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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人的样子。

这对她,是单薄却有效的安慰。

对他,却自私又残忍。

说来奇怪,她最恶劣、最任性的一面,她平静外表下的阴暗失控,全都暴露给了他。

虽说不信鬼神,可她想,如果真的有前世今生,他上辈子一定欠她很多。

“喜欢么?”她懒懒地问,声音困倦,像是快要睡着。

“喜欢。”程晋山出了不少汗,又损耗精血,大大地打了个哈欠。

“明天带你爬山……得多带几瓶水,运动鞋是不是也该换一双……”他说着日常琐事,声音越来越低,最终抵着她发顶进入梦乡。

少年睡眠质量很好,没多久就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眼睛微微闭阖,项嘉耐心地等了一会儿,确定他已经睡熟,轻手轻脚爬起。

她看着他出众又富有个性的脸,轻轻叹了口气,无声无息出门。

游魂一样在黑暗中行走几百米,看见零星的灯光。

地方偏僻,铁轨两边只象征性地竖起半人高的围栏。

项嘉轻松翻过去,踩上硌脚的小石子。

十一点四十分。

她试过很多种死法,也知道很多细节。

譬如,咬舌自尽并不容易,舌体前端的毛细血管很细,出血量不多,很难达到致死标准。

譬如,服用安眠药自杀时,有很长一段时间可以感知到剧烈的疼痛感,身体却不受控制。

万一遇到多事的人出手相救,洗胃捡回烂命,等于白遭了一回罪。

而卧轨的方式,虽然惨烈了点儿,却能给她个痛快。

身体四分五裂,当场就能咽气。

项嘉躺在铁轨上,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眼角余光瞟见黑影出现。

他套着干净的白T,下穿浅蓝色牛仔裤,单手一撑便翻了过来,叁两步走到她身边。

项嘉仰着头,他低着头。

四目相对。

他忽然弯下腰,往她嘴里塞了一颗糖。

小时候逢年过节才能吃到的黑糖话梅。

带着焦香味道的黑糖中间,裹了颗酸酸的话梅。

糖果渐渐化开,味蕾泡在甜汁里,时间太久未免乏味。

这时,舌头从话梅凹凸不平的表面滑过,被酸咸激得一哆嗦,恢复几分敏锐。

等外面那层黑糖吃完,话梅也被口腔中的津液泡软,收了个意味深长的尾巴。

程晋山嘴里也含着一颗,一侧脸颊微鼓,像只仓鼠。

仓鼠和她并排躺下,没有发火,也没有质问,而是语气平静地控诉:“每次都是这一招,会不会换点儿别的?”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儿,也就是我贱,次次都上钩。”他冷哼一声,牵住她的手。

他渐渐学聪明,掌握对付她的办法,到底好还是不好?

单纯变得复杂,鲁莽变得谨慎,这个过程多痛苦,只有当事人知道。

项嘉安静地看着天空。

远离大城市,空气变得洁净,夜空压得很低,一颗颗星星闪闪发亮,像空中垂落的珠帘。

她和他幕天席地,被无尽的黑暗包裹,这一瞬,好像抛弃所有禁锢,忘却来处与归途,变得纯粹又平和。

项嘉扭过头,盯着少年如山峦一般起伏的侧脸。

她已经听见火车隐隐的轰鸣,感觉到地面微微的颤动。

她想——要不和他在黄泉路上做个伴?

她习惯了孤单,几乎忘记,在一切噩运降临之前,最害怕的,就是孤单。

可程晋山说出煞风景的话。

“你是不是觉得,我会和你一起死?”

薄唇微微上翘,他腾出一只手,轻轻碰触她长长的睫毛,感知细微的颤抖。

“……”项嘉抿紧嘴唇,一言不发。

他又道:“你平时不是挺爱干净的吗?那你知不知道,铁轨上面全是……”

“闭嘴。”项嘉终于忍不住,出言打断他。

难得看她吃瘪,程晋山自觉扳回一局,轻笑出声。

他越笑声音越大,差点儿笑到脱力,终于在火车碾过来之前,弯腰抱起她。

没关系,他还有使不完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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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糖冰粉

项嘉差不多歇了逃跑的心。

程晋山严防死守,和她拴成连体婴,又摸清所有套路,再折腾也是白费力气。

那就保持冷淡态度,不拒绝,不回应,等他知难而退。

剃头挑子一头热,天长日久,总有受不了的时候。

第二天是个阴天,温度适宜,很适合爬山。

程晋山给项嘉买了双新运动鞋,破包背上几瓶水、两袋零食、一盒面包,带着她上山。

一进山里,绿树成荫,立刻凉爽不少。

几个年轻驴友经过,往项嘉脸上瞥了两眼,找借口和程晋山攀谈。

程晋山当着他们的面,将情侣手链的拉环扣在一起,紧紧握住项嘉的手。

项嘉略挣了挣,没拗过他,将遮阳帽压低,扭头认真欣赏路边美景。

对方脸上讪讪的,加快速度越过去。

程晋山爱出汗,刚刚爬到半山腰,后背已经湿透。

空地上建了个休息处,几个小吃店连成一排,太阳伞下坐满游客。

“歇会儿。”程晋山找到空位,连忙拽着项嘉跑过去。

他拿出矿泉水“咕咚咕咚”灌下大半瓶,脱掉T恤擦汗。

转过身的时候,背上小麦色的肌肤浸满汗珠,好像在闪闪发光。

肌肉隆成小块,中间性感的线条一路延伸到腰际,两边各有个浅浅的凹陷,颇具对称美感。

项嘉觉得嗓子发干,跟着喝了几口水。

程晋山擦完汗,将T恤扭成麻花,挤出一滩水。

依他的性格,光着膀子满山乱跑最自在,可顾忌着项嘉教过的“礼貌”和“教养”,还是老老实实从背包里掏出备用T恤,套在身上。

“吃面包不?”他撕开一包番茄味薯条,递到项嘉面前。

酸酸甜甜的番茄粉粘在指腹,他习惯性舔干净,又抓了一把塞进嘴里。

“不吃。”项嘉摇摇头,用纸巾擦擦脸上的汗,扭头看向邻桌。

七八岁的小姑娘抱着碗冰粉吃得美滋滋。

只看了这么一眼,程晋山就财大气粗道:“等着,我给你买!”

这冰粉的原材料便宜得很。

两叁块钱一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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