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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闻一闻。”
春草接过来,谢过以?后,先端着茶水去给岑雪漱口,拾掇完了,才把那香囊拿出?来,低声道:“姑娘,这?是危大当?家?跟前的角天送来的,说里面装着藿香,可以?安神解暑。”
岑雪看见那香囊,脸色一怔,因那物很是眼熟,败色的深绿棉布,外面绣着一朵针脚拙劣的金银花,正是那天在危家?老宅里,樊云兴扔给危怀风的那一个。
那似乎是危夫人的遗物。
岑雪收入手里,掌心微烫,转头往车队前方望,危怀风牵着马站在树角,正在看马儿吃草。
这?些天,危怀风一直打?前领路,并不怎么和岑家?人交流,岑雪原以?为因为和离的事,他们的关系再次疏远了,这?一刻,又被他的帮助弄得有点感动?。
香囊鼓囊囊的,放在鼻端一闻,是新鲜的藿香气味,应该是刚换的药材。岑雪收起来,想了想后,走去车队前方。
危怀风摸着白马儿的鬃毛,听?见脚步声,抬眼看来。
岑雪身着浅绿色衫子,齐腰的襦裙束着一条鹅黄色锦绦,脸色苍白,嘴唇也像消失了血色,本来就尖的下巴更瘦削了。
危怀风眉头微蹙。
“谢谢。”岑雪道。
“不必。”
“等我好了以?后,便还给你。”岑雪又道。那香囊毕竟是危夫人的遗物,对于?危怀风而言,当?是极其贵重的。
危怀风本想说“不必”,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笑一笑后,改口道:“行。”
岑雪颔首,见二人无?话?了,打?算离开,危怀风忽然道:“坐在车里要是犯晕,可以?骑马。”
岑雪微愣,再次看向危怀风,树荫浓密,他人站在树下,眉目英朗,琥珀色里的眼眸里透着光亮,令岑雪想起在燕山凉亭外等他回来的那一天。
那天,是他第?一次带着她一块骑马。
“嗯。”岑雪含糊应一声。
危怀风又道:“前面是边陲,风俗和夜郎接近,有些风味小菜很开胃,不辣,你也可以?尝一尝。”
“嗯。”
岑雪低头,额头的绒发被风吹乱开来,危怀风克制着替她理顺的冲动?,仍是平日里那副带点痞气的笑模样,朝马车扬了扬下颔。
“回吧。”
※
大邺与夜郎的接壤的领土不多,从西南边陲走,要经?过一座名叫“平蛮”的县城。
据说,当?年南越联合夜郎、云诏攻打?大邺,占领边陲后,把“平蛮”改成了“平汉”,并派人从国内迁徙了一大群族人过来,企图彻底蚕食大邺领土。可惜半年不到,南越联盟大败,以?“平汉”的头衔存在了一百多日的县城又变回了大邺“平蛮”的象征,城里的异族人被驱赶出?境,回乡时,发现故园早已被贵族圈占。
无?家?可归的异族人不敢与贵族抗衡,也不敢再走回大邺,于?是沦落在国界线上,成了夹缝里的蝼蚁。那时候,铁甲军主帅危廷仍然戍守召陵郡,获悉消息,便让人在平蛮县城郊划了一片荒地?,流浪的异族人重新有了栖身之所?。
入住平蛮后,异族人感念危廷的恩情,勤恳劳作,安分生?活。日而久之,异族风俗文化渗入城里,平蛮县慢慢成了汉蛮混居、民风开放、文化丰富的大县。
黄昏时分,车队进入县城,岑雪坐在马车里,往外面展眼一看,城里果然熙攘繁华,人群里既有身着长衫的汉人,也有头戴银帽、身着蜡染衣裙的苗人,以?及另一些衣着奇特、肤色黝黑,她难以?分辨的异族人。
看着那些人在日暮里泛着亮光的肤色,岑雪不由又朝危怀风看去,他策马走在车队前方,身着一件玄色收腰胡服,腰身劲瘦,肩膀宽平,马尾用银冠束着,伸手拽扯缰绳时,左手手腕上的银镯闪烁着光芒。
这?么看,他竟半点不像是个外来者?。
人群里有不少人朝他们侧目,马车车窗不大,那些目光投进来的很少,倒是大部分聚集在危怀风身上,有几个年轻的异族少女聚在一起,交头接耳,说着岑雪听?不懂的语言,看危怀风的眼神则放着光。岑雪一下明白那些陌生?的语言大概是什么意思,心里莫名有些闷,关上了车窗。
车队在一家?名叫“八方来客”的客栈前停下来,岑雪下车,入内就座后,跑堂麻溜地?送来菜谱。岑雪看一眼,目光停留在“酸汤鱼”“猪庖汤”“泡椒板筋”一类的陌生?菜名上,想起危怀风先前说的话?,便道:“可有一些不辣的开胃菜?”
“有!酸汤鱼、盗汗鸡、状元蹄、豆米火锅这?些都是不辣的。客官看看要哪一个?”
岑雪琢磨着“酸汤鱼”的“酸”字,想起酷暑里令人唇舌生?津的酸梅汤汁,便道:“酸汤鱼吧。”
“诶!”
跑堂应下,又记了几个徐正则报的菜名后,收起菜谱往后厨走,差点撞上一人。
危怀风指一指岑雪那桌,低声交代:“白酸。”
跑堂恍然,酸汤鱼分为白酸、红酸两种锅底,虽然都有个“酸”,但口味并不同。前者?是用糯米酿成,浓醇回甘,酸爽开胃,后者?的酸里则加了炒熟的糟辣椒,喝不惯的人是会被辣到的。平蛮县在大邺西南边界,无?论是本地?人、外地?人,都是无?辣不欢的饮食习惯,没几个人会吃白酸锅底,跑堂竟忘记细问了。
“都是外乡人,其他菜也尽量少放辣椒。”
危怀风接着交代,跑堂点头谢过。
正是用晚膳的时辰,大堂里摆着的几张方桌都差不多快被坐满了。前些时日,危怀风都是独自和角天、金鳞同桌用膳,岑雪、徐正则单独一桌,方嬷嬷等岑家?家?仆另外占一桌。可看今天这?架势,大堂里是装不下这?么多人齐齐落座了。
危怀风正用目光找着空位,看能不能跟其他客人挤一桌,身后忽然有人唤道:“怀风哥哥。”
危怀风回头,看见岑雪坐在角落里的方桌前,乌眸明亮,面色较在茂林里时红润些了。
“大家?挤一挤吧。”岑雪提议道。
危怀风看一眼徐正则,挑唇:“却之不恭。”
入座后,徐正则道:“不知?大当?家?偏好什么口味,点的菜怕不合心,再另点两样吧。”
“不用,什么都行,我不挑。”
危怀风笑说着。
不多时,菜肴上桌,先是一锅酸爽鲜美的酸汤鱼,后是几样不掺辣椒的西南家?常小菜。徐正则端起碗,自然而然地?给岑雪盛了一碗酸汤,体贴周到。危怀风看在眼里,静默不语。
周围吵哄哄的,一则是人本来就多,二则是邻桌恰巧在喝酒,推杯换盏时,说起一些和平蛮县相关的陈年旧事来。
“那时候,夜郎国主和圣女是顶好的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