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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

“唉,是我管教无方,是我管教无方啊。”在戚春文的哭喊声中,戚永贞忽而站了起来,说出了这样的话。“我戚永贞教出了这样一个弑母良心丧的孽女,对不起今上、对不起大晏、对不起百姓。”

他掬了一把泪,“事到如今,她也认罪了,我再无他话可说。”说着,又对堂上比他低了好几个品阶的的掌刑千户作了揖道:“一切全凭千户依照大晏律法而为,我绝无怨言。”

“只是我已过而立,也无法亲眼见着自己的亲生女儿被处刑,到此便告退了,还望各位海涵。”

一通话说完,戚永贞才终于把自己的目的说清楚,又在客套了好几句之后准备转身离去。

戚春文听到了他的去意,倏地直起了身子,仿若怕失了自己的主心骨一样往他的方向扑去,却在半路被戚永贞的小厮和番子拦了下来。

“父亲,你不能走啊,父亲。”她扭动着身子挣扎着,“父亲,你不能弃我于不顾,你不要走,不要!”

但她的恳请并没有留住戚永贞。

“救我啊,父亲你要救我!”

戚永贞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身边的小厮见他出了衙署的门,手下一用力,将戚春文推倒在地之后,也匆忙地离开了。

“走吧。”李重华还想再将后头的事儿也看看,李浔却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知道没法儿再留了,再多看了一眼堂下的戚春文之后,他跟着李浔从堂后出了衙署。

直到上了马车,炭盆的暖意染了上来后,他又终于将自己的心神放到了当下,却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当年赵含秀是为什么被打发到了长井坡?”

李浔对着他挑了一下眉,似乎在说他竟然对这样的事儿感兴趣,但还是与他讲了:“赵含秀是戚永贞正妻的陪嫁丫鬟,戚永贞喝多了起了歪心思,当时与妻情正浓,为了明志就送到了别院。”

说着,李浔笑了一下。“算不上是院。”

“那与外头所传的那些是不一样的。”还记得当时雁音出事儿,他们去打听的时候,都说赵含秀不纯良,陷害了当家主母才被打发的。

“很多事情都与外头传的不一样。”

这几句话说完,李浔沉默了半响,忽而眼波流转勾起了一个很是好看的笑。靠近了李重华,又拈起了一缕发在指尖碾搓。

用很是轻的声音问:“重华,我帮你把晏鎏锦杀了,怎么样?”

第69章 【陆拾玖】殷红唇脂

李浔的问法很直白,颇有几分不谙世事的天真在,但李重华却听得惊了一下。

“什么?”

于是李浔很有耐心地再说了一遍,“我帮你把晏鎏锦杀了,以报薛古与你大狱之仇,他死了,或许你还可以重为晏淮清,不必再做我的李重华。”

“怎么样?”

李重华必须得承认这些话具有一定的蛊惑性和诱惑力,听到晏淮清三个字的时候他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但是很快地,他就意识到这不可能的,亦或者是他要付出巨大的代价,绝不仅仅像李浔如今所说的这么轻松。

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但不知道是不是李浔误解了他沉默的意思,脸上的笑很快地收了回去,只留了几分厌倦和不耐,拈着他那缕发丝的手也使了些力道,让李重华觉得那块儿地方有些发麻的疼。

“真是宋襄之仁。”李浔低骂着哼笑了一声,松了手拉开了距离。

而后两人直到回到掌印府都没有再说过话,马车内能听见的只有车辙碾过地面的声音,还有街上喧闹的人声。

-

李重华回了府用了膳就躺下了,近几日他总有些嗜睡,站了一会儿就会觉得身子骨沉。

在房里过了两日百无聊赖的闲散日子,李浔终于派人来找了他。

他也习惯了得了传唤走到对方厢房再谈话这样的流程,从自个院儿里再到对方的院儿,这条路走了很多遍,如今不看也能走得稳当了,就连要绕几个弯都记得清清楚楚。

只是越是离李浔住的地方近,花草也就越稀疏,连腊梅的香气都闻不见了。

这掌印府的主人,将自己藏在了府中最荒凉僻静的地方。

站在厢房门口,他抬手轻轻地敲了敲门。“掌印,是我。”

“进来吧。”

门被打开,里头的暗和阴冷溜了一些出来,李重华拢了拢身上的裘衣才进的房。

甫一进去,李浔就开了口。“戚春文死了。”

“什么?”他的脚步顿了顿,等理清这句话的内容之后才坐到了罗汉床上。“是……怎么死的?”

按照大晏的律法,戚春文大概是要等年后问斩,真相已出,东厂自然也没有动私刑的必要。

李浔颇有几分讥讽意味地笑了笑,“你觉得呢?”

死法或许有千百种,但绝对不是自然地死在了牢房当中。

“这两日有何人去见过她?”

按理来说是不许人去探望的,但总有人能够钻得空子,李浔要找的也是那钻空子的人。

只是还没牵出背后的人之前,李浔也会叫人看着不让戚春文死才对,想来是有人按捺不住了,动用了些其他的手法来杀害了戚春文。

“只有云锦阁的掌柜,说了些关于香囊的有的没的的话。”

“是他?”李重华问是如此问,心中却不大这么认为。

柴源进是行径怪异不似寻常之人,但仅从他们看见的这些来讲,他不像是和戚春文人皮傀儡一事直接牵扯上的人,更像是一个掺和进去的第三者。

李浔没给他直接的回答,但李重华如今也多少能从对方的面上读出一些情绪来了,他面上那神情看着也不像认为人是柴源进杀的。

“那这件事情,我们接下去又当如何做呢?”

“不着急。”李浔抬手示意他今日便到此为止,“年关将至,这些糟心的事情就先放一放。”

李重华没能反应过来,“啊?”他不明白怎的这话题跳得如此之快。

“这几日……我大抵会有些事儿的,让念生带你出去玩玩?”李浔不想解释的,那就真的不会再由着他说了。“你从前或许也没见过这寻常的百姓人家是如何过年的。”

“瞧见了什么喜欢的,买就是,子卯那边会给够你们银子的。”

李浔的态度有些奇怪,李重华不愿意去细想的奇怪。

他宁可对方对他差一些,像第一次进掌印府时给的冷眼、像在马车上掐住他的脖颈的狠辣、像将他摁在案上抽打时的不留情面……也不要这样难以与温柔划清界限的。

李浔擅长制造一种幻象,让身处其中的人误以为自己是幸福的、是适意的、是被爱着的、是得到信任的,让人忘却了从前的一切忌恨、愤懑、苦痛和不甘。

但假的就是假的,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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