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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南音也不知怎么,总觉好像看到了花灼眸底笑意,竟显得格外纯真。
她出了怀光阁,走到廊庑下,今日天阴,廊庑外草丛葳蕤多是蚊虫,她加快了些步子,忽听身后有脚步声愈走愈近。
才听完那主仆二人的恐怖经历,梁南音头皮一麻,转头望去,见来人,叹出口气笑,“五姐姐,你怎么也跟来了?”
“要去找翠柔?”
“是。”
梁南音点了下头,便见自己这五姐姐一双凤眼直盯着她。
府上人头一回见此善渊,都吓了一跳。
虽自身气质两不相同,但相貌实在相像,梁南音头回见,也颇有些恍惚。
但越是相处下来,越觉心情复杂。
五姐聪慧,颇负女子才名,本性既有女儿温善,又有男儿不怕事儿的刚劲,府中上下,谁不喜爱梁善渊?
此善渊来府中时,众人只将其当替代,多是不喜欢她的,盼着真善渊回来,哪想理会这替代?
可偏偏,就在梁南音不知不觉间。
府中翻天覆地,原本梁善渊的踪迹被此善渊逐个抹去,便是连她也与这五姐姐关系好了起来。
虽偶尔,还是觉得心境复杂,好似五姐自此人间蒸发......
可不知为何,每当与此善渊对上目光,一切心中阴郁,便烟消云散。
“八妹妹,”那凤眼弯弯,内勾外翘,漆黑若枯井,“你方才送花灼姑娘手帕,可是想与她结手帕之交?”
“啊?”
梁南音望着那双眼,心中乱跳,
“不......不是,花灼姑娘一看便知长安贵女,我并无攀附之意,只是顾念昨夜花灼姑娘助我一次,送个赠礼罢了。”
光影暗淡。
戴着白玉耳坠的墨发女子只是淡淡望着她,片晌,浅浅弯笑,“八妹妹。”
“嗯?”
“你能否教教我,如何与人交好?我想与花灼姑娘成为朋友。”
梁南音怔愣一瞬,“花灼姑娘吗?”
不怪她恍惚。
这问题怎会是自己这惹人喜爱的五姐姐提出?
花灼姑娘果真难相处,能要她收下自己那张手帕,当真稀罕也。
“我大抵没办法教五姐姐,”梁南音边往前走,边摇头道,“你都不知如何与花灼姑娘交好,我对比五姐姐如此平淡无奇,又怎么教五姐姐?”
“你只管教我便是,”旁侧女子声音温润,凤眸望她,“我年早颠沛流离,确实不知如何与人相处,八妹妹,还请你多告知。”
“这……”梁南音些微犯难,
“我与几位手帕交,多是幼年便结下来的,这些年维持关系,不外乎逢年过节多走动,偶尔若是得了新鲜物什便差人互相送些过去,或是寄信聊聊心里话,之外的,我便也不大清楚了。”
那听起来也并无甚难。
正走到一片树荫之下,梁善渊低敛眉目,点了下头。
*
自打这俩人一出怀光阁,花灼右眼便直跳不停。
她一根指头盖在右眼皮上,手里绣活儿绣了小半张福寿娃娃的脸,孟秋辞见了,挺稀罕,花灼身娇体贵,没想针线活却是不错,“花灼妹妹,你这是在绣什么呢?”
花灼睨她一眼,又转回头,冷哼一声。
许如意缓解尴尬,“福寿娃娃?灼儿你不是有一个了?”
他从前不知,没听说自己这妹妹如此喜爱娃娃物件,花灼挂在腰间的钱袋子都是个白底红线绣的福寿胖娃娃。
少女才从床榻上下来不久,墨发披散,边摁着自己右眼皮,边翘起唇角,“我要送人的,哥哥你猜我是想送给谁呀。”
许如意很认真的想了一通,师妹是不可能了,灼儿不知为何,与师妹关系并不好。
那便是......
“送给善渊姑娘?”
花灼唇角登时耷拉了下来。
也正是这时,屋外人影一顿,继而踏过门槛。
花灼皱眉回头,果然是梁善渊与梁南音,带着个低眉顺眼,穿着身丧服的女子进来。
“诸位方才可是在谈论我?”梁善渊面上弯笑。
“是,”许如意高兴花灼愿意结交朋友,竟道,“善渊姑娘,我妹妹想送你礼物呢!”
花灼两眼一黑,“哥哥!”
这怎么跟她想的不一样呀!花灼本想着在他们眼前缝钱袋,欲盖弥彰的问个问题,然后许如意肯定会说,送给我的?
她待将这福寿娃娃钱袋送出去……一番下来,欲盖弥彰的温柔小意有了,送礼物也有了,得补多少阴德?
可这怎么稀里糊涂就拐到梁善渊身上去了?果然男主永远会被梁善渊吸引吗!
花灼看着自己手上这小钱袋儿,简直欲哭无泪,“我才不是想送给她呢!”
“哎,”许如意一副‘好妹妹,你就坦诚些吧’的面色过来,拍拍她肩膀,“有什么好害羞的,善渊姑娘人品良善,哥哥很高兴你愿意与她结为友人。”
孟秋辞在旁侧观看,总有些欲言又止。
她怎么总觉得花灼姑娘是想将这钱袋子缝好了送给师兄的……但师兄如此说,感觉好像又是她有所误会……
第16章
花灼简直百口莫辩,若是对许如意发飙,又有违原身近乎百依百顺的兄控人设,只能哑巴吃黄连似的应下来。
梁南音闻言禁不住欣喜,小声道,“五姐姐,太好了。”
她便觉梁善渊如此招人喜爱,便是这位长安来的娇蛮贵女,也定会喜欢五姐姐的。
梁善渊目光在那兄妹二人身上游走稍倾,只见个子娇小的少女窝在木椅里,原本一张白皙面庞涨的闷红,又是气闷又是难过的望着那小道士。
女子漆黑眸间显露出些微哂笑,到那兄妹二人身侧,低头瞧着少女放在膝头的,那小半张绣了福寿娃娃脸的小钱袋子。
花灼见她,心中暗含功亏一篑的气闷,冷哼一声。
“花灼姑娘做的真好,”女子却温声,“许道长一定会喜欢的。”
花灼一怔。
许如意呆呆愣愣,见孟秋辞欲言又止的神情,方才后知后觉,忙蹲下来,“灼儿,你竟是想送给我的?”
“那当然了,我哪里送给过其他人礼物?”花灼鼓着脸,“我做的所有礼物只会送给哥哥,才不会送给其他人呢。”
听着脑海内+10的阴德,花灼抿下唇角漾起的笑,却觉头顶一束目光沉沉,她起眼,梁善渊站她面前,抚着手腕上的白玉镯子,并未言语,见她目光望来,还对她柔柔浅笑。
但不知为何,四目相对,总觉若毒蛇缠身。
黑心莲在打什么鬼主意?
花灼是不信她此举并无其他用意。
许如意从心而外的感谢,他自幼与师父漂泊,从未体会家人温暖,珍念花灼这个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