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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稳立在雪莲上,蹲身行礼:“雪宫宫主白霓衣,叩见圣山,恭请天神。”
雪宫地界,人民信仰天神。
语毕,空中突然有雪降下。
这雪团聚在白霓衣身侧,又有一些调皮地落在秦顾与季允肩头。
秦顾伸出手,雪花便飘在他掌心又融化。
季允道:“这是白霓衣的灵力。”
灵力化雪而来,纷纷无痕。
白霓衣在雪中起舞。
纯白衣袖勾勒出风的形貌,雪宫的神女比雪花还要轻柔,每一步都有雪莲将她托起,步步生莲,圣洁纯粹。
这是一曲无声的舞蹈,但天地的空鸣就是最好的配乐。
突然有数朵雪莲在半空盛放,四面环抱,花蕊全部朝向白霓衣,白到透明的花瓣在风中摇曳。
白霓衣立起脚背,在雪间旋转不止。
随着她的舞姿愈发激烈,无数绸缎自她袖间飞出,绸缎泼洒,每一下都正中花心,将雪莲瞬间击溃成漫天花雨。
花瓣纷落,化作飞雪滴在木牌上。
雪水浸润祭文,与此同时,那扇石门上的文字也开始发光。
雪莲一朵一朵被白霓衣采下,时间分秒流逝,木牌上的最后一个符号也被融雪填满。
“隆隆”声再度响起。
石门大开,积雪砸落下来,在地上堆起数个雪堆。
白霓衣一舞毕了,落在秦顾与季允身前。
她拢了拢衣袍,屈膝道:“献丑啦。”
神女起舞,天神垂眸,洞天石扉,由是而开。
埋藏在深雪之下的仙府比想象中还要大,幽冥烛火在两侧燃起,即便是室内也飘雪不止。
“这里只有每年祭祀时才会开启,”白霓衣解释道,“不过事出紧急,老祖宗应该也不会怪罪人家。”
秦顾顺势问道:“敢问白宫主,昆仑情况如何?”
白霓衣叹了口气:“不好呢,眷之,我听说清县已被魔眼吞噬一半,昆仑虽还没有到这种程度,各地却已来报,发现了魔眼踪迹。”
“你知道的,昆仑天寒地冻,雪宫尤其如此,雪宫弟子自小生活在山中,不畏严寒,可百姓们不行呀…雪宫与其他世家门派不一样,不是宜居之地。”
秦顾听出了别的意思:“所以白宫主,并不赞同缔造谛天结界的决定?”
白霓衣拂去一片雪花:“怎么敢说不赞同呢?我只是觉得,比起让昆仑子民在严寒中恐惧度日,仙盟或许,还能有更好的办法。”
秦顾看向白霓衣的背影,突然想,白霓衣要昆仑镜,真的只是为了乞求天道,支起谛天结界吗?
“眷之,”白霓衣道,“祈祷谛天结界能够成功吧…人家可是很努力想要信任仙盟的呢。”
什么意思?
秦顾的心跳陡然加快,恰在此时,白霓衣笑着看了过来。
她是在笑的,白霓衣和梅惊池一样,逢人便是笑容。
但此刻,秦顾突然发现,白霓衣的笑容,好像始终都一模一样,不会因情绪的变化,而有任何区别。
唇角的弧度、深度,眉眼的舒展…
从见到她到现在,全都一模一样。
换句话说,她的笑容好像只是一个公式、一张假面,覆在脸上。
白霓衣从来没有真的在笑。
秦顾原以为白霓衣是世家掌门中,性子最柔、也最没有架子的那一位。
可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秦顾还没有忘了,仙盟强者中,藏着一位叛徒。
白霓衣是合体期的修为,百年前业已成名。
“就是这里了,”在气氛进一步凝固之前,白霓衣指了指前方,“龙尊大人,就拜托你啦。”
正前方,雪雾散去,便见到一座穴中花园。
只见池塘上绿荷生长,拱桥横跨池面,一座停榭浮在水上,顶端堆满积雪。
榭梁上有一块牌匾,写着“不羡居”三字。
“昆仑镜就在湖底,可唯有符合条件之人,才能破除湖底的迷阵。”
白霓衣一挥手,飞雪便在几人身前拼凑出一副画来。
“这便是老前辈的预言。”
画中正是不羡居的景象,榭中坐着两名棋者,湖外女子倩影婀娜。
而画的右侧,是飞雪镌刻的娟秀字迹:
——有神女在旁,执一棋而弈,何羡人间最自由?
第一百三十三章
季允的目光平静转向白霓衣,似乎在问:要我做什么?
“说来惭愧,”白霓衣道,“老前辈留下的预言语焉不详,所设棋局,更是诡谲变幻,小女子一窍不通。”
这就是谦虚了,世家掌门没有一个不是弈棋高手。
但白霓衣向来不会过分自谦,她会这么说,很可能是因为第一任宫主留下的预言中,有这么一个硬性规定——
一棋而弈。
只能落下一子,而且必须将军。
秦顾皱了皱眉:“宫主可否先带我们去看看这棋局?”
是什么棋局,让白霓衣连“一窍不通”都说出口了?
白霓衣点点头:“自然。”
他们踩上拱桥,桥面因雨雪堆积而湿滑,鞋面泡得发冷,寒意却从脚底钻入。
秦顾往桥下看去,只见湖面冻结,中央深处却好似有庞大的黑影在沉眠。
一股强大的、似乎跻身于历史洪浪中的撕裂感,突然铺天盖地涌来。
秦顾闷哼一声,耳畔响起无数人的窃窃私语。
“看啊,看啊,就是他么?”
“身处天道之外,你是何人?”
“好俊的小郎君,哎呀,似乎灵魂比皮囊更加有趣…”
“你就不怕吃了他的灵魂,闹肚子?”
孩童的嗓音天真无邪,斥问似有君王亲临的威严。
还有耄耋老人、娇俏妇人、少年将军…
千人千语,在秦顾耳边交叠起伏。
可他们的话,秦顾却一个字也听不懂。
挤压着大脑的话语没有一刻停歇,分贝越来越高,从低语变为大笑,很快转变成尖叫。
一个孩童用稚嫩嗓音嚷着:“妄图逆天而行!妄图逆天而行!”
女人柔软道:“奴家劝公子不要一意孤行…”
威严的声音道:“可笑,可笑!我等在此地千年,从未见过如此大胆妄为的后生。”
秦顾咬牙强忍脑内剧痛:“是…谁?”
你们是谁?
换来的是更大声的尖笑:“他竟问我们是谁!荒唐,荒唐。”
一个苍老的声音回答了他:“后生啊,你正踩在我们身上呢。”
——?!
秦顾瞳孔一缩,低头看向脚下。
石板桥在水波中折射青苍颜色,苔草纵生,长满每一道缝隙。
这些野草摇头晃脑,好像人群在各抒己见。
“师兄?”
秦顾回过神,季允正担忧地望着他,而脑中的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