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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思念涌动,悲喜交集,难以言说。
想?是看出她的伤感,夜里,夏花端来宵食,笑说道:“姑娘,今日?我们?同?行辕外的街坊邻里取经来了,开面上轿那些,都不成问题,与上回在危家寨里大差不差。您要做的呀,便是在成亲前吃好睡好,养足精神,等着做个漂亮的新娘。哦,对了,唯有一样,需要您提前做些功课。”
夏花说着,笑眼倏而促狭。
岑雪正在看危怀风写来的信,闻言不由抬眼,道:“哪一样?”
夏花凑在岑雪耳边低语,说完,岑雪耳朵顿时一红。夏花冲槅扇外的春草瞄一眼,春草捧着一摞画册走进来,放在案前,脸上亦是笑。
“那,姑娘今夜便先?学一学,奴婢们?先?退下,不叨扰您了。”夏花说完,两人一欠身,并肩走了。
岑雪目光往下落,看向那一大摞画册,竟有三本,因为知晓里面大概画的是什么,脸皮不由涨热。
那次在杏花林里,危怀风问她看没看过这些,声音热热的,一脸的坏样。她一听便知道那会儿他心?思不正,有心?想?驳,奈何?对这一块委实茫然,是以成了个不情?不愿的闷葫芦。
岑雪放下信纸,摸上画册,便要翻开,脑海里蓦地又响起危怀风的另一声笑。
——洞房那晚,一起看看。
一起看看?
像是被蛊惑,一些暧昧的、热烈的画面裹挟着未知的战栗、悸动袭来,岑雪手?指僵在那画册封皮,半晌没动。
第108章 备嫁 (四)
夏花进来伺候岑雪洗漱, 看见案上放着那一摞画册,仍是原本待着的位置,像是没动过。画册旁有一封信, 已盖上泥封, 应是岑雪回给危怀风的, 明日一早, 便要往外寄出去。
“姑娘看完了?”夏花大着胆, 多嘴一问, “如?何??”
“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岑雪不答前一问, 眉目淡然,披散秀发走向浴桶。
“那可不敢。”夏花嘟囔,不敢再造次。
※
危怀风的回信很快,差不多每隔三日便会来一封, 或长或短。长时,会叙说一些前线发生的趣事,自夸战功, 或是分析战局;短时,则是一两句直露、炙热的情话,配着那风骨秀雅, 与他本人性情大相径庭的字,能臊得人脸红半天。
岑雪看完以?后, 把信一封封地收攒起来,用一把小金锁,锁在紫檀八宝纹木匣里,而后托着腮, 坐在案前,用一个下?午的光阴来慢慢与他回信。
岑元柏愿意?为?他们主婚的事, 岑雪已在信里告知,那一次,危怀风回信仅有一行,说的是“感天动地,此生不负”,没隔多久信又来一封,补充一句“望卿亦不负我”。岑雪几乎能想象他在繁重军务里抽闲回信,回完又发现漏掉一句要紧的,着急忙慌喊金鳞再送一封的样子,笑起来,回信指摘他浪费人力。
于是下?一封信,危怀风便开始在为?自己开解,说是前线枪林弹雨,传信的骑兵可比冲锋陷阵的将士们轻松安全?,那是喜鹊搭桥一样的吉祥差事,他们抢破头都不一定能送上一回。岑雪哭笑不得,打开木匣,把那封信珍藏好,提笔回信时,问起他婚事相关事宜——大概何?时凯旋,来迎亲时率多少人马,陪同有哪些重要的人,需要安排多少住处……危怀风呢,一一照回,顺便问起她备嫁的进度,请帖怎样,婚服又怎样,凤冠霞帔那些,是否比上一次更美?……
战火绵延,时日飞转,在那一封封信越垒越高,快要与木匣齐平的那天,雍州大捷的消息从前线传来。岑元柏在这一天回到行辕,蔼然地看着岑雪,道:“婚期已定,六月初三,怀风来迎亲。”
岑雪说不清那时的感觉,像是很镇定,可身体忽又轻飘飘的,像是坠入天上的云团里。岑元柏始终看着她,向来严厉的眼神失了威力,良久后,他又道:“嫁衣都准备好了?”
岑雪点头。
“合身的?”
“合身的。”岑雪回答,不知为?何?,忽然感觉这一刻的父亲有些苍老。
岑元柏嘴唇微动,似想再说些什么,可最后什么都没再说,点点头,吩咐春草、夏花两人务必尽心尽责后,便转身走了。
六月初三,一晃便来,岑雪从行辕里出嫁,天刚亮,仆从们便开始忙前忙后,准备着送嫁的一应事宜。
岑元柏为?岑雪请来一位儿女成双、姻缘美?满的全?福夫人,负责梳头开面,乌黑柔亮的长发从紫檀木梳齿里泄下?来,袁氏慈眉善目,微笑念道:“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
屋里另聚着一群女眷,皆是前来观礼的各位官家夫人,看着镜台前凤冠霞帔、姿容昳丽的新妇,无?不称赞。忽然人群一静,一人走过屏风,驻足在窗前的一方边几旁,有人发现,率先唤了声“岑大人”,岑雪目光从铜镜里转过去,竟然真是父亲。
岑元柏今日一袭天青软绸阔袖滚回字纹长袍,修眉清目,身姿颀长,他站在边几旁,听见袁氏梳头,说道:“一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二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袁氏说完,岑元柏走上前,道:“我代?你娘为?你梳一次。”
岑雪一怔,眼圈旋即潮热,袁氏笑着把檀木梳递过来,岑元柏握住,一刹间竟感沉重,略停了停,方握起岑雪一缕头发,为?她一梳到底。
“岑大人,说句吉祥话吧。”袁氏声音温柔,笑意?抚人。
岑元柏握着岑雪的头发,一梳及终,他脑海里忽然浮现起杜氏的音容笑貌,仿佛这一刻,他们并肩站在女儿身后,为?她梳发送嫁。
他道:“愿吾儿一生顺遂。”
岑雪笑,眼眶里打转的泪珠落下?来,匆匆拭走。岑元柏把檀木梳交还给袁氏,看回岑雪,道:“他若敢负你,随时回来。”
“嗯。”岑雪用力点头。
众人见他们父女如?此,歆羡赞美?之余,前来相劝。岑元柏毕竟不便在内宅多留,交代?袁氏等?人多加看顾岑雪后,赶往前厅迎客。
岑元柏走后,岑雪与袁氏等?人留在房里,接着绾发、梳妆、开面,妇人们有说有笑,或是聊自家趣事,或是传授治夫之术,间或也有泼辣爽利的,来问岑雪压箱底的物件都看过没有。岑雪知晓压箱底的嫁妆便是那一摞画册,羞着说看过了,被考起细节,则支支吾吾。那夫人一看,便断定是没学透,吩咐春草找画册,要亲自来教,岑雪大窘。
袁氏替她解围,笑骂那泼辣夫人:“人家有不懂的地方,自然会与夫婿琢磨,谁要你来教?”
“就是,没得坏了人家小夫妻的恩爱情趣,月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