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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他总觉得头顶的床幔灰蒙蒙的,像是天罗地网,便更加压抑,“我想去一趟建国寺,叫阿福陪我去吧。”
夏的余热未散,靠走路过去,可能会中暑。谢承瑢也不想骑马,硌得屁股疼,最后还是阿福牵来一头小驴,他们就坐着小驴车出门了。
“驴车稳,坐驴车比坐马车舒服哪!”阿福得意说。
建国寺离韶园远,中途有一条很长很深的巷子,少有人往。小驴车走得也慢,晃了一个时辰还没到进内城。
“驴车好是好,就是没有马快。”阿福说。
谢承瑢无奈,稍微掀起帷帽的一角。他见阿福热得喘气,又看远处茶摊,便问:“热吗?要是热,就要茶摊里去买碎冰吃吧。”
阿福仰着头问:“三哥要吃碎冰?”
“我看你满头汗,再不吃点凉的,你就要中暑了。我不热,你吃吧。”
“这怎么好,我……”阿福撅着嘴说,“小的没吃过冰饮,那个要不少铜板呢。”
谢承瑢说:“我请你吃,吃完了,再牵着小驴送我去寺里。”
阿福喜欢三哥,因为三哥对他很好。
他以前并不在韶园做工,而是在其它富贵人家里当小厮。人与人之间不同,人家与人家之间又不同,前一户阿郎实在是苛刻,阿福很憋屈,钱没拿到几个,还被诬赖偷了银子,最后是灰溜溜地出门了。
后来就到了韶园。刚来的时候,二哥和三哥还没回来,园子里冷冷清清的,很没意思。阿福以为他这辈子就见不到院子的主人,谁想,突然有一天,二哥三哥就来了。
阿福听人说,三哥很温柔。他想,再温柔,能放得下主人的架子么?但三哥真的很温柔,阿福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温柔的阿郎。
“想什么呢?”谢承瑢望他,“你要吃什么?冰酪还是冰饮?”
阿福说:“小的吃钱少的。”
谢承瑢笑起来:“你怎么一天到晚嘴里都在提钱,我又不扣你工钱的。快来吧,到茶摊坐会儿。”
阿福第一次和主人坐一桌,总不自在,屁股上好像戳了针,老是动。谢承瑢并没发现,他心里不安,正低头喝水。
巷子很偏僻,少有人来,但茶摊上却冷不丁来了两个男人。这两人很壮,衣服都要绷不住肉;他们买了茶,却不忙着喝,只是把茶盏捏在手里,四处乱看。
唯独不正眼看谢承瑢。
谢承瑢注意到这两个人了,仅一瞥,就激起了他的警惕心。
他冷静地喝了一口茶,把放在桌面上的帷帽戴起来了。
阿福不明所以:“要走了吗?”
“没有,你继续吃。”
谢承瑢隔着帷帽的缝,观察身旁的两个男人。
阿福好像也察觉到了什么,吃冰的手都慢了。他悄悄问:“咱们还去吗?”
“去。”谢承瑢说,“当然要去。”
阿福赶紧把冰划干净了,说:“走吧,我吃完了。”
主仆二人动身上驴车,才拐过巷子,那两个壮汉果然跟上来了。
巷子深且窄,路旁放着好些杂物,并不好过车。阿福慌张地驾着驴子走,嘴里念叨着:“快点快点!”
“不要急,你好好走你的就是了。”谢承瑢缓缓说。
“我害怕,三哥,他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谢承瑢道:“也许是认出我了,想来杀我。”
“啊?”那还了得,阿福一鞭子抽在小驴身上,“快走快走!”
小驴吃疼,当然跑得更快。不过脑子不大好使,横冲直撞,不仅掀翻了边上的木架,还惊到了屋檐上停的一排麻雀。
麻雀飞起来的时候,谢承瑢恰好仰头与它们对视。蓝天烈阳之下,麻雀的羽毛乱飞,飘飘然坠落下来。壮汉的脚步亦近,三步两步就冲上来,指着谢承瑢就说:“在那儿!”
其中一个壮汉捞过墙角支得木棍,挥臂就往驴车抡。
阿福眼里映着这样的场景,惊慌失措地大喊:“三哥!”
【作者有话说】
救命!上一章不知道为啥锁了,这么晚了也不能解锁好害怕影响到下周的榜单,救命
再更一章凑个一万字
第203章 六二 鱼枯生蠹(四)
谢承瑢见劈过来的木棍,心中犹豫了一瞬,还是机敏地翻下驴车。他身后是一面墙,竖着好几根木棍被他撞翻在地。
小驴还在乱跑,阿福的叫喊声更大了:“吁!快停,快停!”
谢承瑢本能地用脚跟踩中木棍,悄悄后退一步,无畏地直视两个壮汉的目光。
“你是梁思衡?”其中一个人严声问。
谢承瑢愣了一下,并不答,专心将长棍置于脚尖前。他扫视周围,又抬头见屋檐上停的几只麻雀。
热日凝住了风,他的额角滚下一滴汗。
“问你话呢!你是不是梁思衡?”
“我是。”谢承瑢轻轻说,“不知哪里惹到了壮士,何故追我至此?”
壮汉随地吐了一口痰:“你把帽子摘下来!我要看看你的脸。”
谢承瑢不答。壮汉不耐烦了,拿棍子重重砸了一下墙:“我要看你的脸!”
“你为什么要看我的脸?”
“他妈的,别那么多废话!”
谢承瑢忽用脚尖挑起长棍,二话不说,当头就是一棒。他出手极快,用力极大,纵使壮汉反应过来拿棍横档,也完全不敌。
棍子被击得一震,持棍的壮汉登时手臂发麻,连退数步。
另一个壮汉见了不妙,也拿着棍子来打。二人围住谢承瑢,口发喝声,举棍相剁。谢承瑢骤掀长棍,抵在双棍之下,他的帷帽被长棍袭来的风吹掀起,露出明亮的眼睛。
“三哥!”阿福丢下驴子跑来,手忙脚乱地拿起一根棍子,“我来帮你,三哥,我来帮你!”
“你躲远点!”谢承瑢蓄力,先是扛起长棍,随后一脚踹中面前壮汉的胸口。那男人顿时飞身出去,一头栽在地上。谢承瑢又收棍截住身侧壮汉的棍子,用力挑起棍棒,转棍尾捅向那人肩头!
“嘭——!”那人一个踉跄跌在地上。
阿福惊魂未定,飘着声音问:“三哥,要找二哥来吗?”
“找他做什么?”
“找他来帮你!”
谢承瑢笑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回答阿福,那两个壮汉又爬起来了。
三人僵持,谢承瑢的手指轮在棍子上,已准备好再打。
那两个人却没有再战的念头。
与其说是刺杀,他们更像是试探,现在根本没有再动手了,反而歪着脑袋竭力去窥谢承瑢的脸。
“走!”二人提棍就往阿福所在的方向逃。
谢承瑢猛地反应过来,急促说:“他们看见我了,绝对不能放他们走!”
阿福立即会意,但他根本不会打架,烫脚似的乱踩,最终还是决定把棍子横过来,咬牙切齿地挡住他们的去路。
他好像是见到一个糙汉的棍子下来了,吓得要死,赶紧闭上眼乱叫。方才闭眼,又听见棍子劈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