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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脚一看,地是红色的。天?也是红的。到处都有大火和滚滚浓烟。
他正迎面赶上一伙兵勇在拿被捉住的俘虏取乐。
其中一个女子,赤/身被捆在铁棍子上,架在火上。
一个胖胖的兵勇在她全身浇上油。不一会,从头发?开始,被烧的吱吱响。不一会,浑身滋滋响,变成了熟肉的颜色。甚至还有些色泽金黄,人?油滴了下来,散发?出一阵阵诱人?的烤肉香气。
他把这个女子的肉片了下来,塞给一个对着火焰里被烤熟了的女子大叫“娘”的三岁小孩子,哈哈大笑:“香不香?我?家祖上可是御厨出身!”
不知事的孩子刚开始哭。没哭几声,嘴巴不自觉流下口水,本能?地开始咀嚼被塞到嘴里的东西,不一会,主动大口地咀嚼起来,似乎觉得香极了。
他浑身发?寒,连忙绕过去?,走另一条巷子,正见了另一群年轻的兵勇,拉了一群俘虏在做游戏。
他们捉的人?里,男的有,女的有。老的有,少的有。大多数是年老的、年少的、年幼的。有八十?岁走不动路的年老者。有怀孕的妇人?。还有豆蔻年华的女子。
几个怀孕的女人?,肚子被剖开了。
里面掉下来的婴儿成型了。会哭。
一个年仅十?七八岁模样?的兵勇凑过去?,脸上沾着血,睁大眼?睛:“真是神奇,原来女人?还没生产前,肚里的孩子是这样?的。”
他们觉得好奇。便又剖了几个孕期不同的孕妇。
最后评头论足,说?:“还是快生产的,剖出来的孩子有点人?样?。”
胡子花白的老人?,内脏被挖出来,□□被取下来,他们又瞧了瞧老妪被割下来的乳。
嘻嘻哈哈地取笑:“嗨!老不死的东西皱巴巴的,真没意?思。”
那个王子腾入城时的老人?也在其中。
王侍卫看的腿软,他吞了口唾沫,害怕地扭头往另一个方向走。
却?撞上他从前认识的几位军官。
他们闲的无聊,正在拿一个瞎子取乐。
他们包围成一个大圈。
瞎子无力反抗或躲藏,用刀在他身上砍一刀。他们便闪躲在一边,看瞎子疯狂地像没头苍蝇一样?地徒劳躲闪。
等瞎子们撞着墙,似乎冷静下来了,他们冷不防又砍一刀。瞎子又再度转了起来。
便欣赏着这瞎子像没头的苍蝇左右冲撞,慢慢地,一刀又一刀,血流尽了,瞎子逃不动了,死了。
......
王侍卫猫出了行宫,回来的时候,却?是吓得屁滚尿流地回来。
他跑去?见他的族叔,说?起兵勇的行径:“这等穷凶极恶,恐怕有损大帅您的名声啊!”
王子腾正在推着眼?前的西洋镜片,读《论语》,轻轻描淡写地:“儿郎们都是沿途招募的绅士以及绅士子弟,本是好人?家出身,那短发?却?分人?家的田、抄人?家的家。此乃禽兽行径。儿郎们难免有一些气性要发?泄。”
可这是金陵啊。这是南京啊!是我?们的祖籍地……祖宅也全在这啊。
王子腾道?:“不是圣人?,便是禽兽。看他们活的好好的,便是降贼了。既然降贼,便是禽兽。难道?是你家乡的禽兽,你就不宰杀了么?祖宗的基业虽好,却?是被禽兽玷污了的基业。”
见王侍卫目瞪口呆地样?子,王子腾慢腾腾地,耐心地劝他:“侄儿,圣人?以仁义为本,孔圣不问马,先问人?。君等何以问禽兽,而忘人??”
第一天?,南京公室尽焚,举城尸体堆叠,地上无一处可下脚处,尽是血泥。
王子腾读完了《论语》。
第二天?,秦淮河的河水变红了,长江因?投入的尸体险些断流。
王子腾读完了《中庸》。
第三天?,偏将来报,死者已有十?多万人?。
王子腾开始读《大学》。
大学读的比较慢。
正巧花费了一些时日读完的时候,偏将来了。他的刀劈卷了,手发?抖。“大帅,杀太多了。”
王子腾叹了口气,劝他:“杀尽禽兽,便只余圣人?。断无以多杀禽兽为悔之?理。难免你们辛苦一些。”
“可是已经基本没什?么人?了。宫室房屋烧的差不多了。金银也拿干净了。”
王子腾便当场跪下,对天?遥祝:“圣人?万安,贵妃千岁。天?下太平,南京总算又洗净了污浊,是一个干干净净的南京了。”
走出南京的时候,极少数仅存的人?里,有一个妇女,恐惧之?极的躲在一处废墟里,抱着一个幼儿,正在啼哭。
妇女威胁他:“再哭,王剃头就来了!”
婴儿极为惊骇地止住了啼哭。
王子腾咀嚼着“王剃头”三字,慈祥地对这妇女和婴儿笑了一笑。
王剃头——咔——呵,剃干净了肮脏的禽兽——铁帽子——王国公。
消息传到江北的时候,皇帝去?看望贾贵妃。
贾贵妃正在临摹王羲之?的丧乱帖。
却?眼?泪打湿了宣纸。
皇帝心生怜惜,想?起传来的信报——南京一役,折了薛家的船,没了史副将,王、贾家的祖宅、祖坟,并?老仆,都为了平贼,而烧毁在南京中。
听说?南京城中,王子腾为此老泪纵横。也是可怜了他这老帅。
便抱住她的肩膀:“妃子,真是阖家都教人?敬重。”
这时候,圣京——南京的消息,也终于到了广州,林若山的手上,只有短短一行字:
“金陵之?役,伏尸百万,秦淮尽赤;号哭之?声,震动四野。”
第100章 逆流(二)
林若山有时候会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他的童年时代、他的少年时代, 他的青年时代。
就像这个时代大部分官宦家庭的子弟一样,他的童年是死气沉沉的。
他的父亲忙着做官,长兄忙着读书。男人是不管小孩子的。做官的男人, 和宅院里的孩童,更是隔着天涯海角, 只?有疏淡的一眼, 威严的垂询, 对应着恭恭敬敬的礼节,以示亲情。
从三岁起, 他便得读书。父亲说, 光耀已经逐渐落下去的门楣。
这是高?墙下, 窄窄的院子的四方的天空。
小小的孩童孤身一个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没有灵巧的飞鸟, 没有芬芳的鲜花, 没有艳丽的蝴蝶, 没有各色各样的点心,没有玩具,没有玩伴——
从蒙师举报后,父亲把他偷偷留着的唯一一样玩具——一只?蚂蚱, 当着他的面踩瘪了。
没有叱骂,没有言语, 一点点踩瘪了。
“玩物丧志!”父亲冷冷地丢下这句话后, 留下一地的狼藉, 转身走了。
而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