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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年纪比谢苗儿还小些,爹死的还早,连拿父母做参考都不可能,如果说谢苗儿是七窍开了六窍,那她就是真正的一窍不通,想不到男女之事上头去。
她只指着不远处惊道:“哇,苗儿你瞧!”
码头将近,漫长蜿蜒的运河有如从天际降下的白练,就这么浩浩荡荡地在他们面前展开了。
谢苗儿眼珠都快定住了,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大运河。
她原以为自己看过了海,再看运河,心中不会再有太多波澜起伏。
但她想错了。
浩渺浑浊的运河是和海完全不同的景象,放眼望去,她几乎看不到对岸。河面上船帆遍布,在风中招摇,就像擂动的一面面巨鼓,敲得她心怦怦直跳。
陆怀海适时在她面前停住了脚步,道:“走吧。”
谢苗儿才回过神,她揪紧自己的袖子,低下了头:“好。”
足有两层楼高的宝船停在了码头,行脚商和羁旅客们行色匆匆,在船工的指引下上船。
这艘船不算船工,都能乘百来号人。
谢苗儿和陆怀海这一行人是笔大生意,船工殷勤领他们走上船舷,“您几位小心脚下,对,往这边走,船头颠簸,您定下后,我们特地留了船尾的舱位……”
引得路过的行脚商不屑冷哼:“见钱眼开的东西,呸。”
船工回嘴:“等你哪日有钱了,不用住那下等的通铺,我照样倒履相迎!”
两人吵了起来,脏话连篇。
船上比陆上乱多了,这样的场面是谢苗儿没有见过的。
而陆怀海在行伍中待过,这些粗言鄙语放在军中着实不算什么,他不觉得多刺耳,不过还是顾念着谢苗儿和堂妹是女子,出声打断了他们的骂战。
船工收敛了许多,只顾带着他们上楼。
待到人都各归其位了,偌大的船只也终于发动。船锚松开,船工们呼喊着整齐的号子,带着满船的人和货齐齐离开了岸边。
直到这时,谢苗儿才有了离开陆地的惶恐和新鲜。
新鲜的感觉没撑上半日便消散了。
即使做好了心里准备,船上的生活也仍旧是不舒适的。
谢苗儿简直都无法想象,在船舱下面,那些挤在通铺的人该如何生活。
她晕船晕得厉害,靠药和薄荷脑续命,一日日算着过,每天都在算到下一站停泊的地方还要多久。
这天,陆怀海却突然敲开了她的舱门。
其实从谢苗儿冷静下来之后,她已经尽量控制自己不去寻他。
他们都很忙,顾及不到太多。
船上鱼龙混杂,谢苗儿一日三趟地带着人清点物什,又恐船上潮气湿重损坏布匹,日日都要翻腾察看,货箱里的石灰也要常换。
陆怀海更是没闲着,像他这般年纪轻轻爹就退休离任的不多,不少人都是到三四十岁上才袭职,他们的拳脚功夫熬都熬出来了。
到了都督府要进行武艺比试,陆怀海虽自信,但并不轻敌,这些日子也很勤勉。
所以他的突然造访,让谢苗儿微微有些吃惊。
“怎么了?”她问。
陆怀海问她:“之前给你的哨子还在吗?”
谢苗儿点头,从衣襟里牵出一根红线:“还在。”
走廊里人多眼杂,陆怀海回头望了一眼,既而转身,目光灼灼地看着谢苗儿:“我们进去说。”
他的话音严肃,叫谢苗儿也绷紧了弦。
舱房中,陆怀海的手放在自己膝头,正色问她:“可还记得我们来的路上,借宿驿站的第一晚,碰见的那两个彪形大汉?”
作者有话说:
这是5.8的更新,5.9还是晚上十点,不鸽。
重生这件事始终是女鹅的心结,早晚要打开的,打开了才能更坦诚地贴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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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谢苗儿努力回想, 依旧茫然:“没有。”
陆怀海道:“那日在楼梯上,有两人与我们擦身而过,他们的脚步不同寻常, 我着心留意了, 是倭人。”
闻言, 谢苗儿一惊:“倭人?倭人怎么都跑到这里来了?”
对于他的判断,谢苗儿不假思索地便相信了,原还打算和她多解释两句的陆怀海顿了顿, 道:“不算稀奇, 这两年来,一向多有倭寇流窜, 他们同山匪无异,势力散乱, 十几人几十人一群,还有自己的据点。”
这些谢苗儿也是清楚的。海那边的岛国一乱,他们的武士便渡海来打劫作乱,渡海本身就是九死一生的事情,他们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活着回去的事情,都是穷凶极恶之徒,普通人很难招架。
谢苗儿心下一紧:“那他们为何堂而皇之地出现了驿站中?”
“不止, ”陆怀海摇了摇头:“昨夜,我在船上再次看到了那两人。”
谢苗儿倒吸一口凉气:“怎会如此!船家怎会把来历不明的人放上来?”
“他们能自如行走, 定是有自己的法子, ”陆怀海道:“我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你多加小心。”
谢苗儿还是很乐观的:“我会的。不过船上这么多人, 他们只有两人, 就算想要作乱, 恐也没有那么容易。”
陆怀海却本能地对于这样的巧合保持了警惕,他说:“这段时间,我会叫护卫们多看顾你这边。”
他也会多留心。
重活一遭,谢苗儿还是很惜命的,应下后又道:“那小少爷,你现在如何打算?”
“我会盯住他们。”陆怀海道。
见过了倭寇的残忍手段之后,他不会对任何一个倭人抱有侥幸心理。他们花大功夫隐姓埋名上了商船,肯定不是来游山玩水的。
谢苗儿下意识拉住了他的袖摆,很快又慌忙松开了,她说:“好,你也一定要小心啊!”
她的印象中,陆怀海进京袭职这一趟是没发生什么波折,一路都很顺利。
是细枝末节没有被载入史册,还是说,因为她的出现,事情已经朝着不同的方向发展了?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她。
谢苗儿忽然惶恐了起来,她加重了语调,再次强调:“一定要小心。”
陆怀海垂眸,瞧见她紧紧纠缠在一起的十指,轻笑道:“我会的。”
——
船行至嘉兴,短暂地在码头停靠了半天。
船上的淡水、物资皆需要补给,哪怕不在这里下船,船上诸人也都迫不及待地想要下去散散。
在大河上晃久了,再踩在平稳的土地上反倒会有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谢苗儿差点脸朝下亲吻大地,幸好陆怀海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
这种被他一直关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