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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驱着女孩逃开,避免被魔种伤害。
可惜她处于附身状态,什么也做不到,只能看着——即便真能做些什么,仅存在于记忆中的女孩也看不到。
在温歆焦虑事态发展的时候,女孩已快步跑到温歆跟前,让温歆发现了她的不同。
相较于仿佛蒙了一层纱的稻田景象,她的面容是清晰的。
女孩看着不过八九岁的年纪,五官清秀,乌发被扎成两个小辫垂在胸前,很是讨喜。
粉扑扑的脸颊上还有方才与伙伴玩耍时沾上的一些泥点。
不过现在的她,脸上没有半点先前玩闹时的欢喜,而是极其愤怒,训斥般地质问道:“哥,你怎么随意出门来了?”
竟是能在一片静寂中听见她说话声音的,温歆很是吃惊,更明白了女孩的特殊。
被她质问的魔种没有立刻答话,小女孩原本清甜的声音因她此刻情绪激动而显得尖利刺耳:“你知不知道你随便出门会给我和爹惹麻烦啊!”
温歆这才注意到了她对自己附身魔种的称谓,可还来不及想些什么,心中竟生出悲伤——不是属于她的感受,她却能感同身受。
那么,其实是自己附身魔种在难过?
男孩干哑的嗓音答了女孩的话,隐约能听出些恳求意味:“今日天气好,我想出门来看看。”
女孩听出他的恳求,但完全不无所动。
她回身望了眼不远处扬声招呼让她过去的伙伴,咬了咬唇,还是将声音放温柔些,劝道:“哥,爹说了你生的怪病,只能在家里待着,你别任性。”
“小芸,我没有病,我身体很好... ...”
“够了!”女孩谈起这个话题仿佛很是恐惧,打断了他的话。
不过她不想让旁人注意到自己正与兄长说话,所以刻意压低声音,道:“你就是怪病,跟谁说你都得是怪病!你再不回去,我就告诉爹知道!”
撂下这句威胁,她就背身快速跑远,重新加入到伙伴们的玩耍中。
外间的确是明媚的好天气,灿灿阳光铺洒在金色的麦田上,风吹麦浪美轮美奂,嬉戏在其中的孩子更为这副画卷添上勃勃生机。
温歆的视线却随男孩下移,没有看向那副美景,而是看向了他的一双手。
一双属于孩子的、并不大的手,却被粗糙的麻布条一层层紧紧裹住。
因为处在附身的状态,所以温歆能够感受到他强烈的自厌感,厌恶之外还掺杂着困惑。
站定原地一会儿,他忽然低下头,用牙齿去撕咬缚住双手的麻布条。
粗糙又结实的布条磨得他牙龈出血,星星点点落在布条上,但他仿佛不知道疼一般,非要将自己的束缚解开不可。
他终于还是成功了。
麻布条被弃置地面,他颤颤巍巍地将自己的双手举高,迎向太阳张开十指,似乎想要为自己的困惑寻找到一个答案。
温歆同他一道看去,除却双手长久被布条紧缚,手背上的红紫色交错痕迹外,什么也没看出来。
就只是双普通的、伤痕累累的手。
男孩没能得到答案,反而因为正视太阳太久,眼眶酸疼,眨了眨眼就承不住沉重的悲伤,泪水一颗颗砸落地上,很快就融入黄土地,了无痕迹。
这段记忆深刻的片段到这里为终,之后是一长段的寂静,模糊到看不清的画面快速闪现眼前,让温歆眼晕又头昏。
等周遭景象再一次稳定下来,目睹的已经不是站立在田垄边的明媚场景了。
相较之前不太清晰的画面,这一次温歆能辨得清周遭的所有物什——大约是因为记忆的主人对这些太过熟悉,所以即便无关紧要也不曾忘记。
熟悉到连气味都模拟了出来。
温歆觉得现在大概是身处在一户农家的杂物间,季节上则应该是春日雨季。
因为这处杂物间唯一开着的一扇窗,攀入了朵俏生生开着的不知名小黄花,且房间里弥漫着一种潮湿的霉气。
霉气的来源大概就是她现在坐在身下的一套又旧又脏的床褥。
这里的布置实在杂乱。
存放在杂物间的柴薪和一些木炭都胡乱扔着。
一把短了腿,靠墙搁着的椅子上,木盘里放的食物没有被动过,是看着梆硬的黑馒头。
真实居住在这里的人却没有在意环境的恶劣,或者说已经习惯,就心中荒芜地躺在很潮的褥子上,睁着眼望着腐朽的房梁。
过了会儿,杂物间的门忽然被叩响。
叩了三四次,在来访者以为房间内没有人,准备离开的时候,温歆附身的对象终于站起身。
他步伐拖沓地打开门,神色阴沉眯着眼仰脸看向来拜访的人。
原来不是自己的妹妹或父亲,而是个陌生的女人。
“有事?”他的声音较上一次温歆听来,更显沙哑难听。
“多蒸了些甜糕,想着来送给小芸的,但她和蒋叔好像都不在家,幸好你在。”
女人的眼中映出半大少年的模样,惊讶过后就含笑自我介绍道:“我从邻村新嫁来隔壁陈家不久,你大概不认识我,但我不是坏人。”
她一道说,一道从提着的筐里取了几块甜糕递给他,问道:“你是小芸的哥哥或弟弟吗,我都没听她提起过,怎么竟关起门在杂物间里待着。”
由温歆来看,这个穿着朴实却干净的女人其实颇为友善。
可少年模样的魔种没有伸手去接甜糕,也不想回答女人的问题,“哐”的一声就将门关上了。
门板险些砸到女人的脸,他没有管,照旧躺回了褥子上。
然后他听见自己妹妹蒋芸归家的动静,似是与要离开的女人撞上,欢欢喜喜打了声招呼。
大约是听女人问起关于自己的事,蒋芸惊道:“你怎么敢去见我哥哥,你接触到他的身体了吗?五娘子,你真是糊涂啊!”
小芸护着女人离开,周遭重归寂静。
温歆被迫在静默中捱过几个时辰,外头忽然嘈杂了起来,听脚步声是许多人风风火火地闯进院落里。
接着,杂物间的门被一脚踹开。
一个健壮的青年扛着锄头就往里冲,冲少年叫嚷着:“蒋彬,你这祸害,你对我家五娘子下咒了是不是!”
名唤蒋彬的少年慢慢坐起身,冷冷地看着隔壁陈家独子激动得要将锄头往自己脸面上砸,又被他父母及村中其他人拦回去。
“杀不得杀不得,你别冲动,不能杀他啊!杀他你也落不得好下场!”
“那就容着这个祸害在咱们村子生活吗!什么怪病不怪病,大家都心知肚明他就是天生魔种,是害人精!”
被拦住的青年恢复了少许理智,却仍然不解气,骂道:“他克死了自己的亲娘,现在又要害我家五娘子,一日日由着他,回头一村人都被他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