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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与史云杰有旧情,要她前去帮忙,她明知是?与危怀风为敌,不情愿,但是?因?为要赢,于是?妥协了;再?后?来,危怀风掳走她,诚恳地问?她愿不愿意选择他,这次,她应该是?情愿的,可是?这一次的情愿意味着背叛,意味着她要从岑家脱离,与父亲决裂,她不敢想象,于是?一次次在心里暗示,她并不是?不分是?非,枉顾大?义,是?因?为身为岑家女儿,所以身不由己。

可是?这一次,她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来妥协了。

梁王为铲除异己,杀人?放火,无所不用其极,让赵家村在一夜间?面目全非。她只要一睁开眼睛,就能看见那些麻木的脸孔,听?见那些疲累的哭嚎……他们其实并不关心这天下最后?是?由谁做主,无意成为任何一方的绊脚石,可是?在权力的旋涡里,他们家毁人?亡,湮没无音。

挟势弄权,不择手段,对吗?

生?杀予夺,草菅人?命,又对吗?

若梁王是?错,那曾经与他一起勾结外贼、卖国夺权、残害良将的庆王,又凭什么可以全身而退,成为这天下的“明君”呢?

岑雪想,她终究不是?父亲,不能坦然地接受那些阴暗的、残酷的手段,扶持一位背负着数万条人?命的君王。

“你与他不一样。他找我,是?要我还他危家公道;你找我,我给不了你什么。”王玠放下陶罐,看着炭炉里的火,严风吹梭,灰烬被卷飞,漫天飘落。

“殿下不必给我什么。”岑雪道,“待有一日,关外的数万英灵能瞑目黄泉,天下流离失所的百姓能安居乐业,我便得偿所愿。”

“若没有那一日呢?”王玠反问?,对那一日并不抱有必胜的信心。

若是?没有那一日,危家彻底覆灭,王玠饮恨伏诛,从岑家叛逃的岑雪又会是?何下场?

岑雪微笑:“我从我心,输亦无惧。”

“输什么?”

廊下蓦地传来一人?爽朗的声音,危怀风走进漏泽园,看见炭炉前坐着的岑雪与王玠,眼神明显讶异,唇梢挑一抹笑,走上来。

岑雪看见他明朗的笑脸,心头微暖,有意先瞒一会儿,起身道:“没什么,我来帮忙,看顾一下村民。”

危怀风不再?多问?,看向王玠,王玠很配合地不提与岑雪交谈的内容,重?新拿起陶罐,起身走进屋里抓药。

“人?手不够。”岑雪道。

危怀风唤来金鳞,吩咐多从官署里调一些人?来,接着看回岑雪,先上下打量她一遍,看她一身光亮洁净,并不像是?帮过什么忙的样子,便问?:“在忙什么?”

岑雪被他看破,略窘道:“陪殿下煎药,聊了一会儿,正?要学一学。”

说着,撂下他走进屋里,危怀风目光跟过去,眉微挑。



离开漏泽园时,暮色四合,明州城里卷着萧瑟冬风,送岑雪上车后?,危怀风走至车窗旁,手肘撑窗,低头道:“你先回,我陪殿下走一走。”

岑雪点头。

危怀风看着她,并不动,半晌又道:“‘输亦无惧’,输什么?”

岑雪知晓被他听?去了一半截话,心头怦动,故意反问?:“什么输什么?”

危怀风眯眼。

“你与殿下有事?要聊?”岑雪反客为主。

“昂。”

“何事??”

“不告诉你。”

危怀风说完,手一抬,从外打落车窗,目送马车掉头,先往官署驶去。

危怀风看回王玠,两人?目光交汇,王玠很平静地移开视线,拾级而下,危怀风跟上,走了一会儿后?,开口:“殿下改日也帮我烧颗蛋,算一卦?”

“算什么?”

危怀风看着前方的马车,痞痞一笑:“算姻缘。”

“……”王玠揣着手,“你跟谁?”

“岑家女,岑雪。”

“……”王玠沉默,回想岑雪先前在漏泽园里说的那一番话,确信他是?一无所知了,不由也看向前方即将消失的那辆马车,道,“她是?岑元柏的女儿,岑元柏是?庆王的臂膀。”

“是?。”危怀风承认,“所以才想请殿下帮忙算上一卦,看我与她能有几分正?缘。”

“那便去月老庙里拜一拜,我烧蛋不过是?招摇撞骗的行当,不灵验。”

危怀风咋舌,想起那次在陋巷里与岑雪说他招摇撞骗的事?,侧目看他一眼,不知这人?是?不是?故意的。

“月老庙自然是?要拜的,在那以前先算一卦,图个心安。当然,殿下若是?嫌麻烦,我也不敢为难。”

王玠揣着手走在风里,头发凌乱,道:“若是?无缘,你待如何?”

危怀风笑道:“尽我所能,求而无憾。”

王玠不发一言。

危怀风转回眼来,耸一耸眉,聊起公事?。

“今年春天,我在西陵城举义,后?来朝廷派西川剑南节度使严峪前来镇压,我假借殿下名号,成功劝严峪投诚。现如今,除西陵城外,益州、剑南、平津皆在危家铁甲军麾下,八大?家族中,剑南严氏、平津顾氏,以及我西陵危氏,皆为愿殿下鞍前马后?。庆王盘踞淮南,长江以北则是?梁王篡夺的江山,另有幽州、青州等几支叛军间?或作乱,这仗往后?该如何打,殿下可有指教?”

“没有。”王玠坦然道,“是?你要我下山的,仗该如何打,天下该如何平定,该是?你先来想,想清楚后?,再?向我上报。”

危怀风失笑,道:“危某心里确有一计,但不知算不算是?师出有义,若是?贸然行动,恐会违背那日与殿下的约法三章,所以今日特来找殿下定夺。”

王玠神色微动:“何计?”

危怀风望着城头外的一轮落日,如实说了,王玠听?完,心神被撼,脸色复杂不已。

“殿下意下如何?”危怀风依旧在笑。

“这便是?你的‘尽我所能’?”王玠声音复杂。

“对。”

“你不后?悔?”

“不会后?悔。”

王玠抿唇,良久道:“我无异议。”



冬日昼短,两人?走回官署时,天色已黯,一人?候在官署大?门?前的石狮子旁,揣着手,来回踱步,看见二人?,赶上前来行礼。

“参见殿下,见过将军。”来人?一脸微笑,言行谦和?。

“这位是?参军顾文安,平津顾氏。”危怀风介绍。

王玠看来人?一眼,见得昏昏夜色里一张周正?的脸,长眉凤目,略有美须,颔首回以一礼,道:“你找将军有事??”

顾文安讶然,不知王玠缘何一眼看出自己来找的是?危怀风,笑着应是?后?,恭维:“是?有些军务要与将军商议,不曾想竟会在这里遇见殿下,实乃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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