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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冰“砰”的一声碎裂,像是燃起了一道无形的火,连带着那封婚书一齐消散在了空中。

干干净净,仿若过眼云烟,不留丝毫痕迹。

与此同时,高耸的月老峰静静矗立在阳光下,那块记载了诸神婚配的姻缘石也霎时金光一闪,彻底抹去了二人的姓名。

裙摆与青丝在风中翻飞,梓菱冷冷清清,再不想瞧他一眼,径直转身离去。

“青儿,不要走,青儿!”纵使远处已经站了看热闹的神仙,哪吒还是不顾颜面地追了上去。

从后将人抱在怀里,他哀声央求:“我错了,你想怎么罚我都可以,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只要能留下她,什么男儿尊严,他全都可以不要。

“青儿,我爱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双臂紧紧用力擒着,哪吒满心惶恐,一次又一次地低声下气。

他觉得自己快疯了……

可无论他如何恳求,怀里的人仍旧无动于衷,像一尊毫无生气的瓷娃娃,眼皮都不愿眨给他看一下。

心下一横,他往后退了一步,想要给她下跪。

可也正是在这一瞬,对方突然旋身,手里化出的青萍剑快如疾风,直直地刺进了他的胸口里。

哪吒霎时愣住,疼痛在皮肉间蔓延开去,他却丝毫未想制止,任由她发力,捅穿自己的胸膛。

鲜血沿着锋利的剑刃淌了下来,滴答滴答的,不过片刻,地面上便开出了一片血色斑驳。

盯着自己手中的剑,梓菱目光平静,眼底波澜不惊,神色冷漠得仿佛半点儿也不在意面前人的生死。

这一剑,是替承焱还给他的,他不配做他的爹。

纵使是她执意要留下那个孩子,但她会怀上,终究还是他的错。

原本古井无波的心颤了颤,梓菱猛地抽出长剑,未再多留片刻。

鲜血像泼墨一般洒在地上,哪吒晃了一晃,到底是没再追上去。

云蒸霞蔚,斜刺而来的阳光映得周遭金碧生辉,却也因她渐行渐远的身影而满目苍凉。

缓缓单膝跪地,哪吒捂在胸口的手持续收紧。

剑身仅是切着心脏而过,他却不知到底哪里更疼。

为何?

为何要对他如此绝情?

他真的,一点也不值得她留念么?

喉头哽咽,长长的墨发从脸侧垂落而下,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

他岿然不动地跪着,陷在长久的岑寂里,就像被抽走了魂魄。

四周看热闹的神仙逐渐散了,目魁和朱彦迟迟不敢靠近,只得站在原地叹气。

而邝碧躲在暗处,对这出好戏甚是满意。

她早就知晓自己会受到天道的庇护,如此她才敢肆无忌惮让对方恢复记忆。

她是这个女人历劫飞升的关键,正所谓吃水不忘挖井人,若是动她,必会累及自身修为的根骨,她乃九天玄仙,当然不会干这样蠢的事情。

如此,那便只能将这笔账全都算到那个男人身上。

前世负了她,今生又骗了她,这个男人已经没有任何信誉可言了,她连质问都懒得,因为他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是逢场作戏,与他对峙没有任何意义。

邝碧冷冷一笑,这种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的感觉,当真是妙极了。

李哪吒啊,李哪吒啊,没想到吧,你也会有今天!

目露恨意地攫了眼尚且跪在地上的男人,邝碧慢条斯理地抻了抻云袖,坦然而去。

-

天光大亮,而蓬莱的雨仍旧未停。

四处挂着的红绸灯笼悉数褪.去,整座仙岛又恢复了往日的清静平和。

羲和轩内檀香缭绕,众人齐聚一堂,无不屏息凝神。

桑洇双膝跪地,将自己的元婴奉上,道:“桑洇此举,只因爱慕女君,不愿女君受人蒙蔽,除此之外,绝无二心。”

元婴乃修炼之人的精魂所化,将元婴交付,便是让自己的性命受人拿捏。

注视着眼前这团闪着金光的云雾状,梓菱负手在后,道:“阁主这是……要背叛修罗族?”

“只要能留在女君身边,桑洇愿舍弃所有。”桑洇垂首,言辞恳切。

他的母亲是龙族的公主,但因父亲是蛇,族人容不下他,母亲一过世便将他驱逐出东海了。

迫不得已,他只得带着父亲的遗物去修罗族寻求庇护,不承想,没走多远就被族人追上来索命。

她是他的救命恩人,亦是唯一令他动心的女子,他选择潜入蓬莱,本就抱了再不复返的心思。

父亲是为了护卫魔尊而牺牲的,苍寰念着这份情,就将他留下,沿袭了父亲的职位。

但修罗族能人异士颇多,少了他一个,魔尊并不会有什么损失。

是以,他便心安理得地选择了留在此处,与她共赴生死。

这样的决定,令梓菱感到唏嘘。

比起那人,面前这男人才算是真情实意地待她。

目光沉沉,她冰封的内心起了些微触动。

少顷,飘逸的云袖一挥,梓菱将元婴收入香囊内,沉声道:“好,那你便留下,做本君的护.法吧。”

“多谢女君!”桑洇悬心落地,颔首一拜。

梓菱的神色不容置喙,是以,在场未有任何反对之声。

他为了女君违抗魔尊指令,更是奉上元婴以表忠心,纵使箬蕴对此有所不满,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甚至与之一对比,显得三太子愈发薄情了些。

箬蕴摇了摇头,委实无可奈何,叹了口气,她跟随众人款款离去。

几千年来,蓬莱风和日丽,哪怕下雨,也仅是烟雨朦胧,一派缥缈温和的景致。

是以,众人还是头一回见到如此猛烈的雨势。

宛若涨水的湖泊泄了洪,水流从四面八方滚落,在山林间形成道道宽窄不一的瀑布。

鸟兽全都消失了踪影,原本生机勃勃的蓬莱,只剩下长久不息的雨声。

她们知晓,这是女君的怒火,抑或是女君的内心在流泪。

而梓菱立在羲和轩内,像是不受控制一般,总会想起当年的陈塘关。

四海龙王盘旋在天际,澍雨倾盆,山洪遍野,整整七日的大雨,唯有用那人的命才能平息。

恢复记忆虽是痛苦,但她宁愿清醒地痛苦,也不想永远活在欺骗当中。

阖眸运气,梓菱试图将脑子里的思绪悉数压下。

总有一天,她定然可以做到心如止水。

腓腓并不知发生了何事,它窝在窗前的软垫上,自顾自吃着小鱼干。

俄顷,那柔软的耳朵尖动了动,腓腓抬头,正是见娘亲朝自己走了过来。

她步子缓慢,可眼神却冷漠得有些怵人。

蓦然想起今早的险状,小鱼干从嘴里掉落在地,腓腓缩着身子,直直地往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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