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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不已,却也不甚理解:“公主,您这又是何苦呢?李将军终是要成家的,岂会没人替他生孩子?”

梓菱慢悠悠从飘忽的思绪中回神,缓缓摇头道:“他不一样,他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世上有些人,生来便是薄情,可也有些人,骨子里刻着从一而终,若是不狠心同他断了,本宫真的怕他越陷越深,再也无法自拔。”

若说此前还仅是怀疑,但方才见了他的固执,她便彻底确信了他会如此。

“他们李家就剩下他一个人了,本宫不敢赌,不敢耽误他。”她声音很轻,说得很慢,仿佛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在发声。

“都是我的错,我给不了他名分,甚至连一个孩子也给不了他。”说着,豆大的眼泪又落了下来,梓菱将小兔子紧紧拥在心口,似是想要抚平内里的难受。

她头一回尝到男女之情的甜头,可没想到初来乍到,便是这般刺骨钻心的痛。

“公主……”玉娆蹙着眉安慰,心下既唏嘘也惊讶不已,原来这世上当真有对爱情忠贞不渝的男人?

她有些难以置信。

轻轻拍着面前人的脊背,待她稍稍心绪平缓了些,玉娆问:“公主,那些面首要如何处置?”

“让人送去大姐姐府上。”梓菱头也没抬,轻声答。

玉娆点头:“是,公主。”

转眼已是一月后,公主府中众人仍旧风平浪静地生活着,仿佛从未有人知晓不久前的那段悲欢离合。

云物韶朗,风景清和。

阳光顺着窗棂的缝隙打入书房内,映出一团毛茸茸的影子。

灰兔窝在笼子里玩线球,身形圆润,毛色柔亮,想来在公主府中的生活很是滋润。

透过铁笼子的空隙,是一道纤细曼妙的烟紫色倩影,她手中执了笔,正端坐在书桌前。

袅袅青烟徐徐从青铜质地的香炉中飘出,空气里檀香四溢。

玉娆推门而入,将怀里抱着的卷轴一并放在书桌旁的瓷篓内。

“公主,”玉娆道,“李将军的字画鲜少在市面上流通,咱们能收集到的,都在这儿了。”

梓菱正在临摹一幅朔漠孤烟红日图,闻言瞥了眼那十余幅字画,轻声道:“够了。”

习得这些书画中的精髓,少说得数月,应当是能缓解不少相思之苦了。

轻轻叹了口气,她提笔蘸墨,继续潜心描摹。

直到日落西山,梓菱才从画卷中抽出神来。

敲了敲有些发酸的后腰,她起身去用膳,用完膳就在花园里散步。

日子又恢复了往常那般冷冷清清,远没有他在时的多姿多彩。

倒也不是说那人给她准备了多少好玩儿的东西,而是只要相爱的两个人在一块儿,哪怕仅是携手漫步,也是足以令人心生欢喜的。

天色晻暧,抬头望着夜幕下高悬的明月,梓菱不由得有些鼻头发酸,心口堵堵的,仿佛连呼吸都会痛。

原来思念一个人这样痛苦啊!她对他说了那么多伤人的话,他应当也会很心痛吧?

梓菱拢了拢肩上披着的大氅往回走,颇想冲过去抱住那个倔强的男人,告诉他,她爱他……

然正在此时,身后传来一阵响动,几人转头望去,正是瞧见驸马陆少安领着仆从搬了几只木箱子进来。

“都暂且囤到书房去吧!”陆少安道。

“是,驸马爷!”

虽是表面夫妻,但见了面招呼还是得打的。

那厢陆少安恭敬地行了一礼:“微臣见过公主殿下。”

“驸马爷这是作甚呢?”梓菱打起了点精神,款步靠近,莞尔道。

“哦,那些啊,”陆少安摇着折扇,笑应道,“都是要送去李将军府的贺礼,昨儿个早朝,圣上给李将军与左相家的嫡女下旨赐婚了。”

这“赐婚”二字就像是一柄利刃迎面袭来,梓菱脑中嗡鸣一瞬,膝盖窝下意识发软,往后踉跄了半步。

玉娆等人连忙扶住:“公主。”

虽说哪吒每回来公主府要么走的角门,要么翻.墙而入,总是低调行事,但陆少安还是对他来此的频率有所了解的。

眼下已经一月未见他踏足过公主府,陆少安也心知这二人之间定是生出了龃龉。

纵使内心实在八卦非常,但他身为驸马也不好过问公主的私事,直到昨日早朝才算恍然大悟。

原来是李将军要议亲了啊!

可瞅着眼前人这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想必之前并不知情。

所以……那人竟是一面与公主龙凤呈祥,一面又与相府的嫡女暗度陈仓?

啧,这喜欢女人的男人就是薄情啊!像他陆少安就干不出这种事儿。

流水的小倌,铁打的驸马爷,一次只玩一个,是他陆少安的原则!

内心唏嘘不已,本着想要助其早日解脱的心思,陆少安思忖了会儿,还是补充了句:“据说李将军与沈小姐情投意合,私下里已经换过帖子了。”

如他所料,对方那张如花似玉的脸更白了两分。

本以为是圣命难为,没想到竟是他心甘情愿的?

梓菱脑子里绷着的那根弦砰的一声就断了,心口像是被什么重物盾击,疼得她有些眩晕。

原来……放不下的,只有她自己啊!

她揪着衣襟,费力地转过身,又像是如坠千斤一般艰难地迈开了步子,内心却忽然如释重负。

还好,只有她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云物韶朗,风景清和。”出自《陈书·世祖纪》

第63章 共清欢(八)

夜色黤黤,房内寂寥无声,透着丝丝寒意。

梓菱躺在床上,睁着的眼眸像是黑曜石一般微微泛光。

她觉得很累,双眸也因长久的哭泣而疼痛,却久久难以入眠。

只要一闭眼,脑海里便是那人的影子,他的笑仍旧似星辰般闪耀,却也像锋利的刀刃,将她的心割得鲜血淋漓。

灰兔躺在一旁的木几上安然地睡着,小胡须一抖一抖,许是在做着什么美梦。

盯着它瞧了会儿。

许是想寻求慰藉,抑或是觉得有些冷,梓菱小心翼翼地伸手将其抱进了自己的被窝里。

失眠的夜是漫长且痛苦的,直到天际泛起鱼肚白,梓菱才疲倦不堪地睡去。

今日是一个艳阳天。

云湄缥缈,莺梭燕往,冬日里的阳光倾洒而下,繁华的街道上,人人脸上都洋溢着温暖的气氛。

午时,一辆朴素的马车缓缓从后门驶出公主府,直奔郊外而去。

大抵两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演武场外围的隐蔽处。

梓菱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裳,头戴飘纱斗笠,尽可能不引人注意地倚靠在车窗内。

她也不知自己来此有何意义。

只不过上午一觉醒来时,她脑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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