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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十一月初十这天。

当天是冬至,大邺人看重的节假之一。天方拂晓,岑家便?开?始忙碌,二房夫人寇氏神采奕奕,招呼着赵氏、沈氏以及各房里?的女眷、丫鬟,众人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忙得喜笑颜开?。

岑雪手持喜扇坐在镜台前,细想来,已是人生里?第三次换上嫁衣,然而?这一次要成?亲的感受比前面任何一次都真切、强烈。

前来探望的同辈挤了一屋,见?着凤冠霞帔的岑雪,无?不是惊为天仙,交口称赞。岑昊的心思却不在美人上,胸膛里?揣满另一些期待:“阿姐,你这次是真要与危大哥成?亲啦?”

“嗯。”

“那以后我是不是可以管他叫‘姐夫’啦?”

“是。”

“也就是说,他以后可以常来陪我练剑啦?”

岑雪忍俊不禁,点头?。

岑昊大喜,绕着绣墩撒欢,若是有尾巴,八成?已摇得像风车一样。寇氏乜他一眼,揶揄:“怎么你大姐成?亲,你比她还高兴?”

岑昊腼腆,仰头?应:“阿姐能嫁给危大哥这样的英雄人物,我自然高兴。”

寇氏就知道他是钦佩危怀风,都快拿那人当神明来膜拜了,故意道:“你这么看重他,那不如拿你当陪嫁丫鬟,同你阿姐一块嫁到危家去?往后你便?可与你姐夫朝夕共处,形影不分了。”

“使得吗?”岑昊郑重其?事。

“傻憨儿!”寇氏气笑。

众人笑成?一团,岑茵拨弄岑昊的脑袋,怀疑自家小弟长歪了脑子。赵氏在后面看见?他俩,福至心灵:“女大不中留。一转眼,咱家长女便?已是灼灼其?华,燕燕于归,下一个,可就是茵儿了。”

岑茵冷不丁话茬落在自个头?上,一脸懵懂。

“她呀,泥捏的一样,心大胆小,谁人会要?我估摸着多少还得在我跟前折腾两?年。”

“娘!”岑茵羞恼,嘟囔,“你才没人要呢。”

“那你倒是说说,怎样的郎君会要你?”寇氏见?缝插针。

岑茵脸皮薄,答不上来。

赵氏笑道:“如今天下英雄辈出,你姐夫的同僚里?多的是青年才俊,回头?叫他留意着,保准能有你心仪的。”

“那……那我不要!”岑茵急着推脱,不小心说出心里?话,“我不要舞刀弄枪的,我、我娘说了,我胆小,害怕呢。”

说到最后,已快没了声儿,众人看她羞怯,越笑得欢快。

酉时,岑府外锣鼓喧天,已然是接亲的队伍来了。赵氏往窗户外望一眼,打趣道:“东家来西家接亲,脚程还没队伍长,这样便?宜人的接亲法,也真是头?一回见?了。”

“怀风说了,要在城里?走一圈,图个风光呢。”沈氏温柔道。

“夫人们,新郎官已进府,快扶新妇出来,可别误了吉时!”房门外有人闪进来,喜婆笑着催促道。

“瞧瞧,说一嘴的工夫,人就从大门进来了。”赵氏耸眉,沈氏无?奈地笑。

岑雪起身,被家人们送出闺房。危怀风已候在前厅,胸前挂着红绸,一袭绣着龙凤呈祥的大红喜袍,整个人被衬得格外有神气。岑雪透过?扇沿用余光瞄一眼,猛然发觉他虽然高大,但?是并不虎背熊腰,相?反,身形偏薄,握着红绸站在前方,肩宽腰细,更显风流潇洒。

“姐夫?”

岑昊从岑雪身后冒出来,肉脸展笑。

危怀风“嗯”一声应下。

岑茵腹诽小弟没出息,欠身行礼,也跟着唤了一声“姐夫”,移开?眼时,倏地又撞入一双熟悉的虎眼里?,认出是金鳞,头?皮一麻,匆匆往后退。

金鳞微微蹙眉。

四周语笑喧阗,唢呐声一响,人心被抛起来,岑雪接住危怀风递来的红绸,两?人手指隔着绸布,在底下相?触。危怀风轻轻一勾,弄得岑雪心微颤,沉心静气,收着属于自己?的那一头?红绸,敛目往前走。

登上花轿后,危怀风在前方上马,果然领着气派的仪仗在城里?逛了一圈。丹阳城已是九殿下的领域,城里?百姓听?说是危家铁甲军主帅大婚,赶来观礼的人里?三层外三层,本来预计两?刻钟的行程,硬是走了快半个时辰。

酉时二刻,仪仗返回危家,喜婆催着新人进府里?拜堂,岑雪下轿时,在危怀风手掌上一捏。

“有吩咐?”危怀风很快会意。

岑雪用喜扇挡着脸,借着下轿的当□□代:“不许喝太多。”

“放心。”危怀风春风满面,“保准不熏你。”

岑雪想起今夜的洞房,琢磨着他这承诺,脸颊一热,撇开?视线。

岑元柏、木莎已候在厅堂上座,伴着欢庆的唱诵声,危怀风领着岑雪走进堂里?,拜天地,拜高堂,拜彼此。

岑雪被喜婆牵着送往新房,危怀风依依不舍,杵在原地半晌不动,听?得岑元柏咳一声,方才回神。

“该酬谢宾客了。”岑元柏微笑。

木莎也笑:“客人不多,院里?也就三桌而?已,你尽心陪。”

危怀风心领神会,心想三桌算什么,一两?刻钟的事,脚下一转,往外敬酒。

一圈下来,果然只是两?刻钟的事,有宾客酒酣耳热,想要诓危怀风多留。危怀风仗着不熟,笑着拉开?:“改日再陪,今晚另有要事。”

角天也来帮衬:“李大人莫怪,我家少爷酒量不行,若是喝醉回新房,要令少夫人伤心的。”

那位李大人不信:“危将军勇冠三军,何许人也,酒量竟然不行?”

“不行不行!”角天夸张地摆手,“多喝一杯便?要倒,剩下那一杯,就留给他与我家少夫人行合卺礼罢!”

众人哄笑,再次恭贺新禧,危怀风在角天后脑勺摸了摸,扬长而?去。



冬日昼短,岑雪坐在新房的婚床上,没等多久,窗外便?已鸦黑一片。烛灯燃在红绸交错的房屋里?,满目光影旖旎,令人心神恍惚,不知今夕何夕。

那次在危家寨的大婚历历在目,一转眼,竟然从假变真。岑雪心里?感触良多,想着一会儿要发生的事,心如鹿撞,久久不能平静。

今日在闺房里?梳妆时,寇氏来问过?避火图的事,她扯谎说那次在郢州城里?看过?了,避开?了寇氏的教导,可是说到底,那里?面究竟是什么学?问,她委实没有研究过?。

危怀风“玩心”重,前几?次痴缠她时,没来真的,但?是半真半假里?,已把闺房那些事情做得差不多。她犹记得他埋在她怀里?的模样,恶狼见?兔儿似的,衔住便?不放,又是吃又是揉,头?一回时,可真是吓坏了她。

玩闹都能如此,真来会是怎样的情形?

岑雪蓦然有些后怕,胸膛里?“突突”的,掺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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