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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感觉让谢苗儿很不好意思:“你……”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那俩头戴兜帽的倭人也下了船,从他们身边擦过的时候,其中一人好似还回头瞧了他们一眼。

他的眼睛有如鹰隼毒蛇,谢苗儿立时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陆怀海不动声色地走了两步,绕到了谢苗儿身侧,正好隔在了她与那两人身前,不经意间和其中高个儿那位撞上。

砰——有个乌黑的东西掉了下来,再多滚两圈就要叫掉进河中。

高个儿飞快俯过身,拾起那令牌模样的物件揣入袖中,一面朝挡在他身前的陆怀海笑了笑,张嘴就是一口标准的官话。

“请让让——”

陆怀海未置一词,侧身让出了条路。

等他们走远,谢苗儿悄声道:“口音完全听不出来。”

陆怀海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他们的背影,转而朝谢苗儿道:“走,我们回船上。”

甲板上,除了几个船工趁着停泊在角落里推牌九,大多数人都下船透风了。

陆怀海把随行的护卫全叫了来,叫他们提起精神来。

那京商周起隆也没下船,见他们聚堆,他叼着烟斗凑了过来,边走边道:“放心吧,这班船我走了没有一百回也有几十趟了,能有什么事儿。陆兄弟,你这是头回出远门吧,怪道如此谨慎。男儿还是要多长些见识。”

有倭人潜藏,这件事情陆怀海没有证据,如若不然,直接告诉这艘船上的伙长就好了,关键那倭人小心得很,这两日没有露出什么马脚。

陆怀海会和谢苗儿说,是因为知道她会笃信他的判断,旁人他可没心情解释。

于是他只扫了那周起隆一眼,没有多言。

谢苗儿却反唇相讥道:“小心驶得万年船,我这个小娘子都懂得的道理,周叔吃的盐米更多,怎么会不明白。”

周起隆没逞到口舌之快,悻悻走了。

待任务分派妥当,众人散去,陆怀海拉住要回舱房的谢苗儿,饶有兴致地问她:“学会呛人了?”

谢苗儿白他一眼,道:“那姓周的刚是在阴阳怪气你呢,你倒好脾气,不恼。”

但她恼了。

这是又生气了,陆怀海唇角微弯:“我为何要在乎旁人的看法?”

谢苗儿一噎,道:“那下回不帮你讲话了。”

也不知她哪个举动又戳在了陆怀海的笑穴,他眼睛里的笑意多得要溢出来,谢苗儿看了简直莫名其妙。

不过,陆怀海很快便正色下来,他从袖中掏出一把只比巴掌略长些的短刀,直接抛给了谢苗儿。

“无论是我,还是护卫,总有鞭长莫及的时候,带上防身,”他说得很严肃:“试试。”

谢苗儿沉下心来,握住刀柄把它拔了出来。寒光瑟瑟,连菜刀都没有摸过的她手心都出汗了。

她好奇地摩挲着羊皮裹着的刀柄:“有如此危险吗?

陆怀海漫不经心地转着刀鞘玩儿,他说:“有备无患。”

说完,他以刀鞘为例,教了谢苗儿几个小花招。

谢苗儿学东西一向很快,见状,陆怀海眼中流露出一丝赞许,进而又教了她几招。

“用巧劲,别使蛮力。”

“狠一点。”

陆虹瞧见,也凑了过来,但她显然就没有谢苗儿领悟得快,打了自己好多次手。

她又不敢缠着陆怀海,只敢缠着谢苗儿要她教。

谢苗儿趁势和陆虹一起溜得飞快。

她的背影上似乎就写着避之不及四个大字,这回,陆怀海终于发觉出不对味来。

从哪日起,她开始没那么黏他了?

——

过了嘉兴,商船重新起航。

为满足漕运的需求,运河开凿得极宽,站在船舷上,几乎都要看不见对岸的景象。再大的船在这里,都显得不起眼。

此处尤甚,运河在此连通了江湖,河岸宽广,水流湍急。等到夜幕降临,渔灯初上,大的商船附近,亦星罗棋布着许多小货船,比岸上的码头还要热闹许多。

前面马上就是江河交汇处,水势急险,舵工们严阵以待,整齐划一的号子喊得震天响。

变故突生。

风浪中,若干不起眼的小船紧紧贴向了这艘大商船,就像雨后林中的藤蔓,沿着大树悄然爬升,疯狂攫取大树的生命。

无人在意的角落,血浸透了舱壁。

一个瘦高个儿潜入了舵楼,一刀割断了伙长的咽喉。

暮色四合,天地间昏昏然难辨光影。

商船定在了看似风平浪静的水面上。

风雨如晦,熊熊火光映在江面,转眼便在瓢泼大雨中熄灭得彻底,三两成对的倭人武士里应外合,借由船板上抛下的绳索,飞快地攀上了这艘大船。

鲜红的颜色终于漫过了舵楼。

刀兵声渐起。

冰冷的弯刀刺进胸膛,挣扎呼救之声此起彼伏,甲板被慌乱无措之人踏得震天响,甚至还有被逼上绝路的人跳下了河。

船帆肆无忌惮地在狂风之中鼓动,愈演愈烈。

雨停的时候,天亮了。

绝境中,面对迎面砍来的倭刀,南来北往的旅客在主心骨的作用下拧做了一股绳,在鲜血中撕出了生路。

这一小撮倭寇见势不妙,放弃了到嘴的肥肉,泥牛入海般跳入河中消失了。

霎时间,劫后余生的旅客和船工们,欢喜者有之,为枉死的同伴痛哭者有之,精疲力尽的陆怀海却没有来得及沉沦进任何一种情绪当中,他几乎立时便转向了船尾的舱室。

——女眷们三三两两地躲进了这里,谢苗儿也不例外。

她一定受惊了,要好好安抚她,陆怀海想。

直到他穿过舱门,见到本该护在她身边那两个护卫尸体。

上扬的热血,尽数冷了下来。

第43章

夤夜。

不知是风雨欲来还是什么原因, 分明是初春时节,却闷热得有如处暑时分。

谢苗儿辗转反侧,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她, 让她难以成眠。旁边的月窗有一下没一下的给她打着扇子。

她心里的不安在方才已经得到了验证。

陆怀海深夜行色匆匆地造访, 叫她们停在舱房中, 除非他再来,否则不要出去。

他似乎在悄悄跟踪着什么人,谢苗儿隐隐有些猜测, 却没有强拉住他问个清楚。

显然不是适合一探究竟的时候。

实在是躺不下去了, 谢苗儿翻身坐起,把陆怀海先前给她的哨子和短刀全摸了出来, 又和月窗一起把窗户给堵死了。

月窗是不知内情的,她更是担忧, 压低了声音问:“姨娘,是出了什么事吗?”

都这个时候了,谢苗儿没瞒她:“船上潜藏了倭寇。”

月窗眼睛都睁圆了,她捂住了自己的嘴,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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