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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再充斥血腥味。
“王爷?”孟氏守在一旁,见状靠过来,温柔唤道。
庆王看见她,稍感欣慰,不及说些?什么,赵有福从外进来,轻声道:“王爷,世子来看望您了。”
庆王脸色登时?一阴。孟氏赶紧道:“瞿儿一直忧心王爷的病情?,回去以后,彻夜难眠,今日天没亮便嚷着要来见您了。”
庆王漠然不语。
王瞿走进来,愁容满面,见孟氏、赵有福都?在,昨日发生?在这里的事霎时?跃于眼前。他压下那?些?复杂的情?绪,上前行礼,看见庆王躺在床上,不痛不叫,心里轻轻“咯噔”一声,关切道:“父王,您感觉怎样?可好些?了?”
“嗯。”
庆王应着,目光似鹰隼一般,攫着王瞿的脸。
王瞿微怔:“那?、那?便好。府医可来看过了?如何说的?”
孟氏说道:“是呀,得叫府医来看看,那?蛊毒歹毒得紧,万一又发作起来,可如何是好?”
庆王默不作声,看着他们母子二人忙碌,殷勤地唤来府医,为自己?诊脉。
“王爷今日脉象平稳了些?,体内的蛊毒也有减弱的趋势,待我?再为王爷开一剂解毒补体的药,先稳住病情?,夜里再来施一次针。”府医诊完脉,意?外于今日的脉象变化,以为是昨日的诊治产生?效果,喜上眉梢。
庆王更是精神大振,眼里蓄起精光。王瞿被那?余光一瞄,背脊发冷,耳里回响着府医说的话,人更如坐针毡,面庞渐渐惨白。
“太、太好了,孩儿就知道父王吉人天相,必然不会有事。书?房里还?积压着不少公务,父王先将养着,待孩儿忙完以后,再来探望。”
王瞿心神不定,挤出?些?笑容说完后,匆匆告辞。
孟氏一颗心亦是七上八下,讪讪道:“王爷,您可渴了?妾身为您沏盏茶来。”
“都?退下,别?来烦孤。”
庆王语气里的厌烦不加掩饰,他平日里本就不怒自威,府里没有人是不惧怕他的,这一句话放完,重锤似的,猛敲在孟氏心头,她身躯微颤,诺诺地走了。
赵有福五味杂陈,迎上来:“王爷。”
“给孤倒茶。”庆王吩咐。
赵有福心酸,倒来热茶,扶着庆王喝下。
庆王靠在床头,喝完后,看着空空荡荡的房屋,回顾醒来后发生?的这一切,满心悲怆。
不过是短短一个?多月,王府里便像天塌地陷一般,面目全非。先是枕边人联合外贼来向他下蛊,后是东窗事发以后他们自相残杀,彻底决裂。接下来,他亲手扶持起来的儿子也开始利欲熏心,为保全一个?世子之位,恨不能他尽快去死……发妻、骨肉,以及先前伏在床头的那?一位知心人,熟悉的皮囊底下,藏着的俱是一颗无情?无义的心。
庆王悲愤交集,唤来赵有福,疲惫道:“孤是不是错了?”
赵有福侍奉他几十年,主仆二人,已然心有灵犀。眼见庆王如此,赵有福如何不痛:“王爷莫要多想,眼下养好身子,方是要事!”
庆王苦笑,心有不甘:“瞿儿心狠是好事,可对待孤,他也能这般决绝,委实令人痛心。”
赵有福知道他必然会对那?件事耿耿于怀,平心而论,他心里也是气愤的,可是当务之急,是要先顾及庆王的身体,莫让他再气急攻心。他劝慰道:“王爷,世子也是无心之言。危夫人下蛊害您,以您的性命作为要挟,逼迫世子放弃兵权,向九殿下投降,世子如何能应?他毕竟年轻了些?,不知周旋,往后还?要您多加教导,方能成器。”
庆王如鲠在喉,想起王瞿走前那?副惶恐不安的神色,心里始终扎着一根刺。拔走吗?这种罔顾人伦的畜生?,的确不配做他的继承人,可是废掉后呢?他病情?尚未痊愈,外面腥风血雨,府里剩下的那?些?儿子、女?儿更为年幼稚嫩,根本不足以抵御风雨。
罢,再如何,也是自己?的骨肉,人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也是自己?扶持上来的。像赵有福说的那?样,或许是太年轻了,一时?糊涂,往后调教一下,应能有转圜的余地。
庆王一声悲叹,放下杀心。
不久后,侍女?进来送汤药,是府医走前开的那?一剂解毒补体的药。赵有福端过来,伺候着庆王服下。刚喝完两口,庆王突然变色,嘴里呕出?淤血。
“王……王爷?!”
赵有福大惊,放下汤药,召唤府医来看,以为是庆王体内的蛊毒再次发作。
庆王倒在床头,这一次,吐完血后,也不再抽搐,脖颈一歪,彻底不再动弹。
“王爷?!”
赵有福心惊胆裂,扑上前一看,庆王两眼翻白,嘴唇乌紫。他伸手一探鼻息,悲声大叫。
※
王瞿坐在书?房里,额头蒙着一层冷汗,拳头紧紧收着,贴在两侧大腿上。外面传来惊慌的叫声,有人奔进书?房里来,哭道:“世子,王爷他……蛊毒发作,人没了!”
房里的扈从皆是沉默,王瞿坐在桌案后,全身剧烈发抖,掩面痛哭,哽咽不止,胸口撕裂一样地剧痛,乃是弑父的罪恶在提刀报复。
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若不这么做,被连根拔起的人就会是他!
一切都?是那?个?夜郎女?人,对,是她。是她在他们父子间扎入一根利刺,令他们反目成仇!
若非是她从中作梗,以他的品行,何至于走到这一步!
王瞿涕泗交流,哭完以后,脸从手掌里抬起来,目光阴狠地投射在外,发誓道:“父王放心,孩儿势必会为您报仇!”
危家人、岑家人,以及雍州城里的那?一位……有他在,有父王留下的江山在,他势必会夺回一切,问鼎天下,让那?些?人血债血偿!
王瞿义愤填膺,猛地站起来,意?欲做些?什么以表心志,书?房外又冲来一人,行色仓皇,颤声道:“世子,大事不好!丹阳城发兵来袭,八万大军兵临城下,顾晔开城投降,已率领部将前去迎人了!”
“什么?!”王瞿五雷轰顶。
※
江州城外,旌旗连天,一派肃穆。
危怀风、木莎刹住胯/下的马,停在山头树林里,看着底下乌泱泱的一支军队,各自讶异。
军队威武有序,不是攻城,而是进城,然而那?旌旗颜色眼熟得很,赫然是严峪麾下的川西大军。
西陵城出?事后,川西、雍州一带皆由严峪负责,日前,他一直在雍州前线对抗朝廷的兵力?,眼下怎么突然派人跑来江州了?
更诡异的是,江州居然无人防备,城门大开,坦然迎人。
若非是亲眼所见,谁人能信?
“这又是哪一出?戏?你?编排的?”木莎眉头微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