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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吧,段天边想。

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早该结束了。无论纠缠多久,他们的问题都依旧在那里没办法解决,趁现在还能好聚好散,就不要弄得更难看了。

然而房间里的气氛已然降到冰点。

段天边说完那一番话之后就不作声了,十七周身气压低得令人胆寒,沉默片刻,看着她慢吞吞问道:“试试?”

他语气从没有这样奇怪过,像是怕吓到她,正在极力忍耐自己的脾气,“你答应跟谁试试?”

他垂眼盯着半靠在床边不说话的段天边,脚尖很随意地踢了踢她的,几乎是在逼着她改口,“说啊,段天边。”

“你要跟谁试?”

段天边攥紧手里的衣服,被追问得有些恼了,抬头冷冷地看向他。

十七微微弯腰,伸手把她颊边的碎发别在耳后,指尖碰了碰这张很久都没有再对他笑过的脸,低声问:“你怎么不说话?骗我的对吗?你在故意气我,恨我骗你这么久,所以才装作跟别人在一起,是要报复我对不对?”

段天边偏脸躲开他的手,“报复你对我没有任何好处,我也没有这个时间。”

“我骗没骗你,你自己很清楚。”

这些天她和傅子琛在一起的事从未隐瞒过任何人。不光是傅子琛身边的秘书、朋友,连警局里的同事都见过好几次傅子琛来接她下班,神色多有调侃。

但凡他真的不知道,现在就不会是这个反应。

段天边闭了闭眼,不愿再这么纠缠下去,干脆道:“苏源,或者我应该叫你十七?我很谢谢你当时愿意来救我,但无论你是谁,我们都已经结束了,结束,不是冷战,也不是闹脾气,是以后都不想再跟你有任何感情上的关联,你明白吗?”

“我没有后悔喜欢过你,从来都没有,哪怕真正的你或许和我看到的那个苏源完全不同……”她说到这吐了口气,仿佛对这段从一开始就全是谎言的感情失望透顶,又像是疲惫,“但我真的,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我有了新的男朋友,也开始了新的生活。”

段天边道:“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以后都不要再碰到了。”

她说得这样狠,一点余地都没留。

十七全程无言地站在那里,像个劣质的、被主人扔进垃圾桶的玩具。

全世界都仿佛在这一刻变得死寂。

脱下那张名为“苏源”的面具,他变得和那些匆匆出现在段天边生命中的普通人没什么不同,不是特殊的一个,也不是唯一的一个。

笑是骗到的,爱是偷来的,悬在头顶的剑终于落了下来。

他在段天边的国度里接受了审判,然后被毫不留情地驱逐出境。

手机铃声却在这时突然响了起来。

段天边顿了顿,背过身掏出手机看了眼。

是傅子琛打来的,估计是到家之后发现她还没回来觉得奇怪。

其实刚说完那么一大段话,段天边实在没什么心情接,但就这么待在这里也尴尬,他们或许都需要一些时间和空间。

想了想,她还是扭头对着沉默的十七道:“我去阳台接个电话。”

然而等她起身刚要往阳台那边走,就听见身后传来两声很低的冷笑。

下一秒,她的手机突然被人抽走,十七看了眼屏幕上的备注扯了扯嘴角,手指一划直接挂了,而后没等段天边反应过来,又弯腰把行李箱里那些好不容易迭好的衣服,一股脑地全拽了出来,狠狠扔回了衣柜,箱子也被粗暴地拎开,里面零零碎碎的东西顿时散了一地。

段天边吓一跳,不知道他忽然发什么疯,连忙拉住十七的手腕,又惊又怒,“你做什么?!”

发什么神经!

十七阴郁地盯了她一眼便松开拉杆,抬手握住段天边的下巴,对着她的嘴恶狠狠地咬了过去。

他亲得又凶又急,像只饿了许久的野兽终于捡到块肉,一身的戾气,咬住就不松口,无论段天边怎么挣扎踢打都不理,一手制住她两只手腕,边含着她的嘴用力吮咬,边推搡着段天边往后倒在床上,也不管嘴里全是血腥味。

他想到徐章发来的那些令人恼火的照片,伸手去解她脖子上那条无比碍眼的围巾,恨不得直接用剪刀剪个稀巴烂!

骗子。

骗他说只是冷静一段时间,骗他说不会和别人在一起。

段天边拼命挣扎着,骂人的词全被堵在了唇里,好不容易趁着他扯围巾的功夫把胳膊挣脱出来,段天边直接抬手“啪”的一声甩了他一个耳光。

十七被打得偏了偏脸。

段天边胸口剧烈起伏,盯着天花板用力抹了几下嘴,狠狠推了他一把,咬牙道:“起来,放开我!”

他抱着人不动,也不肯松手,被打了一下后就这么毫无生气地压在段天边身上。

一想到他不光挂自己电话,还把她收拾了半天的东西全扔了出来,段天边脾气再好都忍不住往他肩上砸,“你装什么死,给我起来,苏源,十七!你是不是有病!”

“是啊,我有病。”

他竟然还笑了:“我有病才信你还会来找我。”

“段天边,你这个骗子,你才应该是被关在这个房子里的人。”

第一百六十五章:野狗(已修)

段天边愣了下,拧着眉问,“你什么意思?”

她一边觉得莫名其妙,心里又有点慌,面上却强作镇静,用力推了把抱着她不放的人,压着火气道:“你又想把我关起来?有意思吗姓栾的,你把我叫来这里,从一开始就是抱着这个打算吧?说我是骗子,我骗了你什么?”

“你还嫌耍我耍得不够?”

“是,我就是耍你了!”

十七突然抬手用力地捶了下床垫,咬着牙,语气凶恨恨的,“我耍你,可难道你就没有骗我?你在医院的时候说过什么,答应过我什么?我们才分手多久啊段天边,你明明知道我在等你,你明明知道……”

他有那么多话想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段天边,我到底……”他努力深吸了几口气,好像有无穷的伤心堵在喉头,以至于停了两秒才能继续把话讲完,“我到底犯了什么死罪,你为什么连一个,连一个改过的机会都不肯给我?死刑犯都有悔过的机会,你就这么恨我……”

“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要我说多少遍才肯相信?”

“我每天都在这里等你,想你来找我。”

他的脸就贴在段天边颈边,温热潮湿,“可我不知道,原来你是真的不想要我了。”

段天边不知怎么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直到在巷子里见到段天边之前,十七都在心里不停地跟自己说要好好忍,好好等。

忍着不去在意她和傅子琛之间的事,忍着不去想怎样才能立刻把她一辈子都绑在自己身边,忍得浑身难受,心肝肺都在疼了,还是要忍。

可事实却是,无论他忍耐多久,等待多久,段天边从来都没想过要回头。

记忆中两张完全不同的脸几乎要重合在一起。

十七甚至有些恍惚了。

她对自己的耐心好像突然变得非常有限,皱起的眉、抿紧的唇、看他的眼神,无一不昭示着她的厌烦和急于想逃离这个家。

于是他被抛弃在陌生的海洋馆,被抛弃在夜晚的人民公园,被抛弃在人潮汹涌的火车站。

他从一开始的耐心等待,变成了流着泪努力记住每一条回家的路。

前面的路已经到头了,他却还不想被丢掉,想紧紧牵着对方的手继续往下走,心里仿佛有一团无望的火在烧,要把他的期待、委屈、害怕全部烧光,等到火熄了,就只剩下一滩焦黑的烂泥。

怎么办?

要怎样才能留住她?

才不到七点,窗外就陆续有人在放烟花了。

五彩斑斓的光映在夜空中,诉说着团圆与热闹。手机铃声锲而不舍地响着,因为无人接听而自动挂断,过了几秒又重新急促地响起。

段天边抬手捂住眼睛,不想让他听出自己在哭,死死抿着唇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道:“你讲不讲理,什么要不要的,你把自己当成什么东西,货物还是宠物?我只是和你分手,又没有让你去死。全世界每天那么多人分手,我们不合适,自然也分。”

“哪里不合适?”

十七执着地要问到一个答案,又像是真的困惑,攥着她的衣角,“我可以改。”

“你不要逼我。”段天边整个人都紧绷着,却无法控制地流泪,“我不想说得更难听。”

但他还是开口了,在段天边说出更狠、更伤人的话之前。

只是语气不再愤怒,声音很轻,不抱什么期望地喊她的名字,“段天边,我会很乖的。”

“我会永远爱你,不骗你也不再惹你生气。你不愿听我喊段队我就不喊,你让我往东我就往东,让我往西我就往西,我会永远听你的话,你不用爱我,只要你不离开,我就永远是你最忠诚的狗,就算只是可怜我也没关系……你能不能,能不能给野狗一个家?”

段天边仰着头,拼命压抑着喉咙里的呜咽,眼泪几乎没法停下来,无声地大哭着。

她想说“已经太晚了”,还想说“真的对不起”,可直到最后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纠缠了这么久,好像直到此刻才算是真真正正地分手。

十七闭着眼想,他早该明白的。

从他说出名字的那一刻,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失恋的防空警报早已响起。没有人愿意成为他的港湾。

从楼道里出来,段天边才发现原来外面又下雪了。

纷纷扬扬的雪花重新盖在清扫过的地面,柔软、洁白、无暇。

段天边站在那里对着一个被踹掉了脑袋的雪人哭了好一会儿,才抹着眼泪继续往外走,碰到在小区溜达的保安,见她这样大概是脑补了什么狗血桥段,硬是塞了把旧伞给她,让她别太难过了。

走到小区门口,段天边看见一个同样没带伞的,被淋了一身雪的人。

她第一次见傅子琛这么狼狈的样子。

不知道是来的路上摔了还是怎么样,好好的正装弄得脏兮兮的,裤子膝盖上破了一大块,清俊的脸上也全是擦伤,原本还很着急地一瘸一拐往小区里走,陡然看见段天边,脚步便猛地一顿,就那么停在原地喘息着看她。

*

17,雪人杀手

第一百六十六章:别哭了<远在天边(H)(为H文而生)|PO1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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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别哭了

段天边压根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傅子琛,见他这副乱七八糟,慌慌忙忙的样子几乎立刻明白怎么回事,本来就止不住的眼泪掉得更猛了,站在那里抬手遮着眼睛,吸着气哽咽道:“你干嘛啊……都弄成这样了还不去医院,跑过来干什么?傅子琛,你就是想气死我对不对……”

真是,段天边带着哭腔骂他,“我是不会回来了吗,你怎么这么笨啊……”

傅子琛来得着急,因为身上各处都疼,脸色很糟,但原先紧绷的神色却在被段天边骂了几句后,奇怪地松缓下来。

倒是傅子琛没想到她会哭这么惨,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

“你站在那里别动!”

段天边也顾不上丢不丢人了,用力擦了把脸,跑过去扶他,“我叫车带你去医院,你别乱动了。”

她半抱着傅子琛,温热的身体紧贴着他。

傅子琛高悬了一路的心就这么慢慢落了下来,不再躁乱不安,也不再心慌意乱。

他看着段天边吸着鼻子点开打车软件的样子,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有点高兴,又有点伤心,但他头晕得厉害,暂时还想不明白自己这些情绪出现的原因,只是忍不住地想伸手摸摸她的脸,却发现自己的胳膊疼得有些抬不起来了。

最后只好低头改用唇,碰了碰段天边哭得发烫的眼皮,轻声道:“别哭了。”

两小时前。

夜色渐浓,华灯初上。

窗外又开始飘雪了。

刚开始还只有零星两点,仿佛只单纯为这看过百遍的无趣夜景添上几分点缀,直到视野所过之处都被纷纷扬扬落下的白雪覆盖,傅子琛才侧头看向巨大的落地窗外,表情很淡,却看了十几秒才重新把目光转回到无趣的PPT投影上。

他们还在进行一个临时会议。

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为了在老板面前多刷点存在感,这位新上任的设计总监汇报内容格外冗长,明明几句话就能完事的东西,愣是拖了十分钟还没结束。

陈秘书就站在边上看他们老板听得心不在焉——倒也没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只是视线频频落在手机上,食指轻敲桌面,偶尔屏幕上弹出什么热点新闻,还要专门点开毫无动静的微信聊天框看看。

等消息等得他这个秘书都开始着急了。

会议进行到十五分钟时,桌面上的手机很明显地“嗡嗡”震了两声。

傅子琛拿起手机看了眼,表情没什么变化,但陈秘书就是有一种“完了,老板的约会泡汤了”的恐怖直觉。

果然,还没两秒钟,傅子琛就打断了这场短时间内没办法结束的枯燥演讲,直接把方案打回去让设计部的人重改。

回办公室的路上,陈秘书试探着问,“傅总,等会儿需要我送您去餐厅吗?”

“不用。”傅子琛顿了顿,补充道:“电影票也帮我退了吧。你把之前跟太白星公司合作的项目资料整合一下,发给我就可以下班了。”

这是要自己一个人加班到半夜的节奏?-峮895439㈥㈥㈤++泡裙⑥⑵591㈦273-

陈秘书心情复杂,照傅子琛的吩咐把餐厅和票都退了,正好见公司的小八卦群又因为快下班热闹起来。

话题不知道怎么就聊到老板身上。

【嘿嘿嘿,姐妹们,应该都看过之前那个会议视频了吧?】

【看了看了看了看了!!!】

【什么视频啊?】

【本人看了八十遍,想问咱们傅总的女朋友到底是谁啊,真的太会了,俺在公司两年多,第一次见傅总那样笑诶……】

【肯定不是公司的,没见过,陈哥应该知道,问问他@陈秘书】

【我赌十块钱,他们当时肯定刚do完不久,那个小姐姐明显刚睡醒,还很自然地跟过来贴贴,两人的氛围黏了吧唧的,咱们傅总说白了,就是一副在床上吃饱喝足+炫耀女朋友后愉悦的笑/狗头】

【也不知道他们能谈多久,万一分手了这视频留着多尴尬啊/托腮/思考】

【雀实。】

【求视频求视频求视频求视频/色/色】

陈秘书一边看得头大,一边觉得这群呆瓜分析得还蛮有道理,回复@他的人,【老板女朋友都打听,你们不想拿退休金养老了?】

说完也不管群里这些八卦王怎么闹,手机一关,转身去打印和太白星公司合作的项目资料。

办公室里。

傅子琛翻着屏幕上和段天边的聊天记录,总觉得有点奇怪。

他们在一起后,段天边对答应过的事很少反悔。中午跟他约好了晚上一起吃饭,但前几分钟还聊得好好的,突然说有事情会很晚回来,再发消息过去,就没了动静。

要不要打个电话?

傅子琛考虑半分钟才决定拨号过去,结果嘟声响了不到十秒,就被人挂了。

他微微皱眉,心里那点不安越来越大。

犹豫片刻,傅子琛返回到手机桌面,心中默念最后一次,点开了一个从安装后就没用过几回的软件。

陈秘书抱着一沓复印给老板的加班资料往办公室走,几十页纸,真要看完估计得花一个通宵。越想越佩服那位段小姐,三句话就让男人为她加班一整夜。

他敲了敲办公室的门,等着傅子琛喊他进去,门却先一步从里面打开了。

陈秘书颇有些受宠若惊,“老板”两个字刚说出口,抬头扫到傅子琛脸上的表情便忽地噤了声。

傅子琛离开后,陈秘书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

打着哈欠准备去茶水室泡咖啡的Kimi见他这幅样子,莫名其妙地问,“怎么站着发呆,老板都走了,你也下班了吧?”

陈秘书回过神,说了句“没什么”,心里却“啧”了声。

八卦群里那些乌鸦嘴。

*

先发,这章晚点还要修一下

0171第一百六十七章:“是觉得我会走吗?”

等打车到附近医院做完检查,段天边才知道傅子琛身上的伤比想象中要更严重些。

甚至根本就不是摔跤摔出来的。

傅子琛在路上给她的说法是“不小心滑了一下”,到了医院却被医生当场拆穿,点明“光摔跤不可能摔成这样”,还被医生严肃警告“年轻人不要把自己的身体不当一回事,被车撞和摔跤对身体造成的损伤有很大差别”。

本来段天边听到被车撞还有点愣,等傅子琛脱了衣服,才看清他身上好几处严重的挫伤。

他右边胳膊肿胀得几乎抬不起来,医生判断应该是骨折,具体情况等会得去拍个片子,腿上不知道被什么划了道口子,不长,但有些深,期间伤口一直在流血。

看上去很疼。

傅子琛大概一直有在努力忍痛,以至于他除了眉心紧皱,脸色不大好看外,全程就像只被主人强行带去剃毛的小狗,僵硬地坐在诊室的椅子上,任由医生用剪刀把被血浸透的西装裤小心剪开。

只是伤口一直被段天边盯着看,傅子琛到底有些不自在,怕她觉得反胃恶心,便想去拿外套遮一下。

结果刚抬手,段天边立刻上前一步紧握住他,还凶了一句,“别乱动,你要拿什么?”

她声音有点哑,脑子里乱糟糟的,很多事情缠在一起整理不清。

一会儿猜测傅子琛是不是因为急着来找她才被车撞到,一会儿又因为自己始终没有接他的电话而感到后怕。

她突然不敢去想如果事故更严重怎么办,如果傅子琛真的落下什么无法恢复的伤病又怎么办?

他左右也不过比她大几个月,二十七八,人生正是精彩的时候,凭什么要因为一段“试试”的感情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明明连她自己也茫然,承诺都吝啬。

傅子琛很不习惯以这种狼狈的样子出现在段天边面前,刚开始着急找人还不在意,等回过神才察觉自己的不体面,以至于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这会儿突然被握住手也是愣了下,后知后觉地发现段天边的手原来在抖,她在害怕。

但她自己不清楚,见傅子琛望着她不说话,段天边只当是太疼了,便把他的手握得更紧些。

两只冰凉的手握在一起,好像这样就能从中汲取到不会再感到疼痛和伤心的力量。

段天边的拇指轻轻蹭了蹭他的手背,是哄他的意思。

戴口罩的医生瞥见两个小年轻偷偷牵手也不恼,给伤口消完毒后打趣道:“想牵就牵,不用在意我们,等会儿缝针的时候别乱动就行了。”

麻药起作用后,针穿进肉里是没有任何感觉的。

傅子琛半靠在椅子上,看不见医生给他缝合的具体操作,目光便自然而然地落在段天边脸上。看她突然皱起的眉,又看她慢慢抿紧的唇、焦躁不忍的眼神,几乎能以此判断医生进行到了哪一步。

他其实想让段天边别一直盯着看,但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说了段天边又会很凶地瞪他,于是直到包扎结束都没说出口。

傅子琛身上的伤在家养着不太方便,医生给他打完石膏后建议他先住院观察几天。

刚开始傅子琛不大情愿,认为自己没什么大事,甚至提出要回家里洗个澡。

段天边压根没理他突如其来的龟毛,直接一票否决,跟着护士把他带到单人病房里后,才下楼去办了住院手续。

来的时候太匆忙,也没有换洗衣物。

段天边撑着旧伞,在医院附近的超市里买了点需要的东西,逛了不到五分钟就往回走。

等回到病房,段天边才发现傅子琛不小心睡着了。

他穿着病号服闭眼半靠在床头,脑袋微微垂着,脸上擦伤的地方已经上过药了,有点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单手对着镜子涂的,没打石膏的左手攥着手机,屏幕都没灭,上面是段天边离开医院前给他发的“去一趟超市”。

段天边把买来的东西轻轻放在地上,坐在病床边的陪护椅上,沉默地望着他发呆。

但傅子琛显然睡得并不安稳,麻醉药的作用慢慢失效,手臂和缝针的地方大概都疼得厉害。

醒着的时候他装得很好,不喊疼,也不问段天边没接电话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在梦里却露了馅。

傅子琛睁开眼时还下意识握了握手机,脸色微微发白,等看见段天边就坐在自己旁边才愣了下,微微直起身,表情没什么变化,像是在等段天边先开口。

段天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故意装傻。

明明以前没在一起的时候,还能说出几句茶里茶气的话,怎么现在就变成了哑巴。

她起身倒了杯热水,又从袋子里拿出在超市里买的饭团递给傅子琛,“先吃点东西,等会我去给你拿止痛药。”

饭团是加热过的,味道还算不错,以前傅子琛不愿吃早饭找东西对付的时候经常吃这个,但他现在也没什么胃口,咬了两口就吃不下了,偏偏段天边一直在盯着,只好拿在手上慢吞吞地吃。

段天边见他磨磨蹭蹭不出声,但又好像不是生气不搭理自己,忍不住伸手戳他的脸,“怎么不说话。”

傅子琛犹豫了下,最后还是老实道:“怕你问我为什么知道你在那。”

段天边:“……”

他不提这个,段天边确实没反应过来,自己一没接电话,二没回消息,他怎么就确信自己在那个小区,被车撞了都要跑来?

在段天边略带谴责的目光下,傅子琛难得厚着脸皮解释,“我就看过几次,而且那个情侣软件当初还是你给我安装的,我就是偶然发现有定位功能……”

软件确实是段天边下的。

林月月前段时间给她倾情推荐,据说是宁岸他们公司部门刚开发用来试水的,可以存情侣照、提醒纪念日、记录共度时光之类的小软件。

要说段天边也冤,当初完全是为了给他们凑人头才去下载,本来她和傅子琛平时只习惯微信沟通,加上工作也忙,没几天就把它忘在脑后,哪里知道这软件不开着都能随时查岗?!

更离谱的是傅子琛竟然真的经常在情侣空间一本正经地给她分享各种……天气?

甚至还有自己堆的那个小雪人的局部特写,上一次更新就在昨天。

傅子琛见她快速浏览那些自己无聊的时候发出去的图片,多少有些难为情,抿着唇移开视线,事实上他都已经把这个当成自己单方面的恋爱纪念本了,要不是今天被翻出来,还挺自得其乐。

段天边垂眼看了一会儿,突然问:“你当时那么急地来找我,是觉得我会走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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