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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战事?,恳请庆王以民为先。”
危怀风说完,脸上笑意已敛,满眼诚恳,不似伪装。岑元柏道:“这也是九殿下的意思?”
“是。”
“岑某尽力。”
岑元柏应完,见危怀风收了话茬,似在?考量,久不做声,不由道:“其三呢?”
危怀风薄唇微动,及至此处,脸上才有些局促神色:“其三,是一桩私事?。”
岑元柏挑眉,念及他先前不承认、也不否认夺明州是另有所图,兴致突起,却见眼前年轻人神色一凝,霍然起身?,后退一步,立于光影浮动间,拱手弯腰,朗声道:“晚辈危怀风,心悦令爱已久,今日?前来,特为求娶,愿一生为她遮风避雨,万望伯父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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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拂冬柳,枝杪横斜里,一层层纱幔无声飘飖,掩映着水榭里同桌对坐的两个人影。
岑雪上车以后,往车窗外看,忽见危怀风起身?,后退一步,向父亲弯腰行礼。
“?”
岑雪不解,因外面?水流湍急,马车又远,根本听不见水榭里的交谈,误以为危怀风是交谈时在?哪里开罪了岑元柏,是以要行这样?的礼来赔罪,心一下揪起来。
徐正则坐在?一旁,目光越过车窗往那儿一瞥,发现这一幕,心头微动,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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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榭里,年轻人的声音铿然有力,一片赤诚,堪比金石,回荡在?夜风起伏的廊宇,久久不绝。岑元柏搁在?桌上的手握拳,说不意外是不可能的,可惜那意外里并无半点喜悦,反而?衍生出一种?内心忧虑被印证的反感与排斥。
“将军酒量看来不怎么样?,不过三杯,便开始胡言乱语了。”他冷然道。
危怀风交拱的手微微一收,头颅仍低着,毅然道:“晚辈一腔真情,日?月可鉴,绝无半句胡言!”
岑元柏不为所动,眼底冷意渐起,话声里掺杂质问:“这一个月来,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危怀风一怔,旋即听出弦外之音,岑元柏原是以为他掳走?岑雪后,与其有私行,是以前来求娶,耳根不由一臊,解释道:“晚辈与令爱自幼相识,待她自是以礼为先,若无伯父首肯,不敢有半点私行。”
话是这么说,可心头毕竟是虚的,人都住在?一个屋檐底下,又是狠狠亲过那么几回的,严格来说,委实算不得“以礼为先”。不过,岑元柏话里的意思应是指最后一步,他发乎情,止乎一部分礼,与岑雪并无夫妻之实,绝非是先夺了人家?的清白,才赶来善后。
岑元柏半信半疑,借着榭里灯火,反复打量危怀风,偏他一身?黑肤,竟是脸红不红都让人瞧不真切,不像他岑家?的人,面?上一片光风霁月,藏不住什?么腌臜心思。
“你先前说,这是你提的第三件事??”念及岑雪多半没有被这厮欺辱,岑元柏语气稍缓。
“是。”
“那我若是不答应,这明州城,你便不还了?”
“交还明州,乃是我向令爱兑现的承诺,不会反悔。今日?求娶,也是为全私心,并非是要以公济私,逼迫伯父。”
“那将军请坐,头两件事?,岑某皆无异议,唯独第三件,恕难成全。日?前,小?女已被庆王认为义女,婚事?不由我一人做主。而?且若没记错,将军举义时,一直对外号称王爷是你的杀父仇人。既是杀父仇人的义女,将军今日?……”岑元柏倏而?顿住,不急不缓瞥危怀风一眼,莫测一笑,“又怎能求娶呢?”
危怀风不动,夜风吹撼灯火,他脸庞在?曳动火光里晦暗难明,岑元柏在?这时才从他身?上看出一点久违的气质,那是从危廷,或者说是从整个危家?承袭而?来的悲怆与孤勇。
少顷后,危怀风放下作揖的手,腰背挺直,灯火映亮一双琥珀明眸,他看着岑元柏,并不激愤,亦不怅惘,干脆而?坚毅地道:“昔日?家?父奉旨出征,惨败于龙涸城外,此仇晚辈没齿不忘。只是,天下纷争,群雄逐鹿,晚辈无意为报一己?私仇滥动干戈,祸及苍生。如今梁王篡位,庆王举义,幽州、青州叛乱不休,多方相斗,不如合从缔交。早在?十一年前,晚辈便与令爱有过婚约,若是能重修旧好,迎娶令爱,晚辈愿先放下私仇,与庆王结盟,共诛伪君。”
岑元柏脸色大变,厉声道:“你可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一字一句,皆发肺腑。”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放得下?”
“个人私仇,秋后再算。”
“呵,秋后再算!”岑元柏啼笑皆非,眼底涌起愠色,“待你与庆王联手攻入盛京,反目为仇,秋后算账,我岑家?便是猪刚鬣窥镜,里外不是人!”
两方联合,固然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最低的代价杀入盛京,铲除梁王,可是在?那以后,庆王与危怀风必然要展开决战。岑家?本是庆王股肱,待等庆王夺位,便可平步青云,若是为联盟与危怀风结亲,便等同于沦为一座过河便拆的废桥,与自毁前程何异!
“晚辈既与令爱成亲,自然会肝脑涂地,拼尽一切保岑家?无恙!”危怀风知晓岑元柏的顾虑,目光热切,承诺道,“若能蒙伯父信任,晚辈亦可呕心沥血,庆王能予岑家?的,晚辈一样?能予!”
“狗胆包天!”
岑元柏忍无可忍,一声厉喝,水榭里骤然鸦雀无声。
危怀风噤声,面?色一刹铁青,胸膛在?夜色里极克制地起伏,岑元柏自知失态,拿起桌上的一盏龙井一饮而?尽,拂袖起身?。
夜风肃然有劲,吹卷檐外灯笼,噗噗作响,廊里光影纷乱不休。岑元柏看着眼前一语不发的青年,平复完后,严肃道:“岑某今日?来,是为公事?,而?非私情。既然还城一事?并无异议,那便请将军回去稍事?准备,明日?辰时,岑某派人前来收回城池。”
岑元柏说完,负手离开水榭。危怀风嘴唇微动,似想在?他走?前再说什?么,最终戛然而?止,道:“晚辈恭送伯父。”
说着,跟着往水榭外走?,抬手制止金鳞要说的话。
岑雪伏在?车窗上,听见夜风里传来一些含混的断喝声,面?色一变,便要下车,胳膊被身?旁的徐正则抓住。
“他们吵起来了!”岑雪揪心。
“他们便是打起来了,你也不能下去。”徐正则四平八稳,大概已猜出岑元柏是为何与危怀风产生争执,念及那厮竟敢胆大至此,错愕之余,心头竟生出两分佩服赏识。
不久后,水榭里走?出一前一后两道人影,岑元柏步伐极快,逃命一样?,危怀风从容跟在?后方,眼往马车看,待与岑雪对视,抬起左手,手握拳,晃了晃。
岑雪会意,打开藏在?袖里的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