以评判,反倒想起个人来,“若是桑鸠回来,你的身份怕要低青云一头。”
白虹对此并无不快,更像是没放在心上。他道:“桑鸠在郡主那处,整座明珠阁都被人牢牢看守着,他出不来。”
我听出他的话外之音,心上一凛,“桑鸠怎么了?”
“贵人以后会知道的。”白虹道,“也不会让桑鸠近身伺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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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整日在屋内假作养病,白虹耶心照不宣地帮我掩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闲了就卧在殿内一尊弥勒榻上休息。
是夜,门外轻轻响了三声,是他与我约定好的暗号。我闭上眼,一只手悬空垂在榻边。
伽萨的步子有些沉重,想必是整日里看那些文书累得慌。照他的性子,当日的奏折不看完是不肯歇息的,为了得空来见我,他必定起早贪黑地批阅。
纵使疲累,他在踏进寝殿时还是控制住了步伐。
我眨了眨眼,只见他顿住脚步,立在原地观望了许久,见我久未有动作才放心地继续挪动。
同前几回一样,他也只是小心地靠近些,仿佛要偎着我取暖。
这个冬日,他心里大约也是泛着凉意的。
伽萨的目光自然而然地望向我那只垂在榻边的手,半截腕露在外头,皮包着纤细的骨,中间一层薄瘦的肉显得时有时无。
他犹豫地想触我的指尖,却又在半空里徘徊,最终也只是隔空碰了碰。
我看着他被我的手吸引,像只得了吊穗的狸奴。而狸奴上蹿下跳地扑穗,他却百般克制,最终也没有将手握上来。
未几,他轻轻打了个哈欠,起身去了外头。我支起耳朵,便听得他低低地与白虹交代,将我的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