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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官爷请进吧。”
这乃是一座一进的院子,似乎只有王武一人所住,这会儿,中间的院子里正放了一盆泡着水的衣服。
水很清澈,上面被阳光一照,波光粼粼,似乎是主人还未来得及洗。
王武媳妇看到徐瑾瑜的眼神停留,她忙赔笑道:
“这不是快过年了,今个天气正好,小妇人正好洗洗衣裳,不过都是些女人家的衣裳,就不碍官爷的眼了。”
王武媳妇说着,便端起洗衣盆去了屋里。
徐瑾瑜看着王武媳妇的背影,目光落在青砖地上,少年目光清澈而不含冒犯,王武也无法说什么,只是干巴巴道:
“官爷,小人家里就这么大点儿地方,一眼就能看完,您随意看吧。”
王武说着,眼神朝左飘去,徐瑾瑜看去,原来是王武媳妇已经走了出来。
“来人,搜!”
京兆尹一声令下,一旁的兵将立刻开始搜寻起来,王武媳妇也端了茶水出来,笑吟吟道:
“刚烧的水,官爷先坐着喝口茶吧。”
王武媳妇落落大方,看上去毫无破绽,徐瑾瑜顺着她的话,瞥向了她手中的茶壶,目光微微停留。
京兆尹这会儿虽然心烦意乱,可却不能面上乱了分寸,当下也只是微微颔首。
众人落座,王武夫妻却是不敢坐下的,徐瑾瑜看了一眼王武,似是漫不经心道:
“王武可是?”
“啊?是,是小人。”
“方才邻里说你曾出去过,你去了何处?”
王武一听这话,先是一顿,随后慢吞吞道:
“小人,小人去了北边的杂货铺,买了些油糖之物,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那你鞋子上的血迹从何而来?”
徐瑾瑜这话一出,众人不由低头看去,这才发现那王武的鞋子上沾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暗红色。
京兆尹使了一个眼色,随后立刻有人取下王武的鞋子,轻轻捻了捻:
“是新鲜的血。”
京兆尹听后,沉着脸,一拍桌子:
“好你个王武,竟敢欺瞒本官!整条主街只有南边有一条肉食坊平日宰杀牲畜,你明明从南边回来,竟然口称自己自北而归!”
最重要的是,那南边的肉食坊与五娘失踪的那家糕点铺几乎毗邻而居!
京兆尹此刻终于有些相信徐瑾瑜的话了,这少年话并不多,可他一开口,便能让人的马脚无处可藏!
王武支支吾吾,王武媳妇也是身体僵硬了一下,随后道:
“当家的,你什么记性,我不是让你去肉食坊看有没有便宜的筒骨回来煮汤吗?
你说筒骨太贵,就只买了油糖回来,怎么也不给官爷说全乎喽?”
王武媳妇是个心里有成算的,她这话一出,谁也不知他们家对于便宜筒骨的定义是什么,那么即便王武空手而归也是情有可原。
“啊,对对对,我没有买到筒骨,就,就忘了这回事儿。”
王武也顺着自己媳妇的话说下去,这话看似无懈可击,但徐瑾瑜又慢悠悠道:
“是吗?那今日肉食坊的筒骨都作价几何?我记得里面的李家肉铺似乎最便宜?”
“呃……”
“阁下莫不是要说,早上的事儿,你这会儿就不记得了?那肉食坊售卖生肉的店铺,也不过五指之数。”
“五,五文一斤。”
王武绞尽脑汁,这才从记忆的角落翻出来邻里随口说笑时的价格。
徐瑾瑜扬了扬眉:
“你确定吗?”
王武下意识的想要看看自己的媳妇,可是王武媳妇今日没有出去,自然不知此事。
徐瑾瑜唇角的弧度不变,意味深长道:
“可我突然想起,我似乎记错了,今日最便宜的不是什么李家肉铺,而是王家肉铺,这王姓……和王武你五百年前怕也是本家,你也不记得吗?
还是,你今日只是从肉食坊匆匆而过,要做的事儿,其实另有他事?”
王武的行动轨迹与徐家方才逛街的轨迹重合,所以徐瑾瑜才能如此笃定。
可王武也随着徐瑾瑜这话一出,汗出如浆,正在这时,兵将纷纷走了出来:
“大人,属下未曾寻到!”
“大人,未有异常!”
“大人……”
一旁的张煜听着兵将的禀报,也不由愕然:
“怎么会找不到?”
这王氏夫妻方才被徐郎君三言两语问的,一看就十分可疑。
但,有道是捉贼拿赃,京兆尹可做不出知法犯法之事,当下眸子的焦急之色无法掩饰的看向徐瑾瑜,低声道:
“徐郎君,你看这件事……”
京兆尹自继任以来,不知处理了多少案子,可是到了自己家人身上,他反而无法保持冷静,竟是病急乱投医,寻到了一个少年身上。
徐瑾瑜用安抚的眼神看了京兆尹一眼,京兆尹渐渐平静下来,方才的对话让他对王氏夫妻的怀疑达到了顶峰。
错漏百出的行踪,心虚的遮遮掩掩,他们想要隐瞒的,究竟是什么?
“王武,还不老实交代,你今日去南边到底做了什么?!”
京兆尹声色俱厉的呵斥道,可王武这会儿是支支吾吾,似乎终于知道了多说多错的道理,竟是不肯多说。
而王武媳妇也搓了搓手:
“官爷,您搜也搜了,也没有您所说的贼人,小妇人一会儿还要去赶集呢……”
“放肆!你们隐瞒在先,不敬本官在前,今日若不如实交代,本官……”
京兆尹咬了咬牙,却无法做出以权谋私之事。
王武被京兆尹这话,结结实实的唬了一跳,倒是王武媳妇表情却还算镇定:
“大人,捉贼拿赃,您可不能冤枉人啊!”
“谁说没有赃了?”
徐瑾瑜声音淡漠,看向王武媳妇,妇人迎上少年的目光,可是却不由心跳一滞。
她竟是觉得少年似乎真的知道了些什么。
京兆尹也不由侧目,徐瑾瑜遂道:
“大人,让人将那盆泡了水的衣裳端出来,想来可以发现令爱的衣裳。”
京兆尹错愕不已,随后立刻让人去拿,王武媳妇也不由脸色一变,挣扎道:
“那些都是小妇人的里衣啊!若是被男人碰了,小妇人就不活了!”
徐瑾瑜上下打量着,看了她一眼:
“这座院子,价值不超过纹银百两,你身上是几十文一尺的细棉布,竟也是用得起一匹百两的霞光锦?”
“霞光锦?”
妇人眼中闪过一抹茫然之色,随后那盆衣裳被人抬了出来,一个兵将用树枝将里面的衣服挑了出来,随后惊道:
“大人!这似乎是五姑娘的衣裳!”
小女娘的衣裳被大人厚重的棉袍包着,泡在水里本不已察觉,可是这会儿被翻了出来,京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