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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怀风道:“三日?后。”

顾文安眼里闪过意外兼满意的神色,侧目看王玠。危怀风懒得再看他俩“心?领神会”,瞄一眼帐外,估摸着岑雪该起了,便道:“散了?”

王玠点头?。

危怀风再无二话?,头?一掉,走出毡帐。

顾文安捻着美须,啧啧有声:“身陷爱河的儿郎,就是不一样啊。”

“有何?不一样?”王玠饶有兴味。

“生龙活虎,神采奕奕。”顾文安笑眼瞟过来,“总之,妙不可言,以后殿下亲身经历,便自知晓了。”

“我看他一直都挺龙精虎猛的。”王玠坦言,巧妙地避开后一句。

顾文安没留神,“啧”一声,大谈起危怀风失恋时的情?形:“那不一样,殿下忘了求娶没成的那时候……”



营地外,天湛云白?,春山绵延于眼界,满林杏花飘飞,纷然落英盘旋周身,岑雪伸手?接下一瓣雪白?。

危怀风手?握缰绳,环抱着她,见状笑一笑,想?起先?前藏在信封里的那一朵梨花。

“后面可是要攻雍州?”岑雪率先?出声。

“嗯。”危怀风策马走进杏林里,“三日?后启程。”

岑雪没接话?。

危怀风道:“跟我一起,还是先?去郢州?”

“想?跟你一起。”岑雪坦诚道,“但是要先?去一趟郢州。”

危怀风笑,柔声道:“郢州暂无战事,你先?陪伯父,不用来我那儿。若是想?我,便给我写信,想?一次,写一封。”

岑雪失笑:“前线战事繁忙,你来得及看?”

“来得及,”危怀风忽带点痞气,“还能背呢。”

说着,也不等岑雪吱声,径自背起来:“有风西来,万物皆卿。天地鸣颤,不及吾思卿之心?音……”

“你够了!”岑雪被他弄得发臊,哪有情?郎像他这样,故意背诵女?儿家写下的情?书的?

危怀风笑声爽朗,回荡在春风盘旋的杏花林里,笑完以后,低头?道:“拿下雍州后,我们?成亲,可否?”

岑雪颊潮耳热,不肯应他。

危怀风唤:“小雪团?”

岑雪仍然不应。

危怀风使坏:“天地鸣颤,不及小雪团思我之心?音,我必聆之,不忘……”

“你住口!”岑雪羞极。

“可否?”危怀风拽着上一个问题。

“可!”声音娇愤。

危怀风如愿,朗笑出声,策马奔驰,看尽暮春山色。



郢州告破后,岑元柏进城与贺鸣山会合,整顿军务,休养生息。庆王发兵二十万人北伐,攻至郢州,已所剩无几,贺鸣山整日?里愁眉锁眼,思及王懋之死,更?是寝食难安。

岑元柏劝慰道:“王爷既然还没有派发调令,将军便仍是三军主帅,当务之急,乃是招兵买马,恢复元气,尽快重整旗鼓,唉声叹气,何?济于事?”

贺鸣山愁云满面,满腹苦水岂是一时半刻能倾泻干净的,撑着桌案,道:“没个三五月,难以集齐兵马,依大人看,危怀风可会待我?”

“不会。”岑元柏斩钉截铁,“他会先?行攻打雍州。”

贺鸣山心?灰意冷,道:“那大人可有方法说服危怀风,让他北上时,也为我们?攻那么一两座城?”

岑元柏匪夷所思,道:“贺大帅冲锋陷阵时,会愿意给危家攻城略地吗?”

贺鸣山尴尬,道:“可大人毕竟是危怀风的准岳父,王爷让你我全权负责北伐一事,三五个月困于郢州,拿不出一点战绩,你我皆不好交差啊!”

岑元柏道:“时局所限,王爷再是不满,也只能如此。”

贺鸣山眼看说不动他,越发愁云惨雾。

这日?傍晚,岑雪进城的消息传来,暂时下榻行辕,岑元柏获悉后,在军所里写了一封家书派人送往江州,接着前往行辕,两厢见面,他开口便道:“待怀风拿下雍州以后,你们?成亲吧。”

岑雪一愣,饶是事先?知晓岑元柏已有此意,眼下一听,仍是意外。岑元柏接着道:“我已写信回府,让你祖母与叔母们?提前把你的嫁妆运送过来,届时你从郢州出嫁,婚礼或许简陋,但是该有的流程一样都不会少,他危怀风必须八抬大轿,率兵亲迎,方能把你娶走。”

岑雪心?里陡然掠过一丝不安:“可是江州有何?变故?”

岑元柏道:“没有,战事难休,形势所迫。”

“那大婚那日?,家里的亲人们?可会来观礼?”

“不会。”

岑雪预感更?强烈,道:“爹爹急着为我和怀风哥哥主婚,可是因为王爷已起疑心??”

岑元柏不语,脸色复杂。

岑雪道:“诚如爹爹上次所言,祖母、叔母、弟弟妹妹们?留在江州,不过是被王爷扣押在眼皮底下的人质,他自私多疑,一心?只有霸业,根本不会把岑家安危放在眼里。世子战死后,他对岑家的芥蒂只会更?深,长此以往,就算爹爹忠心?不二,在他眼里也难洗净嫌疑。此次成婚,或许是我们?唯一全身而退的机会,爹爹何?不把家人们?都接过来,让怀风哥哥带我们?离开?”

若是以往,岑雪发表这样的言论,岑元柏必要勃然大怒,可是这一次,他仅是沉默应对,凛霜似的眉目间凝结着哀愁,反问道:“你既然知道他们?是人质,那又凭什么以为,王爷会放他们?过来?”

岑雪道:“爹爹可以再给王府送一份请柬,诚邀王爷、王妃一起来观礼。”

庆王不肯放人,无外乎是提防岑元柏携家带口叛变王玠,借着成婚的由头?把他一块请至郢州,则可大大消减他的怀疑。反正她仍顶着个“庆王义女?”的头?衔,大婚时诚邀“义父”,乃是天经地义。

“他不会来的。”岑元柏一句话?打破岑雪的幻想?,“所以,岑家人也不能离开。”

岑雪哑然,思及家人,蓦感心?酸自责。

岑元柏看她一眼,道:“成亲以后,你与怀风并肩进退。你的长辈手?足,自有为父守护。”

“爹爹……”岑雪内心?震痛。

岑元柏被她眼里泪光所刺,皱眉道:“哭什么?为你主婚,不是办丧事。新妇礼仪那些,我全不懂,你祖母、二婶也不在你身旁,备嫁一事,得你全权负责。婚嫁乃一生大事,别留遗憾。”



半个月后,家里准备的一大批嫁妆被人运进行辕,夏花、春草帮着打点,硬是忙了一天,才把那几大辆马车送来的嫁妆清点完毕。

上次在云老夫人的颐天堂里,寇氏给岑雪翻看那本贴着大红“囍”字的册子,说着里面的一大半物件都是杜氏在时准备的,今日?,岑雪第一次逐一过眼,看着那些由母亲亲自挑选的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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