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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难做到泰然自若。
空气里带着些湿热,魏远洲朝她走近了几步,清绝的眉眼,犹如一抹凉风散去周身的躁意。
宋秋池何时与他靠的这般近过,不自觉咽了下口水,鼓足勇气抬眸,与之对视。
他轻敛眼皮,觑了她一眼,“是杳杳说,要与我解除婚约?”
杳杳?这不是宋卿时的乳名吗?魏公子唤她竟如此亲密?
“姐姐她虽然没说,但是她宁愿与别人私奔,也不愿嫁给魏公子你,不是已经表明了态度吗?”话毕,她强装淡定地扯了下嘴角,可道行太低,频繁眨动的眼睫难掩说谎时的心虚。
魏远洲如何看不出她眼里赤裸裸的算计,眸色骤冷,不由嗤笑:“你算什么东西,能替杳杳做决定?”
薄唇一张一合,吐出来的话恶劣至极,犹如冰刺,扎进人的心底,只余骨子里透出来的冷寂。
他紧接着扬声追问:“人在哪儿?”
“什……什么?”宋秋池被吼懵了,眼眶不自觉泛红。
“我问你,人在哪儿?”
宋秋池猛地回神,颤颤巍巍道:“城……城东桃源村的土地庙。”
魏远洲强压下翻涌的情绪,朝着段朝吩咐道:“找人看好她,晚间再放人。”
段朝心中虽震惊于这突发的事故,却并未表露分毫,立马答应下来,“属下明白。”
魏远洲本欲直接离开,却突然想起后续前世宋家二房借此大做文章的事,硬生生停下脚步,扭头冲着愣在原地的宋秋池威胁道:“此事若传出半字,我定不会让你和宋家好过。”
冷冷落下这一句,他便转身朝着坐骑而去。
时娘在婚前与人私奔的这件事,一直是他心中抹不去的一道枷锁,他只当是时娘心甘情愿,却不曾想还有旁人的手笔。
尽管不确定,遭到了何变故,竟让他回到了过去。
但这种事,他绝不会允许再发生第二次。
*
沙沙的风刮过窗户,嘎吱作响。
“洲郎?”宋卿时喃喃。
见到来人,她欣喜若狂,却也不自觉的委屈,眼眶生理性泛红,在凝脂雪肤上透出薄薄胭脂色,几滴泪珠挂在睫毛上,有种说不出来的迷离感。
魏远洲站在那儿,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她,手不自觉握紧剑柄,咬紧牙关,“私奔?宋卿时,你真是好样的。”
宋卿时的余光瞥到他手中闪烁着寒光的利剑,心中一咯噔,硬生生将涌出来的眼泪给憋了回去。
话本上说,人在极致紧张之时,眼前会出现最想见的那个人,可这也太过真实了,真实到仿佛真的看到了活生生的魏远洲。
望着他年轻白皙了不少的面容,宋卿时才反应过来,按照梦里的设定,眼前的这位,是年轻了七岁的魏远洲,对她,自然没个好脸色。
现实里,直到他们成婚后,魏远洲才改变了往日冷漠的态度,对待她客客气气,相敬如宾,七年的时光过去了,她早就习惯了这种相处方式,以至于猛然听见如此冷冰冰的语气,她还有些不习惯。
而那头的魏远洲,也反应过来,眼前的杳杳,并不是与他相处了七年的结发妻子,而是尚未嫁给他的宋家小姐。
魏远洲闭着眼睛平复内心的汹涌和挣扎,再睁眼时,又恢复了一贯的平静,好似刚才气得发抖的男人不是他。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低沉:“你还站在那儿做什么?过来。”
宋卿时愣愣地望着他,呆呆的“哦”了一声,朝他走过去,却没注意到地上散落的破碗碎片,不小心一脚踩了上去。
左脚传来尖锐的疼痛,让她不禁痛呼出声,汩汩泪花瞬间又哗啦啦从眼眶里迸发掉落。
也让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做梦的人,不是感受不到疼痛吗?
她一时分不清,此时此刻经历的,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魏远洲察觉到她的异样,于是快速收起佩剑,大步朝着她走了过来,当触及她脚下一圈的破碗碎片,当即明白了过来,“很疼吗?”
“……还好。”
方才他还一副提着剑要砍人的架势,蓦然又变得如此温情和柔软,让她愣了愣,脚尖点地往后不自觉退了半步,而她身后不远处的稻草堆里正躺着奄奄一息,没了动静的郑商然。
想到这儿的宋卿时,心虚地侧了侧身子,试图挡住自己的罪行,可魏远洲人高马大,早就将一切尽收了眼底。
“我……”
下一秒男人忽然欺身靠近她,双手虚虚环住了她,然后极其自然地伸手勾住她的腿窝,将她轻松拦腰抱起。
离得近了,鼻息间都环绕着他热热的呼吸,隐隐还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淡淡冷梅香,心下不受控地突突急速跳了两下,无意识喊了一声:“洲郎……”
听到这个称呼,魏远洲错愕了一瞬。
“他绑架了我,我害怕,一时失手才杀了他,我不是故意的。”宋卿时泪眼婆娑,支支吾吾憋了好半天,才憋出来这么一句话。
虽然她真的很想郑商然死,但是也仅限在梦里,如今得知这可能真的是现实,她就怂了,毕竟没有人想要背负一条人命。
可是……
她好像真的杀人了?怎么办?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会不会被抓起来?如果要坐牢,按照我这种情况,要坐多久啊?”
原来是太过害怕的无心之言。
魏远洲凝起神思,站着环视一圈后,除了几块石头,便唯有那处稻草堆能坐人,可上面还有个他此生不想再见一眼的郑商然。
于是,他犹豫了。
想到余生要在牢里度过,宋卿时脸色吓得惨白,手心沁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嗓音带着不停抖动着的哭腔,颤巍巍的惹人心生怜惜。
“我还这么年轻……”
“……不想坐牢。”
魏远洲精准捕捉到她话里的“绑架”二字,双目骤然一深,垂首睨向她慌乱的神色,前世一些如何想不通的细节似乎终于能串连起来。
但是耳边一直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让他无法继续进一步思考。
第5章 害怕
“好了,别哭了,我去看看。”
他只好先在稻草堆上找了一处还算干净的地方,将怀中人稳当放好后,等确认她忍住不哭后,才走到郑商然身边察看。
眼神自上而下扫过郑商然的全身,致命伤来自后脑勺,应当是被人从背后袭击,遭到了重物击打,人虽然没了意识,但是嘴唇仍然在艰难的蠕动,想来并未死绝。
魏远洲眼尖地瞥见郑商然腿边一块沾了血的石头,微微挑了下眉,不难猜这应当就是杳杳作案的“凶器”,眼角的余光落在因为害怕坐牢而抖成筛子的怂包,不禁觉得好笑。
有胆量杀人,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