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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来到近处。

正要让伊塔洛斯看看瑟嘉的懂事,没想到一转眼它连小球也不要,撒腿跑回了宅邸。

郁封最近的注意力被伊塔洛斯吸引,没太在意小狗面对对方是什么反应,今天一看,瑟嘉似乎很害怕伊塔洛斯。可明明最近都是他在带小狗,伊塔洛斯跟瑟嘉连面都没见上几次。

对上对方幽暗双眸,若有若无的笑意,郁封心头一跳。

没过两天,伊塔洛斯再次晚归。

房间里亮着暖黄的夜灯,郁封在床上等待。

对方回来时已经是午夜过后。

木质冷香变了味,全是让人闻了鼻息发痒的浓烈酒味。

“你喝了很多酒?”郁封担忧。

伊塔洛斯不会把外面的味道带回来,更不会浓到掩盖他自身。这让郁封觉得这人像是被什么东西弄脏,他还没有察觉,他甚至自愿。这让郁封无法容忍。

那人站在他三步远的地方,抬手嗅了嗅手腕:“是的,没办法推辞,喝了一些……”

“你不喜欢,我去洗干净。”说着就要转身。

“我没让你走,”郁封喊住他,“回来。”

话中带了点怒意:“你是不是喝得不太清醒?”

“我当然很清醒,我明白我在做什么。”伊塔洛斯的影子在灯光下扭曲,那些黑影从暗处回到他脚下,使得边缘变得不规则,像是他魔鬼的本体。

果然是被酒精影响,伊塔洛斯略微沙哑的声音竟然同他解释了:“就快结束了,亲爱的,我向你保证。”

“结束什么,你在做什么?”

“只是一些扰人的小事而已,很快就会结束。然后我们就不必再顾虑任何。”伊塔洛斯久违露出一点笑意,却显得偏执,“在那之前,你有没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话呢?”

郁封怎么能猜出来伊塔洛斯想要他说的是不是自己憋在心里的那些事:“你想问什么直接问好了。”

他带着酒味靠近,呼出的气息湿热燎人:“西德里与露丝告诉我,你问了他们许多人,央求他们带你离开庄园……亲爱的,你想去哪里?”

“我没想去哪里。你整日不在,我无事可做。”郁封皱眉,“而且那不是离开,我只是想去周边散心。”

“庄园让你感到无趣了?”

“待在这里很好,但你不在……你真的清醒吗?”郁封伸手,伊塔洛斯将脸颊贴近他的掌心。在暗色光下看不太清楚他的肤色,不过触感是让人心惊的滚烫。

他一靠近,烈酒甘醇而热辣的气息就将余留的清冷全部驱散,郁封好像被火焰包围。

“那为什么想要离开?我就在这里,只要你喊我,我就会出现。”伊塔洛斯听不进去他的话,“你为什么不喊我呢?你想要去哪里?”

郁封复杂地摇头,缓缓道:“如果这是一场梦呢,我喊你你不会听见,你想不想醒来?”

“我不会听见么?”伊塔洛斯拽住他的手腕,强硬按到心脏跳动的地方。

隔着一层单薄衣料,郁封甚至能感受到那些狰狞疤痕。

他听见伊塔洛斯说:“你这样笃定我不能听见?一万三千四百七十一句,你想要知道它们的出处么?”

伊塔洛斯凝视他,陷入思考。

花瓶中的鲜花是清晨时女佣换上的,但此时花瓣正窸窸窣窣往下掉,桌上的叶片迅速枯萎。

“你不是要离开庄园……你想要……离开我。”

郁封不明白伊塔洛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但对方起身离去,只说,他去把身上的气味处理掉。

解释自然也没被听进去。

如同来时悄无声息,离开也不留下任何响动。

油灯燃油逐渐枯竭,远处传来几声零碎鸟叫。即便是夏季,也总有那么几天夜里寒冷。他穿着一件丝绸睡袍,冰凉的衣料在动作中擦过躯体,已经分不清到底谁更冷。

很久很久之后,离开的人也没有回来。

郁封望向窗外,庄园大门关得好好的,马车自从回到屋舍后就不曾驶出。

虽然,伊塔洛斯外出并不只有马车这一途径。

他起身披了件外衣,没拿照明工具,就这样走出房门。

先是在走廊里凝神听了会儿,没听见有哪个方向传来声音,然后往外走去。心爱的小狗感应到他心情似的,自己开了门一路小跑过来,在他腿边发出撒娇的呜呜声。

一个毛球被塞到手中。

佣人们的房间不在这一层,只要不是这里塌陷,都不会惊醒他们。郁封揉了揉瑟嘉脑袋,把小球往外扔,小狗欢欢喜喜跑去捡。

从琴房到自己的房间,再到书房,洗浴室,没有他要找的人。

郁封一路往外走。

温泉处水面平静,不时冒点泡。庭院中黑影重重叠叠,白日如何显眼艳丽的花到了夜里都变得黯淡。湖边的白色大理石所建造的亭子是唯一参照,不过其中也没有他。

瑟嘉没在夜里外出过,显得格外兴奋。郁封扔出小球,往往还没落地就被它衔住叼回来。下午释放的精力半个晚上又恢复。

飘逸的浅色长毛在夜里像团蓬松线球,郁封揉搓它脸鼓励它时手感非常好。跟十七一样,柔软温暖。

今夜天空阴沉,空气闷热,或许明天会有场雨。没有月光后外面更黑暗,只能看见建筑模糊的轮廓。几只乌鸦被狗吠声惊飞,树林中偶尔传来一点树叶的摩挲声。

他往林中走去。

郁封喊了伊塔洛斯的名字,接过瑟嘉口中的小球,转身看了眼周围,随便扔向一方。

小球落地时的声音,瑟嘉跑过的声音,在林中轻微到忽略不计。

“伊恩!”他再次喊。

再一转头,银白色的身影就站在前方十几米的位置。

那正是墓碑所在的位置,郁封不会认错那颗老树,也不会认错突兀在此出现的雾中小屋。在无边的夜色里,它是树林中唯一散发温暖的光源。

伊塔洛斯正站在那前方,侧身,静静地看着他。

“伊恩,我们回去。”郁封驻足,软声劝诫。

但对方出口的仍然是一些无关而难以揣测的话。

嗓音格外清冷。

“一切将近,但我心神不宁。”

“你是天鹅,还是蝴蝶?又或许,两者都是?”

在那些诗集中,这两种意象的意义近似,但郁封记不清了。

让人慌乱的停顿中,伊塔洛斯又问:“如果我醒来,你会在哪里?”

瑟嘉叼来小球,郁封顺手拍拍小狗后背,低声说了句‘去’。

没什么犹豫,瑟嘉便朝伊塔洛斯扑过去朝他撒娇。那人顺势搂住小狗,轻轻在它脑后摸了两下。不过目光却不是。

他好像在等郁封的答案。而郁封不知道伊塔洛斯对于这场会回溯的故事认知到哪种地步。

小心翼翼靠近,想要牵他一起回宅邸。

可下一秒,瑟嘉猛地推开伊塔洛斯,喉中发出危险的低吼,眨眼间朝树林深处跑去。

本性驱使大过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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