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64


有效、也最危险的办法便是?离间计。

夜半,更深风肃,岑元柏坐在案前,在脑海里搜寻合适的人选,一个个关键人物走?马灯似的从眼前掠过。

他首先排除的便是?顾晔。

原因无他,此人身为江州都督,已然是?庆王的头等心腹,两人私下又甚少来往,若是?贸然对其进行策反,成则成矣,败则功亏一篑,万劫不?复。

可是?就在岑家事发的前一日,岑元柏居然收到了顾晔派人送来的密信。信里,顾晔下笔千钧,痛斥庆王勾结外贼,卖国求利的荒谬行径,希冀岑元柏能?替他向王玠表明心志,若蒙不?弃,盼能?弃暗投明。

岑元柏看完信后,惊疑交集,本能?以为是?陷阱,可是?转念一想,顾晔性?情刚烈,为人方正,并非那等工于心计、奸猾狡诈之徒,何况他满纸愤激,若非是?忿之所至,何故至此?

怀揣着?极其复杂的心情,岑元柏返回江州,入城时,顾晔前来相迎。两厢见面,顾晔眼神犀利,里头竟像是?掺杂愠恼。岑元柏视若无睹,点完头后,径自离开,擦肩而过时,听见顾晔低声?质问:“为何不?愿与我答复?”

岑元柏一怔,侧目再?看顾晔,猛然从那双虎眼里窥见生?机。

“那日回城后,没等进王府见人,我便被王瞿以叛主之罪扣押。再?后来,我身陷囹圄,被王妃着?人行刑,他派人来打点过,否则,别说是?一个月,十天我都难以支撑。昨日,你们前来劫我,他的人及时赶来襄助,应也是?奉他之命,在暗中?密切关注我的情况。总之,若是?他向殿下投诚之意不?变,待丹阳城那边发兵来后,江州应该就会?变天了。”

岑雪听完,心头震动不?已,顾晔乃是?一州都督,手里握着?关乎庆王命脉的五万人马,若是?他果然愿意向九殿下投诚,那岂不?是?意味着?这一战可以兵不?血刃?

“爹爹的意思是?,顾伯伯会?开城投降,让殿下把江州收入囊中??”

“既是?投诚,总要拿出些诚意。江州是?淮南州府,也是?庆王的命门,他若愿意奉上,日后自然不?愁前程。”

岑元柏开诚布公,话已说得相当明确,岑雪心潮沸腾,欣慰一笑。



夜黑风高,满檐灯笼狂晃,庆王府里一派混乱。

王瞿、赵有福、孟氏等人候在恭云堂里,焦头烂额,满屋打转。数名医者挤在床头,合力为庆王诊治,又是?服药、又是?针灸,一通折腾下来,庆王呕出来的淤血已快有一盆。

“世子,这样下去是?不?行的,还是?得叫那个夜郎女人来看一看呀!”

赵有福在一旁看得心惊胆裂,恳请王瞿召唤木莎。王瞿杵在槅扇旁,不?敢往床榻上看,目光钉在光影纷乱的地砖上,板着?脸一声?不?吭。

孟氏满脸泪痕,也来劝说:“瞿儿,既然是?中?蛊,府医们肯定是?没有办法的!你看看你父王,满身都是?血,不?再?能?吐下去了!”

王瞿头痛欲裂,收紧拳头,尽量保持冷静:“可是?她也说了,若是?不?交出兵权,向雍州那边投降,她无论?如何都不?会?为父王解蛊。这是?父王用尽毕生?心血打下来的江山,难道就这样拱手让人吗?”

孟氏哽咽,大?哭一声?,悲痛地坐倒在桌前。赵有福低头拭泪,满心悲切,不?敢多嘴。王瞿道:“母亲放心,若是?父王没能?挺过这一关,府里仍有我在。杀父之仇,我必会?报;父王没能?完成的遗志,我也必会?践行!”

话声?掷地,床头方向传来一声?微弱的咒骂:“逆……逆子……”

王瞿身躯一抖,听出是?庆王的声?音,这次中?蛊,他的症状已上一次截然不?同,并非昏睡或胡言乱语,而是?不?停地往外呕血,神智则基本清明,能?听能?说。

“为何父王仍在呕血?府医,你们究竟在做什么?!”王瞿转过头来,猛然朝医者们喝叱。

埋在床头诊治的数人“噗通”几声?,相继跪在地上,个个一头冷汗,喊着?无能?为力,恳请王瞿恕罪。

王瞿大?恸,阔步上前,撩袍在床头跪下来,泪下数行,哭泣道:“父王!”

庆王躺在床上,满嘴淤血,整个人像纸糊在骷髅架一般,令人触目惊心。

王瞿自然也是?心痛的,声?泪俱下:“父王,您撑住,南方的各大?州府皆已在您手里,攻取盛京,指日可待!切莫叫奸人得逞,葬送了您的一生?心血!”

庆王胸脯剧烈起?伏着?,听及此处,脸色稍霁,然后王瞿话锋一转:“您放心,无论?如何,孩儿都绝不?会?叫那些奸人得逞,纵使身负骂名,为万人唾弃,孩儿也势必会?守住您打下来的江山!今日之事,非是?孩儿见死不?救,实乃形势所逼,还望父王谅解!”

庆王两眼发白,喉咙里一阵抽搐,又是?一滩淤血涌出,喷得到处都是?。王瞿受惊,下意识往后退,待抬头再?看时,庆王已不?再?动弹。

“父王?!”

满屋寂静,王瞿一颗心陡然被提至嗓子眼来,胸腔里热血激涌,分不?清是?悲是?喜。他屏住呼吸,膝行上前,伸手一触庆王鼻息——仍有气在。

王瞿一震,心口像被什么攫走?一块,空落落的。赵有福催促府医来看,医者又是?分辨鼻息,又是?诊脉,长?松一口气:“无妨,王爷只是?睡过去了,想必是?精疲力竭,待我为王爷再?用一次针,应能?暂时压制住他体内的蛊虫。”

王瞿恍惚,被孟氏拉着?让开,赵有福看他一眼,默默摇头。王瞿猛地意识到什么,看向床榻,面色惨白。

这一次用完针后,庆王陷入昏睡,不?再?呕血,看起?来像是?有所好转了。众人皆是?庆幸,唯独王瞿,整个人心不?在焉。

离开恭云堂后,王瞿没有回漱玉轩休憩,而是?往西园一转,赶往关押木莎的偏僻院落。

那是?王府里最隐蔽的一座荒园,建有一间牢室,平日里专门用来惩戒犯事的奴仆,或是?处理一些有违私德的姬妾。王瞿原本是?打算把岑元柏转运来这里关押的,谁知道半途杀出来几拨程咬金,劫走?人不?算,更闹出这样多的风波,令他头大?如斗。

牢室外有府兵严加看守,见王瞿赶来,颔首行礼。王瞿走?进室内,看见坐在墙角的木莎,心头一动,先讽刺道:“父王已在府医的诊治下平安入睡,看来,你这次下的蛊也不?如何厉害。”

木莎道:“那世子该当高兴才是?,何必这样愁眉不?展?”

王瞿一愣,眉头压得更低,想起?先前伏在床头与庆王说的那些话,心有余悸:“你不?是?想要我

- 御宅屋 https://www.yuzhaiwu1.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